秀华木讷得转过头,墙上的影子也一起跟着动,“孩孩子”她声音干涩,说起这两个字时,有种极大的陌生感。
北北有些茫然,回头求助着酒鬼郎中。
郎中皱着眉,一副苦瓜脸,用手指了指脑袋,摆了摆手,做着口型,无声道“受刺激了。”
北北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转身握住秀华冰冷的手,说“秀华,你忘了你还要找孩子吗他还在等着你接他回家。”
“孩子”秀华喃喃重复着北北的话。
北北坚定得说道“是的,你的孩子”
北北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秀华的鼓励,她不断试图引导着秀华从阴霾中走出,“你要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是爱你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孩子。”
秀华嘴角抽搐,低垂下头,低声自言“我的孩子他还在等我我们要一起回家”
忽然,秀华猛然抽出手,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慌乱得拉起被子,蒙住头。
被子发出“咯咯”的牙齿打颤碰响声,她害怕极了,惊恐得说着“她要出来了,她要出来了,快躲起来”
“谁要来了别怕,我们都在的。”北北安抚着秀华,想掀开被子。
而被角紧紧攥在她手里,哭叫着“求求你,别进来别进来你快走吧”
“秀华,让我们帮你吧。”北北隔着被子抓住秀华的手,被角微湿。
只听被子里传出一声惊悚的惨叫,“啊她出来了”秀华整个人倒了下去。
北北忙拉起被子,秀华的双眼大张,翻着白眼,脸上泛着纸白,露出受到极大惊吓的表情,手心满是汗水,浑身抽搐,嘴角冒着白沫,牙关紧闭咬着舌头。
北北用力撬着秀华的嘴,喊着酒鬼郎中,“快,您快救救她,她好像中风了。”
酒鬼郎中一个跃步,赶来床边,从腰间抽出一枚调酒的木柄,说道“丫头,你把她扶起来。”
北北双手扶住秀华的肩,无力得靠在自己怀中,酒鬼郎中一手掐住她的人中,一手用木柄撬开她的嘴巴,横放在她上下牙之间,“好,你放平她吧。”
北北缓缓放下秀华,让她平躺在床上。
酒鬼郎中对北北说“你把她的衣领松开。”
北北解开秀华上衣衬衫的前两枚扣子,秀华稍微透出些气息,眼球微转着,抽动的身子慢慢安静下来。
酒鬼郎中把她的头转向床边,瞬间,秀华口缝间流出污液,“这样就不会流入气管了,等她把口中的分泌物排干净,就好了。”
北北问“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她刚刚受到很大的惊吓刺激,触发了癫痫症状。”酒鬼郎中解释道。
“她那么怕我”北北些许忧虑。
酒鬼郎中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她刚刚一直重复那句,要出来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跟着她”北北猜测着,可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不会的,我特意在她的房间门头上悬挂了一个八卦镜,任何鬼怪都无法入侵。”说着,北北仰头望向门框上那面散发着威严的八卦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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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郎中见秀华的唇齿松懈,把木柄取了出来,打开腰间的一个酒壶。
病怏怏的秀华,抬起颤抖的眼皮,看着床边的北北,口齿无力,气如游丝,“救救孩子”
北北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们已经在”
“我们已经帮了你这么多,你就别想太多了。”酒鬼郎中抢过北北的话,腿轻碰了下北北,把酒壶递给了眼里满是不解之色的北北,说“你把药酒给秀华喂下,让她好好睡觉。”
北北接过酒壶,扶着秀华,喂她一小口,一小口,咽下药酒。
秀华的情绪稍微平复了,北北轻声问“你刚说,她要出来了,这个她指的是谁”
秀华的眼珠晃动,微恐的神色从苍白的脸上浮出,她稍把脸埋到枕里,躲避着北北的眼睛,小声得问“我我有说过吗”
北北帮她梳理着头发,轻问“你不记得了”
秀华咬着被角,摇着头,把眼睛闭了起来。
“那你好好睡吧。”北北无奈得说,她看到床上七零八落的金箔和元宝,叹了口气,半趴在床上,身子探到床里,把薄纸一张张重叠,对齐边角,整齐的置放在床角,用元宝围起来。
北北拾着床上的元宝,隐隐发觉刚入门时闻见的发酵味,愈来愈浓了。
她回头瞥了眼放在床头打开的酒壶,伸手把壶盖扣起起,提起酒壶,从床上爬下来,跟在酒鬼郎中身后走出房门。
她刚要把满腹的疑问倾泻而出,却又看见酒鬼郎中对自己示意噤声。
北北和酒鬼郎中来到莫夜朗的房间,“好了,你可以说话了。”酒鬼郎中对北北说。
站在门内的北北,看到莫夜朗坐在茶案后,水壶散着蒸汽,鲜嫩的 茶叶在透明的琉璃壶上下翻舞,案上齐放着三个茶杯。
他淡淡说“你们从秀华那里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北北问道。
莫夜朗笑而不答,手指点了点茶桌。
北北不解得看着同样面带笑意的酒鬼郎中,心里更是疑惑,满腹的问号。
她坐在莫夜朗对面,看着他温文尔雅得品味着杯中的茶,问“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说着,头又转向了左侧的酒鬼郎中,改口道“不,是要问你们。”
“你想问我什么”酒鬼郎中笑着喝了一口酒,说道。
“就是要问你的酒。”北北把手中提的酒壶摆在案上,问“你这是什么酒,好大一股酸味。”
酒鬼郎中看着北北,说“你现在闻一闻,它是什么味”
北北狐疑得拿起酒壶,放在鼻下,嗅了嗅,神色大改,又晃了晃瓶身,贴着壶口仔细闻了闻,“不对啊”她奇怪地说。
“那一定是别的酒壶漏了。”北北不甘心地翻找起郎中腰间悬挂的瓶瓶罐罐,可都完好无损。
“哪里不对”酒鬼郎中反问她。
北北把手里的酒壶塞到郎中怀里,说道“我在秀华房内闻到一股发酵的果酒味,而你的酒,不仅一点酸味没有,连酒味也无,跟清水一样。”
“哈哈哈,我这壶本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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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水。”酒鬼郎中捧腹大笑。
北北有些担心,问“那秀华的病”
“我酒壶的水是天山千年冰脉的神冰所融,药性更佳。”酒鬼郎中笑着宽慰她。
“那房间里那股味道是怎么来的”北北稍缓下心情,陷入思索,暗暗回想着那味道,忽然,眼睛一亮,说“苹果”
“我闻着那味道有点像是坏了的苹果。”北北说道。
酒鬼郎中摇了摇酒壶,说“我酿过无数果酒,熟悉所有果子的味道,那味道的确是苹果的。”
“难道,这些天,偷吃厨房苹果的人是秀华可她也没有起过床。”北北的眉头紧蹙,接着说“况且,咱们进去,也没在她房间里看到苹果,连果核都没有。”
“不是没有,只是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而已。”莫夜朗轻笑着说。
“好复杂。”北北转动着茶杯,小声说道。
“你该还有想问的。”莫夜朗按下她旋动茶杯的手指,说道。
“为什么秀华身为母亲,却不能知道咱们救孩子的计划”北北说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莫夜朗松开北北的手指,看着她那双纯澈的眼睛说“不是不能让她知道,而是不能让暗中的耳朵听见。”
“暗中”北北反问。
“我怀疑她身边埋伏着一个人,或是一个生物,藏得很深,很妙,让我们现在都没有抓出她。”莫夜朗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一只等待猎物的猫。
“但,百密一疏,每样生物都有自己的弱点。”莫夜朗缓缓说着,可语气中透出猎人的杀气。
北北摇头否定了莫夜朗的说法,她看着那双如碧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认真得说道“不对,我就认识一个人,他没有弱点。”
酒鬼郎中看着北北,笑道“小丫头也学会打哑谜了。不过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
北北不信得挑眉问酒鬼郎中,“那你说是谁”
酒鬼郎中两指拿捏起茶杯,爽快得一饮而尽,笑道“我一生从不喝茶,只饮酒。但那个人斟得茶,我是一定会喝的。”
酒鬼郎中用酒柄轻敲下茶杯轻薄的壁,“叮咚”脆响中,他说了自己的答案。
“冷面四爷,莫夜朗。”
北北的小圆眼挣得很大,说道“啊,原来你也这么想。”
酒鬼郎中笑了笑,说“恐怕大家都这样想。”
北北身子探到了莫夜朗面前,问“那你有什么法子抓住她吗”
莫夜朗看着那张写着期待与好奇的小脸,轻招了招手,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北北绕过茶案,走到莫夜朗身旁,这时却发现对面空无一人,酒鬼郎中不知去向,虚掩的门在外被人轻轻拉起,一丝酒气从门缝间溜出,夹缝里闪过酒鬼郎中不羁逍遥的笑。
而,耳畔却传来一股湿润的气息,回头时,鼻头和莫夜朗的鼻尖挨碰在了一起。
莫夜朗用指尖轻抚过她的颈,拨动起她耳边的发丝,绕在耳后,侧过头时,鼻尖划过了她的脸颊,轻轻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北北才能听见的音量,悄悄诉说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