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砰……”
罗恩生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八一杠,一面满脸兴奋,一面咬牙切齿,将枪杆子交到了范傻根手中。
“范兄弟,这火铳、不,这神铳果然像神威将军说的一模一样,只要枪法好,心也静,简直就是人枪合一,指哪儿打哪儿,怪不得将军说咱们五个人,若是枪法练好了,再结合将军说的三人一组战法,咱五人即便对上关宁铁骑甚至是鞑子骁骑,干翻一百人也不在话下!”
范傻根盯着手中铮亮的突击步枪,简直就像突然抱着了一个心爱女人一般,哪里还听得见罗恩生嘴里说什么,一颗心早就全部扑在了这把枪上。
今天,是神威将军第一次破天荒地拿出这样的一把神枪来,不仅让他们每个人,都上前来摸一下从前他们只能看不能碰的这种神枪。
而且,还史无前例的答应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试着打三颗子弹。
只是,谁也没想到,等到枪拿出来,十几个火铳手,却只有罗恩生、范傻根等五个人可以触摸这把神枪。
其他人,碰都不能碰一下,只要挨到枪杆子任何一个部位,枪身就像长满了嘴一样,咬得他们嗷嗷直叫唤,非得扔掉枪才行。
一开始孟远也很奇怪,但没过一会儿,他就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现实,只让罗恩生、范傻根等五个人摸枪并且练习,而其他人则在一旁单纯观摩。
至于什么原因,他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而罗恩生、范傻根他们五个人,在打完三颗子弹后,神威将军甚至毫不吝啬,将原本分配给其他人的子弹,也都顺手又分给了五个人继续练习打靶。
这一天,是罗恩生他们第三天打靶,也是第一次在没有神威将军亲自到场监督坐镇情况之下,五个人的练枪时光。
很快,五个人都将分给自己每日固定的子弹数打完。
接下来,就是阵法练习了。
神威将军对他们五人目前的要求,有三种阵法
第一种,是五人排队枪毙法。
顾名思义,这个阵法很好理解,就是五人站成一排,然后一起据枪,瞄准,直到射击,要求五人严格做到一气呵成,步调一致,务必同时开枪。
神威将军将此战法,形象地比喻成枪毙犯人,打起枪来十分畅快和过瘾。
第二种,则是五人轮替进攻法。
具体就是,一人据枪,就要保证有一人在瞄准,然后一定要有一人在开枪,一人在上膛,一人在退膛。
如此反复,要求的最低及格线,就是始终要保证五人中有一人始终在开枪。
第三种,名曰五人交互掩护法。
这个战法,是五人轮替进攻法的延伸和拓展,是在大面积击溃和歼灭当面之敌后,以五人为组进行战场运动、搜索或者清扫残余敌人。
当然,此战法既适用于进攻,也适用于撤退。
这三个战法,一经推出,就让做了多年京营火铳手精锐的罗恩生、范傻根他们五人,飞快地尝到了甜头并如食甘怡般地迷醉在其中。
只是稍有不满的,真枪始终只有一把。
而且在神威将军不在场时,不管是谁,五个人每人都不能超过三颗子弹。
即便是神威将军亲手给他们发放子弹,但只要超过这个数目,神威将军又转身不在场时,罗恩生他们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多出的子弹马上也会像长了牙齿一样,咬得他们嗷嗷直叫,最终只剩下三颗子弹才算无事。
五个人,一把真正的八一杠怎么训练?
无可奈何之下,孟远只好又摸出十几把用来作为队列训练、相互劈刺和格斗的木枪,暂时顶替上去。
而多出的木枪,则全部给了五人之外无法触碰真枪的其他火铳手们。
这样一来,即便是摸不到真枪的火铳手,也能很快将队列练习,训练到了完全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地步。
甚至,就连五人组的三种战法,他们也都练得滚瓜烂熟,有的还超过了五人组的某些人。唯一的区别,就只剩下真假枪之分了。
当然了,无论是五人组的真枪训练,还是其他火铳手的练习,此刻在这座刚刚落成的小城中,还是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
每逢要打枪时,所有火铳手都会预先以五公里、十公里不等的武装越野方式,拉练到很远的其他山头密林河谷之间。
砰砰砰的枪声,除了惊起这燕山深处的无数山兽野之外,就连王承恩都无缘亲耳听到。
对于最近所有火铳手,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消失,王承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很惶恐,甚至十分失落。
有一度,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恼了孟远,孟远才会突然将他当做了异己分子,排除在外。
这一天,他终于壮起胆子找到了孟远,吭哧吭哧半晌,哭着问了起来
“将军,老王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将军责罚,老王一定改!”
这一天,孟远恰好是他在为朱媺娖做最后一次治疗。
小姑娘十五岁的身子骨,果然比她爹崇祯要强上太多,原本不忍直视的断臂处,如今不仅弥合得十分喜人,而且所有骨骼和神经末梢甚至血管都已自我封闭。
除了因不太高明的缝合术留下的针眼之外,现在的朱媺娖,侧面看去,又变成了一个真正亭亭玉立顾盼流离的少女。
只是,也许因为身体所有的伤处全都复原,随之而来的心理也就悄然发生了变化,每次面对孟远即便是以医者仁心一本正经的诊疗,她也已经开始再也做不到熟视无睹的样子,装作像一个木头人那样无知无觉,一动不动。
对此,孟远其实比她还要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每次强行逼着自己去进行每一次必须的出手医治。
好在习惯成自然,当孟远要求自己哪怕装也要装成一个真正的医者仁心蹩脚的外科医生时,他对眼前这个少女也就能真正做到医者仁心,而心无旁骛。
而且,每次诊疗,缝合,上药什么的,王承恩是一定要在场的。因为,为朱媺娖宽衣解带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这个做太监的才能去做。
后来,当朱媺娖伤口看上去不那么触目惊心了,每一次出诊,孟远又强行增加了一个旁观者,就是唯一有胆量在某些时刻,敢于与孟远两眼对视的懿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