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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空海
    对于这种疯狂作死的人,顾佐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他的沉默不语显然被邢縡误会了,邢縡笑道“顾长史也无需担忧,邢某既然坐在这里,就是要为顾长史解忧的。咱们做一笔买卖如何?”



    顾佐好奇“月俸十二贯?”



    邢縡似乎没听懂顾佐的揶揄之意,自顾自道“当然不是,顾长史一年付我一万两千灵石,我保顾长史晋升王府长史,此外,若是有谁再打南吴州的主意,都由我一力担之!”



    “一年一万两千灵石?”顾佐有点被气乐了。



    邢縡又给自己斟了杯酒,饮罢慢条斯理道“当然,顾长史也可以不做,但说不定哪天,南吴州就被裁撤了。”



    “这是开发南疆时,陛下、崇玄署和南诏各宗当年的约定,不知邢供奉打算如何裁撤?”



    “陛下不大理会朝政了,崇玄署么,又自身难保,呵呵,如今凡事皆出自政事堂,裁撤区区南吴州,巴掌大的地方,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王中丞权势已至如此地步了?”



    “如今不过刚起头而已有些话还现在不好和顾长史分说,但将来顾长史就明白了,能及早投效王中丞,这是顾长史千载难逢的际遇,到时候必然不会后悔今日之举的。”



    “刚才邢供奉说,崇玄署自身难保,此言何意?”



    “顾长史难道看不出来?两位大天师,呵呵,朝不保夕了!”



    “消息确定么?”



    “我家王中丞的消息,还能有假?怎么样,顾长史,值得我邢某登门求贤者,京中并不多。”



    见邢縡脸上笑意满满,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顾佐很是无语,道“若是裁撤南吴州,每年一万贯又五千灵石的税赋,应当就不用缴纳了吧?”



    邢縡呆了呆“什么税赋?”



    顾佐叹了口气“这笔税赋实在沉重,压得顾某肩膀都折了,夜晚常常难以入眠。不如顾某提一笔交易,若是邢供奉能助顾谋裁撤南吴州,我每年给你两千灵石,你看如何?”



    ……



    邢縡回到自家开间中,坐在椅中一言不发,同来的刘骆谷问“邢供奉这是怎么了?”



    邢縡道“刚才见到顾佐了。”



    刘骆谷向邢縡所指方向看去,正好见到顾佐冲剑台上刚刚跳完舞的钟秀秀竖了个大拇指,于是问邢縡“怎么说?”



    邢縡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问计于刘骆谷“你看此事应当如何着手?”



    刘骆谷奇道“什么如何着手?”



    邢縡兀自沉浸于思索中,道“裁撤南吴州啊,是请李相出手,还是由我家大老爷直接入禀陛下?只是须得寻一个好的理由”



    刘骆谷没好气的道“邢供奉邢供奉”



    “啊?”



    “顾佐小儿这是在耍你!”



    “怎么?”



    “政事堂才下的诏令,减免剑南道、南诏三年税赋,何须再交这笔钱?况且没有了南吴州,他拿什么护持自己的灵石矿脉?”



    “可顾佐说,当年洞庭派就是因为南吴州税赋沉重,故此才脱手的。”



    “当日洞庭派是不知矿脉有那么大,今日你再去打听打听,看他们愿不愿出手!”



    邢縡这才醒悟,向刘骆谷拱手致谢“一语惊醒梦中人,多谢刘兄!”又咬牙道“好贼子,敢如此戏耍于我,且看我如何收拾他!”



    顾佐又看完了何小扇的演出,便离开了雄妙台,出了杏园。如今已经亥时,又非节庆,夜深人静,大街上行人不多。王维的宅子就在长安城西的怀德坊,占地不小,他是河东王氏高门出身,不差钱。



    见顾佐到来,王维将他引入密室,脸色凝重“任海川失踪两天了。”



    任海川是长安有名的“术士”,擅阴阳问卜,王维正是请他出马,才一句话说动岐王,遂了顾佐将李僾带去南吴州的心愿,顺带还捎上一个清源县主。



    顾佐本以为这次可以见一见这位同样学了佛法的“同道中人”,故此赶在夜里来寻王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任海川失踪的消息。



    顾佐问“海川兄修佛,被人察觉了?”



    王维略显紧张“不太清楚,但我想了很久,没道理被人发现,否则我又怎能独善其身?”



    顾佐道“不可心存侥幸,要做最坏的打算。”



    王维点头“正是如此,因此邀你前来,看看怎么办。我问过刑部,这两天没有拘押重犯。如果真是因为修佛,也当由崇玄署捕拿。听说怀仙与崇玄署的道长们颇有来往,不知是否方便打探消息?”



    顾佐道“我认识的人都去了终南山两位大天师很可能出事了,这个消息你知道么?”



    王维道“听说了一丝风声,如果此事属实,按理崇玄署应当顾不上抓捕海川兄。”



    顾佐又问“海川兄失踪两日?你是如何确定属于失踪的?”



    王维道“他住在城南归义坊走,干脆带你去一趟。”



    说走就走,王维带着顾佐悄然潜行,不多时便来到归义坊。



    和平、归义、大通等城南九坊是平民百姓的居住区,住的都是底层长安百姓,单这六坊,就挤进去不下二十万人,可谓鱼龙混杂,任海川将居所安置于此,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归义坊东北角的一条巷道中,密密麻麻排列着十多套杂院,每套杂院中都容纳了几十口人,此刻虽是夜深,依旧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唯独角落上一套杂院很是安静,这就是任海川买下的院子。



    寻了个四下无人的空挡,两人纵身而起,翻入院内,就见树下盘坐一条人影,正望着他们。



    王维小声道“空海道友,这位就是怀仙。”



    那人起身,年岁和顾佐差不多,向顾佐行了个礼“见过怀仙道友。”



    王维介绍“空海道友从东方瀛州渡海而来,于我等之中,佛法最为精纯。海川便是和他常居于此。”



    在顾佐的气海中,空海的显示殊于旁人,别看王维、怀素都修行了佛法,但他们自幼打下的基础还是道法,顾佐感知不出明显差矣。但这位空海却不同,在顾佐气海中显示出来的真元是近乎浑圆的金光,与道门功法显示出来的那种灵动和飘渺有着本质区别。从真元的浑厚上判断,与道门筑基相当,比自己略微单薄。



    这是一位真正的佛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