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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剑南节度府(为圆圆一定上岸盟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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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顾佐问起税赋的事,原道长也很无奈“从诰令颁布至今,我已经跑了益州三趟了,三月去了一次,四月去了一次,六月又去了一次,节度府回话,都让各诏耐心等候。”



    “我知道丽水诏、永昌诏都没有批复下来,恩,咱们的通海诏也一样,黑山诏那边呢?”顾佐问。



    “没有。”原道长摇头“上次我路过黑山郡城时,专门去了一趟户司,钟参军告诉我,他们也还在等。”



    “什么原因?”



    “三月那次,节度府说,要先核减剑南道各郡,四月份时,说鲜于节度使进京了,要等他回来,六月那次,就没什么原因了,只是让等。”



    顾佐想了想,问“春赋就没交,如今马上就要到年底,眼看着又要过了秋赋的期限,能不能先把今年的钱交了?”



    旁边的师爷摇头“按规矩,这么干不行。之前的手续没办,免除税赋的凭证拿不到,等咱们把钱交了,节度府非说这是咱们交的头三年的钱,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顾佐道“我就担心拖到明年以后,朝廷又说咱们逾期,到时候会有处罚。”



    师爷也没办法,只是坚持不交“交了就有白交的可能,到时候只算补交一年,还得追补后两年和今年的,哭都来不及。”



    原道长想了想,道“干脆,我再跑一趟益州,我拉着钟子瑜一起去。”



    顾佐道“别舍不得花钱,节度府里那些紧要的人物,尽量打通,就算不能给出批文,也搞明白到底为什么拖延。还有,就是争取让节度府给一个说法,今年的税赋该怎么办。”



    原道长答应了,取了一万贯在手,立刻前往黑山郡,又叫上了钟子瑜,再次来到益州。



    不算黑山诏,三年的免税额总计四十五万贯,算上黑山诏的话,还得加上九十万贯,顾佐猜测,可能节度府里面有些人想敲一笔,所以才迟迟拖延。既然如此,花一万贯开道,这是顾佐能够承受的。



    益州是上州,而且是天下有数的上州,单是城内的人口就超过三十万。原道长和钟子瑜已经不是头一次来益州,也没什么心情游赏,直奔节度府而来。



    照例是奉上拜帖,依旧是门子一句“等着,明日再来”,通常,他们需要等个三到五天才能进入节度府,和某位司马、曹官座谈片刻,然后被一阵不知所云的套话打发了。



    但今日,已经做好出血准备的两个人换了思路,直接就给门子塞了张一贯的小额飞票。



    一贯就是一千文,哪怕是节度府的门子,也没收到过这么大笔的门钱,对他们两个的态度立刻就热络起来。



    当天,这两位就见到了前几个月曾经接见过他们的一位判曹。



    一百贯飞票呈上,那判曹立刻吐露了个消息青城派和罗浮派的秋赋,已经交上来了。



    “怎么交的?”



    “自然是拿到了头三年的免税批文,两个月前就拿到了。”



    钟子瑜忙问“为何我们的没有下来?”



    那判曹嘿嘿笑着道“当然是要找人了,要找对人。”



    钟子瑜问“谁才是对的人?我们之前也找了掌书记刘大人、鲁司马,甚至还托到了节度府杨判官,可惜都没有回应。”



    那判曹轻笑道“当然是鲜于节度使。”



    钟子瑜有点烦躁“可他从不见我等。”



    判曹道“鲜于节度使不会轻易见人的,但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他的一位幕宾陶师爷。”



    要见陶幕师也没那么容易,当他们又花了一百贯后,终于约上了陶幕师,时间是第二天。



    原道长一脸萧索“谁又能想得到,我们眼巴巴赶来交税,还得不停给人塞钱,不塞钱咱们的税还交不上去。”



    钟子瑜道“今日算是好的了,今年我跑益州五趟,之前的四次难道没塞过钱吗?只有这次似乎才有了点用处。”



    原道长问“这是为何?”



    钟子瑜冷笑“这是因为鲜于向已经考虑好了索要的数目,明日等着挨刀吧。”



    钟子瑜说得没错,他们见到鲜于向幕中陶师爷后,陶师爷大大咧咧“拔刀”向他们砍了过来。



    “黑山诏和南吴州想要减免批文,不是不能商量,但节度使受命于天子,须得为天子分忧,你们说是不是?”



    “是。不知天子何忧?还请陶师爷指点。”



    “宫中近年困顿,陛下日子苦啊,我家节度多次入宫,蒙陛下赐宴,也只得八菜,回来之后常自夙夜忧叹,泪流满面。我们这些入幕的佐僚,都看不下去啊。”



    “明白了,我等也有报效之心,还望陶师爷转呈节度。”



    原道长和钟子瑜各自送上一个木匣,推到陶师爷面前。陶师爷点着头,一边打开匣子,一边微笑“二位参军有心了。”



    一个匣子里是一万贯飞票,堪称大手笔,陶师爷简略看了看,将匣子收了,不动声色道“今日就这样吧,连日公务,有些倦怠,就不送二位出门了。”



    两人都没得着准话,疑惑着离开了节度府,钟子瑜又塞了十贯给送他们出门的小吏,询问究竟。



    那小吏见左右无人,提醒道“二位参军,按理轮不到小人说话,但今日之事,唉……这是几十万、百万贯的大事,向天子报效这么一两万贯,我家节度如何替天子分忧?又怎么拿得出手?”



    原道长脸色唰的一下涨得通红,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钟子瑜一把将他拽到身后,继续和那小吏攀谈“不知该当报效多少才合适?”



    小吏笑了笑,瞥了一眼满腔怒火的原道长,直到又接了张钟子瑜塞来的飞票后才道“报效多少,是你们的事,我一个小小书吏,怎敢妄言?不过我听说,罗浮和青城都给了三成,你们自己考虑吧。”说罢,快步返回了节度府。



    钟子瑜拍了拍原道长“老原,何必动怒?”



    原道长摇着头长叹一声“以前我在山阴时,一文钱都要想办法掰成两半花,当年我向怀仙的老师——就是我怀仙馆二祖借了几百文,躲了他好几天没敢露面。来到南诏后,手头上虽也宽裕了,可但凡一贯以上,我都要亲自过眼的……一万贯他们看不上,要三成,真敢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