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梯发出“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后,童以沫先行走出去才发现这里是顶楼的总裁办。
“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做晚餐。”冷夜沉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淡淡地命令道。
童以沫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冷夜沉。
“回家吃不好吗?为什么要留在办公室里呢?”童以沫纳闷地问。
冷夜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司机请假回家了,我累了,不想开车。”
言下之意就是,他今晚也不打算回私宅了吗?
童以沫嘴角微抽,微微仰头,看着冷夜沉的俊脸,讷讷地接着说“那…我自己打的回去好了。”
“…”冷夜沉默不吭声,不再理会童以沫的话,直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的办公室二楼倒是设施齐全,他可以不回家睡,但她童以沫不行啊!
童以沫真想只身离开,又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就算她今晚可以坐到出租车回去,那明早她怎么从大哥的私宅里出来呢?那儿离市中心远,地方又偏,很难有出租车愿意空车去接人吧!
心里纠结了一会儿,童以沫不得不跟着冷夜沉进了他的总裁办。
像之前一样,童以沫在二楼下厨,冷夜沉在楼下淡定地看书。
饭菜做好后,童以沫便叫冷夜沉上来吃饭。
这里没有苏漫雪、没有刘婶、没有连华生、也没有冷昼景,就他和她两个人,安静地享用晚餐的时光,他觉得很美好。
可他并不知道,她觉得很别扭。
童以沫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手机,给冷昼景发短信,告诉他今天,她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只报喜不报忧。
她会把所有开心的事情,说给昼景听,却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往自己肚子里咽。
另一边,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冷昼景顶着湿漉漉的碎发,站在洗漱台前,拿起手机,看着童以沫给自己发过来的短信嘴角微扬。
以沫的事情,他全都知道,而他自己却从来不跟以沫提他在这边的任何事。
他的事情…
他又该从何提起?
放下手机,冷昼景拧开了花洒,继续冲澡。
当他洗完澡出来,只见季思妍穿着他的白衬衫,妖娆地侧卧在贵妃椅上。
或许是因为他的衬衫穿在季思妍身上格外宽大,衣服下方差不多到她大腿中部的样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纤瘦,却又不失性感。
“把衣服脱下来!”冷昼景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搭在头顶,不停地擦拭着自己那湿漉的碎发。
他说话的语气算不上特别重,但也让季思妍的心微微沉了沉。
“不要。”季思妍柳眉扬了扬,从贵妃椅上起身
,朝冷昼景走了过去,“不要,我不要自己脱,我要你帮我脱…”
说完,她不依不饶地往他身上黏,一边用身体磨蹭着他,一边亲吻着冷昼景的脖颈,然后咬了咬他的耳垂。
冷昼景扔了手中的毛巾,直接捞起季思妍的身子,将她往大床上扔去。
“嘶啦——”
衬衫的布料碎了,犹如蝴蝶纷飞,飘落到床边的地毯上。
结束的时候,季思妍躺在冷昼景的怀里,抚摸着他健硕的胸肌。
刚刚那个时候,他怎么也出不了,最终还是她换了个方式给他帮的忙。
这一次,冷昼景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女人是谁。
如果,他不把季思妍幻想成童以沫,他压根就没心思去要季思妍,甚至都不想跟季思妍做。
一想到以沫,冷昼景把躺在自己怀里的季思妍推开,没好气地说道“以后,不要再穿我的衣服?”
“你生气了吗?”季思妍又贴了上来,嘟起了红唇,吻了吻冷昼景的脸颊,“别生气了,下不为例,好不好?”
冷昼景不再吭声,从床上起来,只身走到了客厅的酒柜前,拿起一瓶红酒倒了杯酒喝。
然后,他又去了露台的摇椅上坐着,寂静地点了支烟,缓缓地抽了起来。
他其实不大喝酒,也不大吸烟。
只是自从自己被朋友背叛,负债累累之后,他心里的压力就像一只快要被打爆了的气球,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
所以,每每加班的时候,他便开始一边抽烟,一边做着手里的设计稿。
然后,季思妍给他介绍工程,需要他应酬各位大佬们的时候,他才开始重新学会喝酒。
一阵晚风,吹拂了过来,隐约间,他恍若听到了
以沫的歌声。
以沫现在住在大哥的私宅里去了,听以沫说,大嫂也从临海城搬到了大哥的私宅里一起住。
那么,以沫这段日子,应该不会再去“夜惑”里卖唱了吧!
冷昼景忽然心痛地苦笑。
就因为他负债,他把自己和以沫,都逼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以沫在卖身,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在卖身?
风吹在脸上很凉,更像是一巴掌,抽得他的脸颊发痛。
屋内,季思妍看着冷昼景惆怅的背影,心里黯然神伤。
从第一次,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伺候”他。
他从未真心实意地去“爱”过她,从未温柔地对待过她。
季思妍坐在床上,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想着,他的阿景和那个童以沫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
童以沫“伺候”他。
又或许,是他冷昼景“伺候”童以沫。
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往季思妍的脑海里挤,让她心里装了一整坛子的陈醋。
冷昼景抽完烟,又去浴室里洗了两遍澡。
洗完澡,他再次站在洗漱镜前,目光呆滞地对着镜子,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着自己。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慢慢地,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开始对他发出冷笑。
冷昼景仿佛看到了一个邪恶、污秽、贪婪且逐渐腐朽的灵魂,正在将他慢慢地吞噬。
以沫,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阿嚏——”童以沫捂着嘴巴和鼻子,打了个喷嚏,然后另一只手连忙抽了张纸巾,起身去了卫生间。
冷夜沉则一直垂着眸子,自顾自地默默地吃饭。但不经意间,他的手好像不听大脑使唤般,拿起遥控器,将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点。
饭后,他才问起她今晚加班的原因。
童以沫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心直口快地微笑道“我想快点把手中的项目做完,然后想去昼景那儿。”
冷夜沉却淡淡地问“这是阿景的意思?”
“没有,他不知道。只是…我想过去陪他!”童以沫赧然一笑,眼神里扑朔着青涩的微光。
冷夜沉不经意间地沉了沉眸光,不再多问。
童以沫收拾完家务后,从旋梯上下来,双手十指张开,相互交替叉动着,走到坐在办公桌前的冷夜沉的身旁。
冷夜沉正在看金融管理的学习视频,余光里见童以沫过来了,便将视频按了暂停键。
“大哥,就是…我…”
“楼上衣柜最里面那间,全是新的衣服,我从未穿过,你先随便挑一件先穿着。洗衣机旁的那个布柜,是烘衣柜。今晚你睡楼上的床上,我睡楼下的沙发。还有其它问题吗?”冷夜沉不等童以沫把话说完,
便直接把话说得一清二楚。
童以沫哑口无言,顿了顿后,才弱弱地应了声“那不打扰大哥学习了。”
冷夜沉点开了视频,继续自己的学习,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却在“扑通扑通”地直打小鼓。
童以沫发现一直都是自己在大哥面前表现得十分不自在,而大哥他…似乎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深呼吸后,童以沫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大哥爱的人是苏漫雪,对于她,只不过是因为昼景的缘故,把她当妹妹看待罢了。
童以沫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完后,发觉自己身心都自在了不少,于是敞开心扉地去衣柜里拿冷夜沉的衬衫当睡衣,然后自己去浴室里洗澡洗衣服。
冷夜沉学习完关了电脑,接着去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毯子掉在了床边的地上,于是走过去捡毛毯。
此时,睡在床上的童以沫浑然不知,或许是因为
毯子掉了,有一丝凉意袭来,她不知不觉地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蜷缩起双腿。
他的衬衫,就像睡裙一样轻盈地罩在了她的身上,但因为她侧躬着身子,衣摆微微上缩,雪白的大腿,连着圆润的蜜桃臀,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闯入了他的眼帘。
冷夜沉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呼吸沉重了几分,拿在手里的毯子一滞,愣了一下,连忙将毯子盖在了童以沫的身上,挡住了那道令人想入非非的春光。
再看向她的睡容,窗外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微光。
她皮肤雪白,像玉脂一样莹润,小巧的嘴角,噙着一抹恬静而美好的弧度。
冷夜沉伸出手来,抚上童以沫那乌黑的刘海,爱怜地滑过她的耳畔,拉起一绺青丝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在发梢上落下一吻。
这明明是他的以沫…
这明明是近在咫尺的爱人…
每次想要拥抱她,每次想要拥吻她,他却只能将这份心思压抑得不留痕迹。
隐忍的爱,是最痛苦的爱。
冷夜沉抬起手来,发丝缓缓从他手心里滑落,轻轻地飘回到童以沫的肩头。
他手腕上的青丝手链还在,他亲手从她的秀发上割下来的,而她却早已不是他的女人。
冷夜沉痛苦地转身离去,下楼后,躺在了沙发上久久未眠。
以沫说,她要去找阿景。
阿景出差,以沫陪着…
以后的每个夜晚里,以沫都会躺在阿景的怀里进入梦乡。
越是这么想,冷夜沉忽然发现自己越是嫉妒起弟弟冷昼景来。
可是,他除了嫉妒之外,还能拥有什么?
什么都拥有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一整晚,冷夜沉都辗转难眠。
楼上,童以沫倒是睡得特别的香。
翌日,清晨。
童以沫醒来后,洗脸刷牙,换上了自己昨晚洗好并烘干的衣服后,开始给自己和大哥冷夜沉做早餐。
当她做好早餐,轻轻地下楼来,发现大哥冷夜沉仍旧在睡,于是又返回楼上,自己先吃把早餐吃了,然后给大哥冷夜沉留了张纸条,提起自己的包包先行离开了总裁办。
昨晚,她是最后一个走的,今早,她是第一个抵达办公室的。
童以沫精神满满地继续赶设计图,心里估摸着,今天下午她就可以把设计稿交出去了。
冷夜沉睡醒后,已经上午十点了。
郑忠威早就在他的助理办公室里工作了一大半,但并未去叫醒他,见冷夜沉醒了过来,才从办公桌前起身,拿着平板电脑汇报着今天的行程。
冷夜沉点了点头,从沙发上起身去了楼上,洗漱
完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床上那件褶皱了的衬衫,回想起是以沫昨晚穿过的那件,便走过去拿起来直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忽然间,他又想起了以沫的话。
她说,她要去见昼景…
想到这里,冷夜沉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拿起手机,再次给设计部的部长打了通电话。
童以沫忙了一天,终于在下午下班前,将设计稿交给了部长。
当她准备开口跟部长说要请一个星期的假时,部长却拿出另一份资料,递给她,并交代她把这个业主的装修设计完。
“部长,我可能没时间做了,因为,我想请假。”童以沫看着部长递过来的资料,并未接手,而是站在部长的办公桌前,颔首说道。
部长抬眸瞥了童以沫一眼,索性将资料甩在了桌面上,一脸严肃地说道“公司的规章制度,除了婚丧嫁娶,若无特殊原因,是不会允许随便请假的。这
段日子,正是咱们部门抓业绩的时候,你竟然要请假?!”
“我…”童以沫刚准备解释。
部长又训斥道“不要以为你是咱们冷大boss的妹妹,就可以为所欲为。既然你能进冷氏集团工作,那么就要对工作认真负责!”
“我明白了。”童以沫拿起桌上的资料,弱弱地应了声,向部长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了部长办公室。
齐灵云见童以沫一脸悻悻地从部长办公室里出来,连忙起身凑过去,拉着她去了茶水间,一边倒茶,一边安慰道“是不是部长不批准你的假?你别往心里去。以你的关系,你可以直接去找你大哥啊!”
“这样…不太好吧?”童以沫眨巴着眼睛问。
齐灵云咧嘴一笑“有什么不好的,他是你哥哥嘛!不是说,哥哥都毕竟疼爱妹妹。你去找你大哥请假,比找部长请假要管用多了。”
童以沫看着齐灵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心不在
焉地应了声“我试试吧!”
今天下午,她准时下了班。
童以沫离开办公室后,走出大厦的大门时,大哥冷夜沉的豪华座驾,已经在前坪里等候她了。
司机看到童以沫出来了,连忙从驾驶座里出来,给童以沫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童以沫抱着自己的手提包坐了进去,看了一眼大哥冷夜沉,同时也想起了起初齐灵云跟她提的建议。
大哥是冷氏集团的总裁,也相当于她的顶头大上司,更是她的部长的上司。
所以,大哥的话,就犹如皇帝的命令,部长应该不会不听的吧!
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童以沫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向大哥开口说自己要请假的事情。
车门关上后,缓缓地驶动了起来,车内的气氛又像往常那样静谧。
童以沫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看了冷夜沉一眼,见他正倚着车窗闭目养神,又不好意思打扰他,
只得乖乖地闭嘴了。
一路回到私宅,童以沫都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在私宅里吃过晚饭后,冷夜沉又和连华生出去了,童以沫又没机会说,让她郁闷死了。
这会儿,冷夜沉和连华生都不在家,苏漫雪又开始嚣张了起来。
童以沫刚帮刘婶打扫完家务,回房间准备洗澡睡觉,就在房门口,她被苏漫雪给拦了下来。
没有任何理由和前兆,苏漫雪扬手便给了童以沫一巴掌,打得童以沫措手不及,因为那一巴掌的剧烈撞击,牙齿咬到了口腔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童以沫捂着吃痛的脸颊,心里恼火地瞪着苏漫雪。
苏漫雪昂首挺胸,双手抱臂,冷冷地呵斥道“昨晚,你顶着跟我这张一样的脸,去勾引了夜沉,在外开房,彻夜不归了,是不是?”
“苏漫雪,你的思想可真龌龊!”童以沫愤愤不满地反驳。
苏漫雪气恼地一把揪住了童以沫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眼神里杀气腾腾,凶神恶煞地大吼起来“我思想龌龊?哼!童以沫,你这个贱女人,是敢做不敢当,是吗?你都已经嫁给冷昼景了,还想着劈腿我的夜沉吗?今天夜沉回来,我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你今天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还说你们两昨晚没去开房!夜沉爱我,每次一见我就爱与我亲热一番。可偏偏,你长着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所以,你便仗着你这张脸,利用他对我的爱,去色诱了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