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高举起手,“在呢”
“公主府不欢迎你,你给本宫出去”
“我不”夜温言扬扬下巴,“凭什么你说让我来我就得来,你说让我走我就得走我堂堂一品将军府四小姐,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本宫是长公主你身为臣女,自然要听本宫的话”
“那你就把本宫这俩字给我去了”夜温言真是烦死了权千罗,“一天到晚吃着北齐的用着北齐的,时时处处以北齐长公主的身份压着北齐官眷,实际上却心心念念想着曾经的秋胡。你既然是秋胡王后,那你就没资格让我听你的,更没资格这样同我说话”
夜温言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也别总说什么你为北齐子民去和亲,那我父亲和我祖父还为北齐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呢,你还没出生时我祖父就已经在沙场点兵了。每个人都有为国家付出,你是婚姻,他们是性命,谁又比谁高贵”
她深吸一口气,却觉这宴厅里的空气愈发的肮脏浑浊。
再看向李嫣然,面上泛起阵阵冷意,“脚才好就又要生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李嫣然气得一下站了起来,想说点什么,心却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就连边上坐着的夜无双都低下了头,心里默默祈祷夜温言不要把她也捎带上。
不过好在夜温言并没有在意她,只是起了身,又跟李嫣然道“今日见血太多,不想再跟你们过多计较,所以最好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否则我不介意多剥几张脸皮。”
她转身往门口走,带上了坠儿要出去透透气。谁成想在经过李嫣然身边时,就听到李嫣然说“你们看,夜四小姐就是这样蛮横无理,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这一套,我”
啪
夜温言一个嘴巴甩到了李嫣然脸上“我让你说话了么”
李嫣然彻底崩溃了,这是话说都不让了她开不开口还得经过夜温言同意这也太憋屈了,她可是风光无限的李家嫡女李嫣然,为何突然一下对上了夜温言,就落到这般田地
眼瞅着夜温言已经走出了宴厅,不知道往哪溜达去了,她就想说些什么表达一下委屈,也想给自己找回些颜面。结果还不等开口呢,就听边上江婉婷说
“李嫣然,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坐回去,把嘴闭上,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长公主找麻烦。本来大家都好好的在看跳舞,长公主今日就算丢人也丢到头了,后续基本就是大家相安无事。结果你偏偏整这么一出,来那么一句。你说你图啥自己被打了不说,还连累长公主又挨一顿骂,你跟长公主是有什么仇啊要这样害她”
“江婉婷你你胡说八道”李嫣然急了,想说夜温言我对付不过,你江婉婷我可是不怕的。从前装贤良淑德,出门在外从不大声说话。可如今她都这样了,牢也做过,脚也坏了,再如何也不可能会有好前程,那也就不必再装,江婉婷阴阳怪气地给她扣帽子,她也可以像夜温言一样,一个巴掌甩过去,打死这小贱人。
于是她走上前,扬手就要打。谁知手刚扬起来,突然手腕猛地一痛,随即整条胳膊一下就放了下来,再也不受她控制,抬都不能抬一下了。
江婉婷也被她这架式吓了一跳,到不是害怕她打自己,而是她看到刚刚那一刻有道银光闪过,像是什么东西钻入李嫣然的手腕上了。
她往对面男宾席看过去,就听六殿下说“嫣然,夜四小姐刚走你就要动手打她的好友,是不是太过了”
“表哥”李嫣然托着自己受伤的手看向六殿下,一脸的难以置信。“是你伤我为什么我是你的表妹啊你就算不帮我你也不该伤我”
权青隐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透出的,是说不出的冷漠和疏离。
“就因为你是本王的表妹,本王才要管着你,不让你犯下大错,成为整个临安城的笑话”权青隐轻轻哼了一声,“李嫣然,你要打的是江家女儿,刑部尚书府大小姐,是正经的官眷。而你李家不过是一介皇商,家中无一人在朝为官。你以民女之身殴打臣女,这是大罪。”
江婉婷很意外六殿下能替她说话,她还记得自己跟夜温言砸过肃王府呢,六殿下不是应该恨死她么这怎么一转头就又帮着她抽的什么风
不只江婉婷这样想,所有人都这样想,甚至长公主都把探究的目光投了过去。
只是谁也看不出其中蹊跷,唯有四殿下权青画双眼微眯,唇角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
宴厅外,夜温言带着坠儿在小路上走着。眼下是四月里,树也绿了,叶子也长出来了,该开的花也开了。长公主府点了许多烛灯,即使是夜里也能照出一府的好景致。
按说宾客不应该在府里随意走动的,但夜温言要走,公主府的下人不敢拦,就连权千罗自己都没说什么。只想着不管夜温言去哪,离她远一些,让她别再看到就是最好。反正她这府里也没什么,该藏着掖着的都不可能摆在明面儿上,夜温言也不至于挨个屋子都要闯一遍。
只是在园子里走一走,她不想管,何况她觉得夜温言就该多走走,这样才能有惊喜。
所以夜温言走得很顺,一路从宴厅走到花园,停下脚步时,就听到身后有人正快步追着自己过来。她回头,见是三殿下权青允。
“怎么了这是”她一愣,隐约能看到权青允额边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不由得皱了眉。
权青允也不卖关子,直接就道“心慌,总觉得要有事发生,我想先离开这里去看看飞舟,四小姐一个人在这行不行还是随我一起走”
“看我二哥”夜温言有点儿懵,“出了什么事吗”
权青允摇头,“不知道,但不管怎样先回去看看。四小姐随我一起走是不太好,可我又不放心留你在这里。要不我先走,随后四小姐找个理由再出府”
夜温言点头,“好,你先去吧我二哥这个时辰应该在家呢如果家中没有就去医馆,左右不过这两个地方,或者你问问楚怜有没有看到他。”
“行,那我去了。”权青允废话不说,转身就快步离开。
坠儿听得稀里糊涂,“三殿下这是怎么了他这意思是说二少爷要出事可是二少爷能出什么事人好好的在家里待着”说到这里话就停了下来,因为想到以前二少爷就是好好的在家里待着,结果每次重伤都是被家人打出来的。“难不成二老爷又打他了”
夜温言摇头,“不能。他现在都不是二房的人了,二房再动手我娘亲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愿三殿下的直觉不准吧”她往前头看看,花园中间有个景观湖,没有将军府的人工湖那么大,但也能容个船在上面荡一荡。“咱们回去,跟江池两家说一声,我也要先走。”
坠儿点点头,立即跟着她转身,可还不等两人迈步呢,就听到湖边传来“扑通”一声。
夜温言吓了一跳,立即转身去看,很快就看到有个人在湖水里挣扎,时而露头时而下沉。
坠儿也看到了,还惊讶地喊了声“是个孩子”
夜温言二话不说就往湖边跑,坠儿紧随其后,还一边跑一边说“小姐,这事儿蹊跷,公主府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湖边都没个侍卫的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在湖边玩身边总该有下人的呀小姐,咱们可别着了谁的道。”
坠儿都能分析出来的事,夜温言怎么可能不知道。可那是个孩子,她纵是知道这事儿不对劲,也不可能眼瞅着一个孩子活活淹死。不管是谁想要干什么,人总得先救上来再说。
二人很快到了湖边,那孩子已经被冲到湖中间,开始往下沉了,两只小手直直向上伸着,像是在等人来救。可惜根本就没有人救他,这景观湖四周安安静静,别说人了,鬼都没有。
“奴婢下水救人。”坠儿说着就要脱鞋,夜温言伸手拦了一下,“不必。”
孩子都飘到中间去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两只小手就快要看不见,再等坠儿游过去孩子肯定就得沉底。她们没那么多时间,她也不想让坠儿湿了裙子一身狼狈。
于是夜温言抬起一只手伸向前方,直奔着那孩子溺水的方向。有花朵趁着夜色轻轻捏碎,灵力一起,一道避水的术法先打了过去。
湖底的孩子灌了一肚子水,就快憋死了,突然就感觉四周一下子宽敞起来。他不再被湖水挤压,水也不再往口鼻里猛灌,溺水的感觉瞬间消失,他甚至都可以呼吸到正常的空气了。
孩子高兴坏了,以为自己被救,咧嘴就要哭。可下一刻就发现似乎不大对劲,这不是岸上,他看不到树也看不到星星,四周还是无尽的黑暗,耳边传来的还是湖水的声音。
他依然是在水底,只是好像有个透明的罩子把他给罩了起来,跟湖水隔绝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岸边,又有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