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臣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说,钦天监最近正好研究出一种星符,戴在身上保平安的。如果两位小姐一定要补偿,不如在下送你们一人一个”
江池二人齐齐翻了个白眼,送给他一句“切”
云臣摸摸鼻子,“不好么钦天监的星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吕卫听到这里就插了一句“云大人能不能送给在下一些等我回军营时,分给身边的先锋,为他们上阵杀敌多保一份平安。”
云臣立即冲着吕卫深施一礼,“吕将军放心,回头在下一定着人送到吕府。”
江婉婷和池飞飞一听吕卫都要了,便表示也想要,这个补偿她们可以接受。
夜温言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懒洋洋地靠回椅背,继续看炎华宫的表演。
当然,世间万事,自古以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且愁的人家还不少。除了大殿下的宣王府和二殿下的荣王府以外,宁国侯府的老夫人也愁上了天。
宁国侯萧方已经带着夫人顾氏出门看热闹了,剩下老夫人自己在家,越待越闹心。
本来就因为萧书白的事跟夜温言闹得不可开交,连自己的院子都被夜温言给划分出去了。虽说眼下还没派上用场,还在那儿空着。但就算空着她也住不回去,因为门都堵死了。
她本来还在心里算计着,日后如何把在夜温言那里丢的脸面给找回来,这下好了,人家直接成未来帝后了,这可怎么找
萧老夫人阵阵后怕,怪不得夜温言手里会有炎华宫的银票,她原本还觉得这事儿有蹊跷,指不定银票就是假的,现在却再也不敢那么想了。
其实也不只这些人家愁,城里各家各户都挺愁的。特别是那些家里有未出嫁的大姑娘的,一个个妒忌夜温言都妒忌得快要疯掉。她们的家人在一品将军府门口看热闹,时不时说几句好听的话,她们就在家里扎小人儿,上头写着夜温言的名字,不停地用针戳。
没办法,帝尊是这片大陆上,每一位女性心里唯一的神。不管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是已经满脸褶子的老太太,那些芳心都曾经对着帝尊暗暗许过。
没有一个女人没幻想过自己能嫁给帝尊,虽然幻想根本不可能成真,但就是在心里想想也是过瘾的。只要帝尊一天未娶,这个梦就不会破灭。即使她们自己成婚嫁人,梦依然在。
可是就在今日,梦被夜温言亲手打破了,还打得这么狠。天旨上说,本尊属意夜四小姐已久。已久是多久他俩到底啥时候认识的
一时间,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隐隐的都能传出来几声哀嚎,甚至还有想不开的、用情太深的小姑娘们,跳河的跳河,服毒的服毒,上吊的上吊。各种自杀方式,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大夫们穿梭于各家官邸之间,忙得脚打后脑勺。
尘王府,四殿下权青画负手站于院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多时,府门开了,天涯从外面回来,神色明显不大对劲。权青画眉心微微皱了下,很快就听到天涯说“眼下整座临安城都在议论帝尊大人求娶夜四小姐一事,大量的人涌向一品将军府所在的巷子,把那边围得水泄不通。属下遵殿下之命暗中调查给长公主下毒之人,暂时还未见眉目。但却听说三殿下今晨从城外回来,马车里带着的是重伤的夜家二少爷。”
权青画眉心皱得更深了,“回仁王府了吗”
“没有。”天涯摇头,“直接奔着皇宫去了。”
“进宫了”权青画又站了一会儿,半晌,轻轻闭上了眼睛,再没有说话。
天涯退到了一边,看着自家主子,以为主子还会有其它吩咐。可惜就这么看了近一个时辰,也没见权青画说一句话,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就像个雕像似的在原地站着。
只是站着是站着,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恨意自他身上宣泄而出。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面上表情都未见有任何变化,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主子的滔天恨意。
这种恨意已经有十年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或许主子自己也不知道吧
啪啪啪
肃王府里,带着倒刺的鞭子沾着辣椒水,一下又一下地抽到夜红妆身上。
起初夜红妆还能惨叫几声,到后来却是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趴在地上任由权青隐一鞭一鞭地抽打,眼瞅着自己身上皮开肉绽比每一次都要严重,她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今日特别的生气,好像是有人动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把这股子恨全都发泄到她身上了,似乎是她一手造成的一样,她就是他最大的仇人。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因为她告诉夜飞舟落云村的事吗不应该啊屠杀落云村是摄政王的主意,当时这个六殿下是不同意的,为此还跟摄政王吵了起来。
可如果不是落云村的事,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恨她
夜红妆想不明白,就只能一下一下地挨打,直到打到神智不清就要昏迷,鞭子这才停了下来。她迷迷糊糊地就听到打她的那个人说“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失去了她。直到今日,我真真正正地失去了她。夜红妆,我恨不得杀你千遍万遍,却没有人能再还我一个言儿。”
夜红妆昏过去了,屋里淌了一地的血。有下人进来想要收拾,被权青隐全部赶走。
他就在屋里站着,鞭子扔在地上,两只手拄在桌子上,控制不住地打颤。
如果这时有人留意,就会看到他眼里含着的一滴泪。
这么多年他都没掉过泪,活在黑暗里他都没觉得委屈,他就等着有一天重见光明,哪怕是用别人的身份,只要身边有她,一切就都足够。
他甚至还想过绝不听摄政王的话,皇位不要,造反也不造,只安安静静做个闲散王爷,守着这个小姑娘好好过日子,陪着她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她喜欢吃什么他就给她买什么,她想要玩什么他就给她做什么。吃胖了也不怕,牵着圆滚滚的媳妇儿也是件挺惬意的事。
反正只要生命里有她,就比什么都强。
可是现在他把她彻底弄丢了,从这一刻起,他所有的一切幻想,都再也不可能会实现。
从这一刻起,他真正的失去了她。
这笔账,记在谁身上呢
权青隐回身又看了看夜红妆,摇摇头,弯腰把鞭子拾起。鞭子上还挂着被倒刺刮下来的肉呢,他就这么拖着鞭子往外走,一直走出肃王府,奔着一品将军府就去了
炎华宫的聘礼箱子还没抬完,连时已经把整条巷子的宅院全都买了下来。除了左右两家邻居是送的以外,其它的宅院都按双倍给了银子。
吴否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就跟夜温言说“最后一箱聘礼已经出宫门了。”
人们听得直咧嘴,从早上开始抬聘礼,到这会儿已经接近傍晚了,最后一箱聘礼才出皇宫照这个速度还得几个时辰才能结束啊他们都饿了。
有赶过来维持秩序的官差就劝大家“先回吧,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这头不到半夜完不了,你们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站到半夜不是。再说,家里不是还有自杀的女儿嘛,赶紧回去看看,可别真出什么事,到时候还得怨怪夜四小姐,那可就不好了。”
人们纷纷摇头,“不回去,不看,也不怪夜四小姐。如此千载难逢的盛事,少看一眼都亏得慌。家里女儿也没有事,不会真寻死,就算没有夜四小姐,她们也嫁不了帝尊。”
正说着,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乱,隐约听到有人惊呼“六殿下怎么来了”
众人回头,果然看到六殿下正拖着一条带血的鞭子走过来,穿过人群,直奔一品将军府的大门口。一身煞气混合着血腥味,叫人退避三舍。
有人说“这是来闹事的吧夜四小姐砸过肃王府的墙,现在六殿下是要来砸一品将军府的墙了可砸墙也该带锤子,拖条鞭子算怎么回事呢工具不对路子啊”
也有人说“怕不是来砸墙,可能是来抽人的。六殿下是不是疯了,他竟敢抽夜四小姐”
“以前他都闹不过夜四小姐,如今他还逞什么能赶这个节骨眼儿过来,难道抢亲啊”
“不能,他要真想抢亲,当初直接娶了四小姐不就得了。”
人们的议论丝毫没有影响权青隐的汹汹气势,带血的鞭子甚至还抡了两下,轮得那些八卦的人纷纷闭了嘴,谁也不敢再多议论。
眼瞅着权青隐走到了府门前,连时和云臣皱了皱眉,齐齐往前站了几步,迎面对着他,把夜温言一家给挡在身后。
夜飞玉也站了起来,死死盯着他,眼里仇恨瞬间就迸发出来。
穆氏双手都在颤抖,要不是夜温言一直按着,只怕她立即就要搬起椅子砸过去。
这位六殿下对于夜家大房来说,就是一个一生都不会醒的噩梦。
可是噩梦今日不是来找她们的,噩梦谁也不理,冲着夜景盛一家所在的方向就喊了句“夜景盛,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