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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婚宴
    家里有猫和家里没猫, 天差地别。



    简静的一天突然多了很多事,要给猫铲屎,喂饭, 吃小点心。上厕所的时候, 玩手机的时间越来越少, 因为猫会监督上厕所。



    开电脑工作,猫就蹲在手边, “喵喵”叫着要人抱。



    简静庆幸布丁被教得很好, 不喜欢踩键盘, 也不爱咬电线。除了推倒杯子,水流到桌上报废了一个机械键盘, 没添过什么麻烦。



    她很好奇,那些有作家的猫——不, 是有猫的作家,到底是怎么保持工作的呢?



    反正她不想写稿, 就想撸猫。



    每天都是:“布丁来抱抱”“布丁吃饭饭”“布丁我们下楼了”。



    然后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阴暗的想法:假如骗江白焰猫猫走丢了,能把布丁据为己有吗?



    可惜江白焰把儿子看得很紧,每天都要视频一下才放心。



    简静故意问:“你怕我把你家布丁卖了不成?”



    江白焰:“布丁又不值钱,我是怕它被过继给别人啊。”



    唉, 这孩子就是太聪明了。



    简静悻然放弃诱拐计划,玩一天是一天。



    然后,3月份到了。



    春暖花开, 温度渐渐回升, 衣衫减薄,早樱初开, 街上满是春日的气息。



    简静收到了一封结婚请柬。



    结婚的是金乌副总的女儿, 不仅邀请了亲朋好友, 社里的几个头部作家也在邀请之列。



    这是推不掉的社交场合,必须要去。



    幸好当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只有几抹浅浅的白云,温度不高也不低,极其舒适。



    简静提前给布丁铲屎喂粮,关照钟点阿姨中午再来喂一顿,这才满怀忧心的离开家门。



    康暮城来接她,见状道:“这么喜欢猫,就自己养一只。”



    简静:“买不如偷,偷不如拐,拐不如要还回去的。”



    这是康暮城近一月来第一次见她,情况比想象中好了许多。她看起来并不似神伤过渡的样子,淡妆服帖地沾在面颊上,几若素颜,口红不过浅浅一抹,仍然透出血色般的红润。



    身上穿的是件米白色的荷叶边多蕾丝的衬衫裙,腰间是棕色的皮质腰封,紧紧系在腰身上,将宽大的裙子勒出纤细的腰身,外套罩了件薄大衣。下面则搭配马丁靴,靴筒上缀着blingbling的挂饰,可爱里带了点摇滚风。



    好像是春季新款。



    有心思买衣服,问题就不大。



    康暮城实打实松了口气,终于敢开口提起新书:“新稿子我看了,悬疑部分发挥稳定,是你的风格,倒是感情戏出乎预料。说实在的,静静,我以为你会写成夏星那样的。”



    简静忍俊不禁。



    “她的故事受欢迎,可缺点也很明显,太虚了,梦一样。你的这个故事,假也是假的,意却很真,是怎么写出来的?”康暮城佯若平静。



    简静顾左言他:“那你什么时候给修改意见?”



    “我带来了。”康暮城递给她一个文件袋,又把话题拐回去,“最近群里,许编剧他们总是在聊恶魔2的选角,你很少说话。”



    简静道:“没什么兴趣。”



    “之前不是说想推荐江白焰吗?”他问。



    简静反驳:“不是算你的?而且他自己已经放弃了。”



    “你可以推荐别的人选,有什么喜欢的演员吗?”



    “康总,”简静转头看着他,“你是想问我谢唯?”



    康暮城顿了下,道:“你们才认识多久,但他和邵蒙前后脚去世,陶桃又突然发疯,我有点担心。”



    简静摇摇头,道:“我没事。”



    相识不过几日,能有多少痛彻心扉?只不过人一死,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渡上了一层柔光,难免怅惘。



    “静静,”康暮城斟字酌句,“或许你可以和我聊聊。”



    她瞥他一眼,没吭声。



    他补充道:“什么事都可以,我都会听。”



    “不要。”她拒绝得干脆利落。



    康暮城吃了一惊,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我会保密的,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想像做心理咨询一样,汇报我的个人状态。”简静慢条斯理地说,“康总想和我聊,就先说说自己吧。”



    康暮城怔了下,面露犹疑。



    简静整理胸前的兔子胸针,云清风淡。



    片刻后,康暮城似乎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并不习惯向她倾吐,欲言又止了好半天,还是没能突破心理障碍,生硬地转移话题:“到了。”



    今天婚礼的举办地是一处不对外营业的私人会所,仿英式城堡设计,只承接婚宴和其他的宴会,私密性极好。



    车子驶入铁门,一座类似于唐顿庄园里海克利尔城堡的建筑跃入眼帘。



    广袤的草坪,修剪精致的花园,随时可以成为偶像剧的取景地。不过此时,花园已经被雪白的丝绸和大捧的鲜花占据,五彩缤纷的气球扎满花架,如梦似幻。



    简静在入口处签了名,送上8888的份子钱,获得礼物一份。



    她很好奇他们会送什么,当场就给拆了。



    一瓶祖玛珑的香水,一支香奈儿的口红,两颗手工巧克力。



    再瞟向康暮城的男士礼盒:“你那里有什么?”



    康暮城本来没打算拆,被她一问,只好扯开包扎的丝带,里面是打火机、香氛和曲奇饼干。



    “给你。”康暮城把饼干递给她,“像个小孩子。”



    简静:“……”她又没要。



    不过给都给了,还是拿着揣进自己包里。



    康暮城的目光柔和下来,关照道:“跟着我,我们去和主人家打个招呼。”



    简静照办。



    金乌的副总姓聂,人称聂总,是个挺帅的中年男人,年纪虽然上去了,身材保持得还不错,身板笔挺。因为生活优渥,脸孔上的皱纹都不多。



    “暮城来了。”聂总负责的是出版的发行工作,和简静的接触较少,略显生疏地寒暄,“这是简老师吧,谢谢你来参加小女的婚礼。”



    “聂总好。”简静熟门熟路地当起了壁花。



    聂总在金乌做了十几年,和康暮城已经熟得不必多聊,直接和他道:“榕榕和她妈在一起,你们很久不见了吧?”



    康暮城道:“有两年多没碰面了。”



    “看见你,她肯定很高兴。”聂总笑眯眯地说,“去看看她吧,今天榕榕的好朋友到了好几个,都是又漂亮又精神的小姑娘。你比我家榕榕还大两岁,得抓紧了啊。”



    康暮城叹气:“是。”



    简静忍笑,果然参加婚礼最可怕的一点,就是被人反复催婚。



    康暮城生怕聂总当场牵红线,忙不迭找借口离开,去拜访今天的新娘。



    新娘和母亲在等候室里,十来个女孩子围着她,众星捧月。



    “芸姨,榕榕。”康暮城和熟悉的长辈打招呼。



    聂太太今天按照习俗,穿了身红色旗袍,因为料子高档,做工精致,哪怕是最艳俗的红色都不显得廉价,反而满是华贵与喜气。



    她见到康暮城,别提多高兴了:“暮城,快过来坐。”又和女儿说,“榕榕,你好久没见到暮城了吧?”



    新娘已经换上了婚纱,轻柔雪白的纱绸小心地裹住纤美的身体,长长的拖摆迤逦在地,好若盛放的花瓣。



    “暮城哥。”榕新娘绽开笑容,“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康暮城也不似平时应酬的严肃,微微笑:“好久没见你,忽然就结婚了。听说男方是房家的小儿子?”



    聂太太笑容满面地点头:“对对,暮城以前见过吗?”



    “可能见过,不太熟。”



    只要翻看本世界的全国富豪排行榜,不难发现排名前100的企业基本上在以下几个行业:互联网、房地产、电子科技、医药、机械制造、食品、服装以及出版传媒。



    房氏家族正如其名,做的是房地产的生意,二十年前,家族资产能在全国排到前二十。



    不过,也就是二十年前了。



    时代变了。



    但人活着就逃不过衣食住行,地产行业仍然顽强。房家绝对算得上国内叫得出名字的有钱人。



    当然,财富是整个家族的,榕新娘今天要嫁的新郎,只是房家最小的儿子。他爸还活着,上头又有哥哥姐姐,幸好自己算出息,创下一份事业。



    最近很红的一个连锁民宿品牌,就是对方的事业。



    聂太太对女婿很满意。



    而自家的小孩一旦有了归宿,就格外想给其他人牵红线。



    聂太太的目光扫过众多伴娘,精准地选中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纯,你帮阿姨个忙,带他到处转折。”



    又对康暮城道,“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耐烦和我聊天,今天来了好些人,你也多交点朋友。”



    康暮城却道:“今天我母亲要晚上才到,我陪您说会儿话。”



    混到康社长的份上,赚钱已经不是第一要务,金乌的大部分工作都扔在了儿子的头上,自己则负责起了文化传播的任务,常年在国外举办活动,刷声望。



    她今天就在国外,准备与某国的王室成员会面。对方的日程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安排好的,实在赶不过来。



    “没事,社长和我们通过电话。”聂太太笑着催促,“别磨蹭了,走吧走吧,你再不走,我们这边的小姑娘都没法做事了。”



    伴娘们齐齐笑了起来。



    康暮城找借口失败,只好起身离开。



    纯伴娘略显紧张地吸了口气,笑盈盈地带路:“新郎那边的人都在花园呢,这边绕过去就到了。”



    从二楼的等候室下楼,穿过婚礼厅,从后门穿出,就到达了开阔大气的花园,鲜花扎出连廊和拱门,碧草如茵。



    泡泡机不断向天空吹出透明的泡泡,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出七彩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甜品的味道,随着春风拨动每个人的鼻尖。



    客人们多在此地交谈拍照,几个孩童牵着氢气球到处跑闹。



    简静就坐在角落里,拍拍照,玩玩手机。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将一个冬天积累的寒意驱散无踪。



    兴许是因为她选的位置巧妙,背后便是一排花架,有很多人喜欢跑到这边的角落里密谈。



    比如现在正诉衷肠的一对男同。



    a说:“听说你在相亲?”



    b说:“我妈催,没办法。”



    a问:“为什么不和他们坦白?”



    b答:“我是独生子,肯定要传宗接代的,没办法。”



    a冷笑:“就这样?”



    b说:“你要理解我啊。”



    a怫然:“行吧,既然这样,你就相你的亲,结你的婚,我们一刀两断。”



    b惊怒:“你怎么这么狠心?”



    简静听得入神,心想,这活脱脱是**文的开头啊。



    但很快,故事急转直下,切换成悬疑模式。



    另一个穿黑西装的伴郎匆忙走过来,压低声音,快速地问:“你们有谁看到房彦了吗?”



    房彦是新郎的名字。



    “没,怎么了?”a问。



    第三人深吸口气,口吻不善:“他不见了。”



    简静: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