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不死川玄弥的话后, 云凪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明明成功完成了花街任务了呀？完成任务之后她还得意地幻想了好一阵用胜利成果让不死川实弥服气的情形呢……



    云凪站在原地，脸色飞快地变幻着。这时候她注意到不死川玄弥还在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她，于是她心里的压力更大了。



    “那个……”云凪想了一下, 觉得自己应该向不死川玄弥求助, 好歹他是风柱的弟弟，于是诚心诚意地发问，指望着这小鸡冠头能大发慈悲地给她指一条明路，“你是他的弟弟，总该知道一些能让他改变主意的方法吧？”



    不说还好, 云凪这一说，不死川玄弥的脸上顿时挂上了苦笑。



    “如果我能改变我哥的看法, 还会被揍这么惨吗？”



    说着, 他弯下腰来, 指着自己脑瓜子给云凪看：“你看看, 这些都是我哥揍出来的。”



    “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身高足有一米八的不死川玄弥那正常情况下云凪不跳起来就看不到的脑瓜子上, 竟然肿起几个老大的包，看上去好疼好疼。



    “我身上也有伤口……还没愈合好，就不给你看了。我今晚来泡温泉就是为了温泉的药浴功能。”不死川玄弥抬起头来，心有余悸地说, “我哥发起狠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揍我的时候竟然把我的日轮刀徒手掐断了……所以接下来大概十天内，我都得待在锻刀村等日轮刀铸好……”



    话越说越无望了。云凪叹了一口气, 忍不住又问道：“所以你是到底为什么才会被他揍的啊……”



    “……”



    不死川玄弥看上去似乎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或许是和云凪聚在一起吐槽他哥让他的警戒心放松了一点，最后不死川玄弥还是说道：“因为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 伤害过他。”



    “咦？”



    云凪非常意外, 就看见不死川玄弥低下了头, 个字老高的一个少年脸上出现了懊悔和惭愧的神色。



    “我们兄弟的母亲……曾经被变成鬼，并且杀死了除了大哥和我以外的弟弟妹妹。大哥为了保护我，和变成鬼的母亲搏斗到天亮，最终日光将母亲化作飞灰。但那时候我以为是大哥将妈妈杀死了，一气之下指责大哥是弑母的杀人犯，把我从小到大学来的恶毒的脏词全部朝着他吐了出来。”



    “那时候大哥没有辩解，只是愣愣地看着我。他想过来和我说什么，但我因为太过害怕和生气，拍开了他的手。”



    “在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大哥……就算后来明白了真相之后也一样……重新得知大哥的去向，是在我决定加入鬼杀队之后了。这一次他来揍我，就是为了将我驱逐出鬼杀队的。”



    不死川玄弥双眼直直地盯着地面，喃喃自语：“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就好了……”



    “……”



    不死川玄弥的神色显得难过极了。云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要打败无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保证。”



    不死川玄弥这时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云凪一眼，显得不怎么相信。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反而改变了话题：“话说你为什么会违背大哥的命令啊？当时你应该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什么心理准备？”云凪不由得一怔，反问道。



    “……不要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想。重新见面之后我发现以前温柔的大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队里数一数二地狂暴，简直就像一个狂战士。明明以前是那么温柔的人。”



    说到这里，不死川玄弥缩了缩脖子，“听说大哥入队的时候就已经是那副样子，所以才在你之前都一直没能收到继子……你应该是知道这些、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才决定当大哥的继子的吧？”



    云凪一时间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后，她试着辩解：“其实……其实你大哥对我挺好的，当初是他主动邀请我当继子，除了战斗训练外没对我动过手，连吼都没吼过我，还会帮我去仓库拿想要的素材……”



    “什么？这不可能！”



    不死川玄弥大吃一惊，毫不犹豫地说道：“大哥对我都大打出手，如果不是悲鸣屿大人阻止了他的话，说不定他会直接把我腿打断，还说如果我坚持待在鬼杀队就要和我断绝关系不认我这个弟弟……他怎么可能对你这么好？”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云凪坚持道，“他真的这样做的。”



    “……”



    原本大喊大叫的不死川玄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云凪的目光有些不太自在，自言自语道：“莫非……大哥他对你……”



    “什么？对我什么？”云凪连忙追问。



    “不，没什么……”



    不死川玄弥吞吞吐吐地摇了摇头，随后突然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催促道：“好了，我要泡温泉了。你既然已经泡完了就赶紧走吧！”



    “不行，你不把话说完我就不走！”



    云凪很清楚话不说完全或许会引发误会，谨慎的她怎么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她直接在池边的石头上坐下了：“不说清楚我就坐这儿不走了！”



    “你……”不死川玄弥面红耳赤地说，“就算你不走我也要脱衣服了！”



    “你脱就脱啊！”云凪现在格外厚脸皮，“有本事你就脱！”



    “……”



    不死川玄弥和云凪互瞪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敢脱，但他又急需泡泡温泉回复身上的暗伤。脸上的表情纠结了很久，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就是，那个……”



    “到底是什么，快说啊别婆婆妈妈的！”



    在云凪的催促下，不死川玄弥硬着头皮大声说道：“就是他大概看上你了！”



    “……”



    云凪沉默了片刻，有点纳闷地开口：“不然呢？如果他看不上我的话就不会邀我当他继子了吧？”



    “不是，我说的看上你不是那种意思……”鸡冠头脸都涨紫了，到最后自暴自弃地说，“那你以后可千万别跟我大哥说这是我告诉你的，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可能会变成我大嫂啦！”



    “大……大什么？”



    不死川玄弥的话仿佛天降一道惊雷，把云凪劈得愣在原地。他意思是不死川实弥喜欢她？



    ……不可能吧？



    仔细想想，勇者的冒险旅途中往往也会遇到共同作战的红颜知己，通常是冒险途中加入队伍的魔法使或者牧师什么的，陪伴着勇者完成征途后两人顺理成章地结婚……但云凪使劲儿想像红颜知己定位的不死川实弥，觉得怎么想像都太过违和了……



    而且不死川实弥看上去太男前了，和粉红泡泡丝毫扯不上关系，她目前也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不如说目前的石头杀人狂满脑子就只有怎么打死鬼舞辻无惨、回避被他抓去这样那样的be这一件事……



    云凪努力回忆着不死川实弥的言行举止，迟疑着说：“我觉得不是，他对我应该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还有对女孩子的照顾？”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又没打算和你争论这个，是你硬要问我的！”不死川玄弥看上去非常窘迫，很想立刻结束这个话题，“我只是来泡温泉的啊！饶了我吧！”



    说完之后他又盯着云凪强调道：“记得千万不要对我大哥提起这件事！我还不想被他揍第二顿！”



    最终云凪被不死川玄弥赶出了温泉。她满腹狐疑地抱着小篮子下了山，回到了旅馆里。



    不管小鸡冠头的猜测是对是错，至少有一点云凪可以确认——那就是接下来她最好还是离不死川实弥远一点，等他消消气再说。



    这样想着回到了旅馆里，云凪发现去给灶门炭治郎送信的鎹鸦已经回来了。于是她惯例一挤鎹鸦肚子，得到了两封湿漉漉的信。



    其中一封信是灶门炭治郎的回信，信上说他明天之内就会抵达锻刀村，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会一起过来，因为大家的刀都在花街那儿被妓夫太郎折断了，正好过来找各自的锻刀人锻刀。



    这封信在云凪的意料之内。看完之后，她又打开了另一封信。



    ——这竟然是不死川实弥写来的信。看到落款时云凪心里不由得一紧，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才不死川玄弥对她说过的话。什么要她吃吃苦头的……



    不死川实弥的信件内容很简单，只是问她现在是否安全，人在哪里。要不是从他弟那儿听说他的打算，搞不好她云凪就毫无戒心地给出自己目前的坐标了呢。



    云凪最后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封信，简单报了个平安，但是没有说自己目前的地址，只说自己现在在忙。她怕不死川实弥找上门来教训她。



    回完信之后，看时间也不早了，云凪决定上床休息。但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旅馆里订房间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定下了一间单人间。但现在缘一零式已经活了过来，还表达出了对人类生活的向往，她连床都不准备一张，似乎显得不太合适……



    缘一零式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里，虽然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云凪总觉得他正在眼巴巴地盯着她看，有点心理压力。



    好在锻刀村是一张和式风格的地图，旅馆里的房间也全都是地板上铺着榻榻米的和室房间，夜里把被子往地上一铺就能睡觉。云凪已经习惯和队友共享一间旅馆房间了，她直接跑去找旅馆老板多要了一床被子，随后把两床被子都在榻榻米上一铺。



    “睡觉吧，我特意给你拿了被子。”她拍拍给缘一零式准备的被子，然后自己径自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缘一零式盯着地上的被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是战斗人偶，其实并不需要睡觉。”



    【缘一零式好感度 10】



    “别这么说啦，我都给你把被子铺好了。”



    云凪随口说道，见缘一零式站在原地不动，也懒得再多说，而是慢吞吞地缩进自己的被子里。



    反正被子给他铺好了，他想睡的话就会睡的吧。



    这样想着，云凪阖上眼睛。虽然属性目前是满的，但精神上的疲惫依旧切实地存在着，闭上眼后不久，云凪就睡着了。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云凪突然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四周仿佛涌起了一片迷雾，而迷雾之中，仿佛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正在窥探。



    是做噩梦了吗？云凪觉得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但却无法从梦中醒来。



    她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躺在被窝里转了个身，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迷迷糊糊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很轻很轻的机械转动声，仿佛逐渐将她从梦中引回现实。



    微微掀开酸涩的眼皮，云凪想起了刚才的梦，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而且这一次睡醒后，系统却没有跳出属性全满的提示。这可是头一回。是因为做了噩梦的缘故吗？



    要不是因为机械转动的声音，她恐怕无法这么快醒来。话说那机械转动的声音，是缘一零式吗？



    想到这里，云凪勉强抬眼看了过去，随后猛地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缘一零式已经钻进她云凪铺好的被窝里了。他仰躺在被子里，束在脑后的头发都没有拆下，六条手臂勉勉强强地挤在被子底下，六手合十放在胸前，睡觉姿势仿佛什么法老木乃伊似的……



    而且在一片黑暗中，缘一零式默默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双眼有些无神，云凪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犹豫了一会儿，云凪还是小声问道：“零式，零式你已经睡着了吗？”



    突然，缘一零式在被子里转了个身，脸朝向她，平淡地说道：“没有，战斗人偶没有睡眠的功能。”



    “……你不解开头发，睡起来舒服吗？”云凪又忍不住问。



    缘一零式沉默了片刻，默默抬起一只手把头发解开了，感觉好像有点难为情。



    云凪有点无语。总觉得她像是在教一个生活十级残障选手该怎么过日子……



    不知为何，云凪觉得缘一零式现在面向着她的姿势更加奇怪了，忍不住转过了身背对着他，拉了拉被子，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因为夜晚太静，云凪能听见缘一零式体内零件转动的声音。轻微而规律的“滴答滴答”声仿佛什么催眠曲，听着这声响，她很快又再次睡着了。



    咚咚咚咚叮咚咚~（属性回满的音乐）



    第二天早晨云凪醒过来时，缘一零式已经起来并且把被子叠好放在一边了。睁开眼的时候云凪发现缘一零式就坐在旁边守着她，六条手臂都放在腿上，模样显得乖巧极了。



    于是云凪也立刻收拾被子起了床。看看时间发现昨天开始学习技能的时候太晚，目前尚未学习完毕，加之灶门炭治郎他们早上启程，要到下午才能抵达锻刀村，这一上午的时间目前都能够自由支配。



    但云凪对接下来要做什么早有计划。她礼貌地询问缘一零式接下来要不要和她组队，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便让缘一零式跟在身后，随后出了锻刀村地图。



    白天鬼不敢出现，所以在安全地图以外的地方旅行也无妨。云凪毫不迟疑地跑到了最近的火车站，买了两张前往木曾村周边的车票。



    木曾村——那是云凪第一次和灶门炭治郎、嘴平伊之助一起执行任务、击败沼鬼的村子。而云凪的目的并非旧地重游。一下火车，她连村子也没进，急匆匆地就往村东头的森林走。



    没错，云凪的目标就是曾经出现过人鱼的地图——人鱼之森。鬼舞辻无惨那家伙不是自曝他曾经到人鱼之森寻找素材、但最终无功而返的吗？说不定他还会不死心地再来。云凪现在就是要断了他收集素材的路。



    贤者之塔那种可遇不可求的副本是没办法，但人鱼——她是说鳄鱼——就住在这里，想找还不容易吗？



    人鱼之森的森林和上次来时看到的一样，巨树参天，藤萝缠绕，充满了原始气息。缘一零式的六只手在树林里容易缠上树藤，于是云凪还是和他打了个商量，把他放进了背包里。



    林间时不时跳出一些箭猪土狼之类的小动物，但现在的云凪实力不比当初的富冈义勇弱。她手里咖喱棒一甩，顿时把敢跳出来拦路的野怪给敲飞了。



    为了赶时间，云凪难得地没有捡拾地上的钱，而是朝着湖泊的方向飞快行进。很快，她穿过了这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来到了湖边。



    像上次一样，云凪跑到湖边巨树旁，“咣咣咣”地用力敲了敲树干。



    湖面上没什么动静，于是云凪耐心地在心里默念：哦，美丽圣洁的人鱼啊，富有同情心的人鱼啊，我是上次给你送来黑泥保养爪子的那个小姑娘，现在有一事相求……



    也不知道在心里默念了多久，湖里一直毫无动静。云凪正在心里纳闷儿，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我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云凪被吓了一跳，本能地装备上了咖喱棒，小心翼翼地拨开树丛走去。



    很快她就发现树从后竟然有一个钱堆，而高高的钱堆上正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翻着肚皮正在晒太阳，活像是史〇革守着它的宝库。



    那看似清澈纯真的眼珠子，和鳄鱼脑袋不合比例的小方框眼镜儿，两个圆圆的鼻孔……不是眼镜鳄鱼是谁？



    虽然要找的眼镜鳄鱼出现了，但现在云凪的注意力完全就从鳄鱼的身上转移到了钱堆的身上。她盯着钱堆两眼发直，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钱……



    但很快，鳄鱼跳下了钱堆，还抓住尾巴拧了拧水。然后它迈着小短腿儿跑到云凪跟前：“是你呀，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是又有更多的黑泥了吗？”



    云凪终于回过神来，艰难地收回了盯着钱堆的目光，望向眼镜鳄鱼。



    这时候她才惊讶地发现鳄鱼和上次相比不太一样——这次的鳄鱼头上顶着个金光闪闪的小王冠，身上挂上了一条绶带，上面还写着“破日本影史票房纪录……”什么的，看上去相当神气。



    看见鳄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云凪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是……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过去有没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卷发男人在夜里找过你？长得很帅但是气质很邪门，眼睛梅红色的那种？”



    虽然没有黑泥让鳄鱼有些失望，但它回忆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人。虽然来找我要东西的人很多，但没几个人是在夜里过来的，所以我还记得他。”



    “你给过他素材吗？”云凪连忙问道。



    “嗯……给过他一块人鱼鳞呢。”鳄鱼回答。



    咦，鬼舞辻无惨没有要长生不老的人鱼肉，而是要走了人鱼鳞吗？纳闷的云凪这样问出口之后，鳄鱼砸吧着嘴回答道：“其实那家伙确实比较想要人鱼肉和人鱼骨的，但那时候我的东西不是刚被你用黑泥都换走了嘛，手头只有一块刚刚脱落的鱼鳞了……”



    原来如此……不过鬼舞辻无惨拿走人鱼鳞应该也没什么用？她云凪自己就有十一块人鱼鳞，迄今为止人鱼骨都用了两块，人鱼鳞还一块都没用呢。



    想到这里，云凪松了口气，但又立刻想起了自己此次前来的打算：“那如果那个男人以后再来，你能不能什么也不给他？”



    “咦，为什么？”鳄鱼摸着后脑勺儿说道，“如果他完成了我的要求，而且我手头刚好有他想要的素材，那我还是得给他啊。”



    “……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给他就不行吗？”



    “不行哦。而且我们根本不算熟吧。”



    “说，说的也是啊……”



    看来这鳄鱼对大家都一视同仁。云凪觉得有些伤脑筋。但突然，她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干脆贿赂鳄鱼看看！



    想到这里，云凪立刻就开始从背包里翻找了起来。很快，她试着拿出一盒便当递给鳄鱼：“这个送给你。”



    “是便当吗？谢谢！”鳄鱼有点高兴地收下了。



    云凪耐心地等待着。而系统最终还是跳出了提示：【人鱼好感度 2】



    2点好感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云凪接着从包里往外掏东西。什么小动物的尸体、各式各样的点心和素材她都送了一遍，但效果一直不怎么好。



    终于，在云凪无意识地从包里掏出一副金丝框眼睛的时候，鳄鱼突然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它伸出小短爪子指着云凪手里的眼镜，姿势就像是小学生在学校食堂里对着阿姨点菜，“我要一个这个。”



    “咦？”云凪有些意外，不由得认真看了看手里的眼镜。



    【金丝眼镜框：品质普通，戴上后有一定几率使头发变成金色，同时性格变得鬼畜，但事后会遗忘佩戴眼镜期间的记忆。】



    这不是她在东京时从行商那儿买来的鬼畜眼镜吗！鳄鱼难道想要这个？



    在云凪的疑问之下，鳄鱼用爪子挠了挠肚皮，有些憨憨地笑了：“正好我一直都想要一副备用眼镜，但最近剧场版的事情实在太忙，所以总是没空……我觉得你这副眼镜挺好的，可以给我吗？”



    见云凪有些犹豫，鳄鱼从怀里掏出支票小本本继续说道：“我可以花钱买的。剧场版票房破日本影史记录了，我也赚了不少，最近都把睡觉的床换成钱堆了……你懂的，嘿嘿。”



    她不懂啊，她懂什么了！？



    云凪有些羡慕地看了看鳄鱼身上的票房破纪录绶带和身后那一大堆钱。真想知道拥有那么多钱是什么滋味……一时间她对鳄鱼提出的花钱购买建议心痒极了，差点要像古美萌一样凭借本能拼命在支票上写0，但最终硬是靠着坚如磐石的意志力才勉强摇头拒绝。



    “不，我……我现在不需要钱……”



    说出这句明显是谎言的话的时候云凪不得不停下猛地大喘气，心疼得几乎要滴血。按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她这才继续说道：“只，只要你答应我不给那个男人任何素材，我就把眼镜送给你。”



    “……好呀。”



    出乎意料的是，刚才还显得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鳄鱼痛快地答应了。它不太好意思地说：“说实话，我一看就觉得这副眼镜蕴藏着某种力量，而且金光闪闪的，非常适合现在的我呢。”



    两人达成一致后，鳄鱼朝着云凪伸出爪子，想要接过鬼畜眼镜儿。云凪心疼地刚想给出眼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眼镜的说明里好像提到过，戴上眼镜之后性格会变得鬼畜，但是事后会忘记戴眼镜期间的记忆……



    这眼镜现在还不能给鳄鱼！云凪心呼好险，立刻缩回手，大喊等一会儿。



    “又怎么啦？”鳄鱼不解地问道。



    “几个月不见，你做了新的人鱼素材吗？”云凪连忙问道，“有的话我去挖黑泥和你换！”



    万一鳄鱼收到眼镜之后立刻戴上，性格变得鬼畜导致不肯给她人鱼素材怎么办？起码现在的鳄鱼还很好说话。



    “……其实因为筹备剧场版和品牌联名的事儿，我现在很忙，你懂的。”鳄鱼又搬出了一句“你懂的”，但紧接着又缓了缓口风，“最近只做了一块人鱼骨……”



    “有一块儿也好呀！”云凪连忙说，“我先去挖泥和你换人鱼骨，之后再把眼镜给你。”



    “好，那就快去快回吧！”



    鳄鱼再次拿出小手绢儿挥舞着……不，云凪惊悚地发现它这次拿出来的不是小白手绢儿，而是一沓面值最大的钞票……这有钱鳄鱼竟然已经富得把钞票当手绢用……



    云凪跑到湖畔湿地去挖了一堆黑泥，拿回去和鳄鱼换了一块人鱼骨。接着她依依不舍地把鬼畜眼镜交给了鳄鱼。



    “不错不错！”鳄鱼立刻手舞足蹈地摘下原本眼镜腿儿都卷成麻花的旧眼镜，戴上了新的金丝框眼镜，随后转身跳进了湖里。



    “扑通”一声响，湖水泛起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



    云凪看着鳄鱼消失的湖面感慨了一阵子，随后把人鱼骨塞进了背包。



    刚想离开，她却忽然发现刚才鳄鱼站过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掉在了湖边。好奇地走过去一阵扒拉，云凪发现鳄鱼之前用过的旧眼镜遗落在了湿润的草丛里。



    旧眼镜就不要了吗？云凪一阵纳闷，拾起了眼镜，对眼镜发动了鉴定功能。



    【获得鳄鱼眼镜×1，装备后速度 399，眼部防御 1000，魅力少量提升，画技少量提升，拖稿几率大幅降低】



    【眼镜鳄系列收集度8/10】



    原来这也是鳄鱼系列装备的其中一件……



    最终云凪收起了鳄鱼眼镜，看着鳄鱼睡觉的钱堆非常眼馋，但并不敢去拿，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人鱼之森。



    ——无论如何，截断敌人的可能性就是给己方增加了获胜的几率。总之鬼舞辻无惨应该没办法再从鳄鱼这里拿到人鱼素材了。或许这会激怒那家伙，让他更加卖力地想把她抓走吧。



    但是她石头杀人狂也一定会在那之前做更多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