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倩虽然嘴馋, 但也不是毫无节制,吃了几口东西垫胃,见老太太的人过来喊自己上楼说事, 便大大方方地放下了自己罪恶的爪, 拍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靠在姚信和身边悄声说了两句话, 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秦小裴一眼, 笑嘻嘻的往屋里走了。
秦小裴原本还想留下来跟姚信和寒暄两句, 没想姚信和见沈倩离开,立马起身也跟着往正厅里走, 顺手还拿了两块沈倩最喜欢吃的核桃酥, 连一句招呼都没跟她打,仿佛跟前坐着个透明人似的,一点多余的感情也没有。
这下, 秦小裴可被气得有些受不了,毕竟,她过去跟沈倩玩在一起, 周围那些沈倩的好哥们儿好兄弟, 就算不对她另眼相待, 也不至于这样置若罔闻。
可惜沈倩没有瞧见这一幕,不然,她非得拍着巴掌使劲笑她半个小时不可。
沈倩这会儿肚子还有些胀,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进到老太太屋里, 见她身边坐着自己大伯母, 两个堂姐, 还有平时经常照顾老太太的刘丽萍, 扬着脑袋笑了笑, 便挨个打了声招呼。
沈倩的大伯母是高官家庭出身,性格温柔大方,平时对下面几个侄子侄女也一向和善。
此时,她见沈倩大摇大摆地进来,立马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老太太这会儿生着气,让她小心一些。
沈倩露着酒窝对她笑了笑,走到旁边的藤椅里坐下,低着脑袋,喝了一口旁边的果茶。
老太太看见沈倩这么个样子,原本被大媳妇儿安抚好的心情,一下子又冒起了火来,皱着眉头,张嘴说到:“你看看你这是个什么样子,站没有站像,坐没有坐像,哪里像我们沈家的孩子。”
沈倩抬起胳膊,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回答得格外漫不经心:“我是不是沈家的姑娘您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我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舒服怎么来,我男人都没说什么,您就甭跟着瞎操心了。”
老太太平时最看不惯沈倩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和她那个性子跳脱的妈一个模子出来的,于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有些不悦地说到:“你男人那是大度知礼脾气好,你这么个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老太太交代!”
她话音刚落,旁边坐着的两个沈倩的堂姐立马就露出了一点生理不适的表情,显然以前刚嫁人的时候,没少被老太太拿这话教训过。
沈倩平时跟自己这些堂姐混得挺好,如今听见这话,难免觉得没意思,吐了吐舌头,笑着回答到:“奶奶,这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您还想着给秃驴织毛衣呐?我嫁进姚家,这是平等的婚姻关系,不存在谁给谁交代。况且,人姚家老太太成天觉得自个儿孙子全世界最好,怎么到您这儿,看自个儿的孙女就哪哪都不是了呀,怎么的,这根上的问题是不是出在您这儿啊?”
老太太听见这话,猛地一下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冷声呵斥:“你这样子,简直就跟你那个口无遮拦的妈一模一样!”
老太太不提顾兰青还好,提起顾兰青,沈倩那更来气。
直接站起身来,望着在座的所有人,勾着嘴巴笑了:“我妈是脾气不好,但我妈当年也是被我爸逼着嫁进沈家来的;我妈再脾气不好,也没给自己儿媳妇下药,为了要个孙子,跟畜生似的,祸害自己的儿子儿媳!”
她这话说完,整个屋子变得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特别是沈倩的大伯母。
她以前跟顾兰青关系还算不错,在顾兰青闹离婚的时候还偶尔陪着开解过几回,如今听见沈倩这样的话,只觉想通了很多曾经疑惑的问题,恍然大悟地看着自家婆母。
沈倩知道她妈当年心软,为着留在沈家的沈行检,也为着早日解脱婚姻,没把这事儿捅出来。
但沈倩从不心软,重新在藤椅里头坐下来,抓起旁边桌上的瓜子,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磕了起来。
那“咔嗤咔嗤”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荒诞响亮。
老太太坐在原地,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半截黄土埋了身的人,早不是这点抱怨的话能够影响的,“我那是想给你爸留个后。他常年待在部队,你妈又是那么个脾气,不靠我,难道靠他们本来就没多少的情分吗。”
沈倩听见她的话,乐了,吐出嘴里的瓜子皮,感叹到:“那您可真牛逼,您儿子不但能当大领导,还能当社会主义巨婴,生个孩子还得您来操心。不过,有件事儿我一直挺好奇的,您口口声声说要给我爸留后,怎么,我不是后吗?姑娘搁您眼里,就是俩鼻孔带了个出气筒?但您自个儿不也是女的吗,怎么的,您嫁到咱们沈家来,邓家就成了你永远回不去的故乡,您自动升级觉悟、没爹没妈了呗?”
大伯母此时也终于站起来,拉着沈倩的手,轻声劝了一句:“圆圆,不能这么跟奶奶讲话,被人说出去,是要影响你名声的。”
沈倩当然想要有好名声,这是人类共通的虚荣性,但她不想用自己的委曲求全去换那些所谓的好名声,所以此时,她拍了拍大伯母的手,压根没有想要停嘴的意思:“您放心,这儿都是咱们自己人,我龙姐、杭姐,跟我关系好着呢,哦,不对,原来这儿还有个刘阿姨啊。”
刘丽萍这一下被点到名,立马有些心虚,毕竟,之前她因为沈和平对自己的冷漠,的确生过些许怨怼,以至于有一阵子,说过不少沈倩坏话。
但如今,她的女儿沈宁宁眼看着就要嫁进姚家、跟沈倩成为妯娌,好日子就要来了,她哪里还会再去招惹沈倩这混不吝的祖宗。
沈倩看着她的脸,倒也没难为她,挑了挑眉毛,笑着说到:“刘阿姨,之前我不待见您,是因为我觉得您抢了我妈的位置。但现在,我其实还挺同情您的,真的,您看您虽然长得一般,但鼻毛形状挺好看,《金瓶梅》看过一半,好歹也算是知识分子,怎么偏偏就听了我奶奶的忽悠,上了我们沈家这趟敞篷驴车呢。这些年,我爸连一正眼都没给过您,您白白搭上自己这么段不怎么宝贵的青春,多不值当呐。”
她这话说完,旁边两个堂姐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老太太此时脸上也有了些许怒容。
沈倩耸了耸肩膀,掐着手指装起大仙来:“不过,您图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奶奶图什么我却是心知肚明。不就想要个当婆婆的款儿呗,大儿媳妇高官家庭出身,不怎么敢使唤;小儿子又是她的心头肉,媳妇儿跟着也不能遭罪,这不,就只能让我爹这个老二认倒霉,自己常年在外辛辛苦苦,娶个媳妇儿回来还得被当妈的嫌弃,知道的,我奶奶这是亲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医院治疗神经病随机附送的呢。”
她这话说完,老太太终于把手边的茶杯一下拍在了地上。
沈倩一点不觉得意外,转身就往外走。
姚信和不太好进老太太的屋子,此时见沈倩出来,立马将人抱在怀里,低声问道:“怎么,受批评了?”
沈倩在屋里时装得趾高气昂,别提有多硬气,此时出来,看见姚信和了,一下就红了眼睛,脑袋往他怀里一扑,轻轻摇了摇脑袋:“没,你抱抱我就好了。”
姚信和见她不愿意提,便也没多问。
两人去了后面的阳台,把刚才留的核桃酥拿过来,姚信和塞了一口过去,说道:“要是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回去,老爷子那里,我去说。”
沈倩吃着东西,心情倒是快舒畅了不少,又有姚信和在旁边安抚着,那些委屈无辜的情绪早就丢得远远的,使劲摇了摇头,笑着回答:“才不要,老太太是老太太,我爷爷对我们一向都是特别好的,今儿他的寿辰,可不能闹得不高兴。”
姚信和于是没有再说话,两人安安静静的在阳台上面坐着,一个吃东西,一个看着她吃。
直到五点半,顾挽荷才找到这边,笑着喊他们二人下去吃饭。
沈倩跟自己这个二姨关系不深,以前逢年过节见过一面,今天见她待自己这样殷切,难免起了点怀疑的心思。
果不其然,席间沈倩带着姚信和给老爷子贺完了寿,坐回来之后,她身边的顾挽荷就开口跟姚信和说起来话来,先是迂回地聊到姚家,然后点出主题,想让姚家帮忙救一救她儿子的传媒公司。
顾挽荷本人在顾家不算突出,但她那个的儿子可是鼎鼎有名,毕竟能够大学被父母出国,两个月就自己跑回来的,的确不多见,更不要说,这人二十一岁就酒架出过事,花了大价钱捞出来,竟然还私生活十分不检点,开了个传媒公司,睡的比捧的多,就这样的人,不要说姚家,沈倩都巴不得绕道走。
顾挽荷倒是也挺聪明,知道私下里找沈倩去说应该没戏,这会儿,趁着老爷子的寿辰,全是家里人的场合,她这么客客气气地说出来,想着沈倩应该不会拒绝。
但沈倩还真不是那么个不好拒绝的人,她不光拒绝了,还把两人以后的路也给堵死了,靠在座位上头,歪着脑袋道:“二姨,我妈那会儿还挺信任你的吧。怎么,当年得了老太太的好处帮着给我妈下药,现在就又清清白白出来做人啦?”
顾挽荷听见她的话,脸色一变,很是尴尬地回答:“你、你从哪儿知道的。”
沈倩咧嘴一乐,“嗐,您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啊,我妈当年想着姥姥身体没把你的破事闹开,但您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您身上那胳膊在我这,都不如根金华火腿值钱。”
顾挽荷这下见沈倩说话这么不客气,也忍不住换了副口气:“夫家始终是夫家,女人最后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娘家人。就今天我说的这件事,对于他们姚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难道就为了这么点东西,不顾咱们家里的情面了吗。”
沈倩“嚯”了一声,啧啧称奇:“那也得咱们有过情面啊。”
顾挽荷最终还是没得到沈倩的同意。
沈大在沈倩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把她喊下来,说是有话要讲。
沈倩对于自己这个大堂哥平时还挺怵的,毕竟位高权重。
但沈大的老婆家里条件一般,当年为了结婚,两人吃过老太太挺多的苦,顾兰青那时替他们两帮过不少忙,所以沈大这些年,十分记得她这份恩情,如今从自己母亲那里得知了顾兰青当年离婚的真相,一时也很气愤,拍了拍沈倩的脑袋,就让她别操心:“你现在怀着孩子,不应该这么情绪起伏,想为二婶抱不平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方法,老太太这把年纪的人了,你光跟她撒气,其实没有多大作用。”
沈倩听完觉得有道理,歪着脑袋问:“要怎么办啊?”
沈大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意味深长地告诉她:“邓家这几年眼看着不如从前,家里一堆烂事千疮百孔,这事儿要敲在老太太心尖上,才算真的出气。”
沈倩眯着眼睛,一下就感叹起来:嚯,果然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跟自己这样单纯可怜又善良的傻狍子就是不一样。
晚上,姚信和陪着老爷子下了几盘棋,沈倩跟自己几个兄弟姊妹唠了一会儿磕,八点多钟,终于打道回府。
进门之后,刚开口喊了声“糖糖”,就见顾兰青的小舅舅和小舅母走了出来。
沈倩一时都愣了,好半天才撒腿狂奔过去,一脸兴奋地喊着:“哇,舅姥姥您怎么来了不跟我说一声啊!”
顾兰青的小舅舅年轻时是知青,后来认识她小舅妈,没有回北城,在南方留了下来,当年,他们两口子把顾兰青接到自己身边抚养,可谓尽心尽力,就算后来顾兰青结婚生子,沈和平步步高升,他们也从来没想要来沾过什么福气,如果不是这次两人的孙子顾亦可考上北大准备来读书,他们怕是也不会过来打扰。
如今,他们老人家提前了两天到,带着不少家乡的好东西,什么土鸡啊当地的特产腊鸭呀和溪茶啊,好大一堆,都放在屋子的后院里。
顾亦可今年十八岁,长相阳光帅气,跟沈倩一样,咧嘴一笑,还有俩酒窝,眼睛勾着往下那么一弯,青春洋溢,极具亲和力。
姚信和之前从沈家回来,心情就有些莫名的阴郁,因为顾挽荷那一句“夫家始终是夫家,女人最后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娘家人”,他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宁。
如今见到沈倩跟顾亦可相谈甚欢的模样,那些负面的情绪便越发嚣张膨胀了起来。
上楼回到卧室,姚信和走进浴室冲了个冰冷的澡,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试图学着顾亦可的模样,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一点值得让人亲近的笑意,可到最后,真正显露出来的,却只是一个冷漠生硬的表情。
姚信和有那么一刻的绝望,他甚至开始觉得顾亦可有一些碍眼,又或者说,那些与沈倩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都有那么一些碍眼。
毕竟,他们生来就可以拥有着不可割舍的亲密。
而自己拥有的,却只是一个并不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一段不值得被提起的陈年旧事,他们没有生来亲昵的血脉,没有可以共享的隐藏私/欲,甚至没有一个完美贴合的性,在他们的这段关系中,他可以掌控她所有外在的事实,却独独掌控不了她内在的虚伪和真心。
沈倩以为姚信和今天只是有些疲惫、提早回了屋,如今,她把顾亦可和顾献、郝文莲两口子安排好,起身来到卧室,看见姚信和那么一身凉水的出来,一时被吓了一大跳,快步小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轻声问到:“你怎么啦?家里热水器出问题了?怎么一身冷水。”
姚信和低着脑袋看向沈倩的脸,看见她眼睛里,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光芒,呼出一口长气,面容冷淡地说到:“我明白你对于亲人的认可,我也明白我在感情的反馈方面存在缺失。但我是你的丈夫,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可以跟他们说的话,你却不愿意跟我提起。”
沈倩听见姚信和的话,知道他此时又钻了牛角尖,眨一眨眼睛,便有些气呼呼地说到:“你是不是傻。我为什么不和你说?当然是因为没有必要啦!每个人的家庭里,都有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如果想要对自己的终生伴侣保持绝对纯粹的浪漫主义,那就要适当的将这些东西摈弃掉啊。两个人能够长久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是因为他们今天聊了多少家长里短的话,而是因为他两心里有对方,都想要对方变得更好啊!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一样的,我不想无休止地倾倒一些负面情绪给你,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会觉得很有力量,很充实,很高兴。我不需要那些倾诉来纾解我心里的痛苦,所以,我干嘛要告诉你。”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一片真心被质疑实在可气,使劲踢了姚信和一脚,得到他一句闷哼,便还是心疼起来,看向他的脚踝,把人重新推进浴室里,嘟着嘴巴说到:“你这里,是当年戒毒时留下的疤吧?我听说,你那时候把自己的脚踝骨都敲断了,现在,还很疼吗。”
姚信和其实从小就不怕疼。
但此时他望着沈倩的眼睛,却是从身体深处发出了一点想要喊疼的冲动,所以他点了点头,难得地告诉她:“疼的。”
沈倩见他没有再纠结于心里的那点顾虑,难免也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大大方方地说到:“是吧,我初中胸口开始发育的时候也可疼可疼的了,那时候,我拿那么长的围布把自己包起来,然后我姥姥就说,很多东西,包起来,是没有用的,长一年,歪一年,修修剪剪又一年,咱两以后的日子也是一样,还长着呢,且走且看呗。以后你要是疼了,一定得告诉我,我疼了呢,也一定会告诉你。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就老是占我便宜,我好几次晚上醒来,都发现你在偷偷摸我的大胸胸,姚先生,你现在的心理,也很是危险呐。”
好嘛,原来人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姚信和见她说的一本正经,此时终于抿嘴笑了出来,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点头“嗯”了一声。
沈倩脸上表情一愣,不禁嘀咕起来:“你这反应不对啊,你不该和我那时候一样,无地自容,充满惭愧,并从心底生出两行改过自新的眼泪吗!”
姚信和咬了咬沈倩的嘴巴,低低地望着怀里的人,低声回答:“那是姚太太知错就改,姚先生从来一意孤行。”
沈倩这下总算是遇着对手了,头上淋下来一头热乎乎的水,捶胸顿足地喊着:“曾经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没想到,最终竟然在衣冠禽兽的姚先生面前败下阵来!我现在很有依据的怀疑,你刚才在我面前卖惨,就是想要合理耍流氓!姚先生,你如果在外面这样,是被会警察叔叔请去喝茶的。”
姚信和低头亲吻她的耳垂,从嗓子里头发出一点愉悦的笑声,回答:“姚先生只在姚太太面前耍流氓。”
沈倩听见他挨着自己耳朵根擦过去的声音,只觉浑身一酥,心中大叹:不是我方不坚强,实在是敌人太狡猾,自己一个修炼多年未能得道的胖狐狸精,怎么能够比得上这样下凡体验生活的老神仙。想来以后肚子里的崽子出来,她一定要好好联合两个孩子的力量,抵抗住这一股男色/诱惑的歪风邪气!
第二天,沈倩还在床上躺着做梦吃着糯米糕,冷不丁的就被楼下一声惨叫惊醒,她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头发翘了一半,一脸傻愣地对着下面喊:“怎么了,地球爆炸了吗。”
说完,只见原本那两只被关在自家后院的土鸡,一只飞上了树,一只钻进了姚小糖的怀里,翅膀上的毛掉落了一半,是被旁边一只小泰迪给咬的。
那泰迪倒也没讨着好,被大胖咬了一口,脚上鲜血淋淋。
这泰迪沈倩认识,是十二栋的住户刘小姐养的,平时出门溜达见着母狗就要上去拱一拱,见着大胖了,无不体现出一点高贵品种的优越。
如今,这泰迪不知怎么进了自己家后院,刘小姐找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家狗的惨样,张嘴就开始哭,大声喊着要叫警察。
沈倩觉得这姑娘不去唱戏可真是人民艺术的一大损失,洗了个脸,下楼把泰迪放到刘小姐的怀里,打着电话让小区外面的胡医生过来一趟。
胡医生带了一个医药箱进来,听完沈倩的描述,觉得她这也算是飞来横祸,毕竟,你自个儿后院里头养的鸡,别人家的狗过跑进来咬了一口,你还得给人家看病。
刘小姐在旁边哭了一阵,此时终于消停下去,嘴里还在对着自家泰迪的腿念念不忘,看着大胖目露凶光。
沈倩耳朵清净,便凑过去问胡医生:“胡医生,怎么样,这狗用埋不。”
胡医生脸上一阵尴尬,笑着回答:“没有那么严重,腿部已经上完了药,目前家属情绪也比较稳定。”
沈倩微微一愣,问到:“家属?什么家属?它那些外面的小母狗吗?它们现在情绪稳定,意思是说以后还可能不稳定?不稳定会怎么样?来我家门口挨个下崽吗?那样它们生出来的孩子抚养权归我还是归刘小姐,孩子以后长大了,学区窝谁给负责,生出来的孩子不爱吃骨头光爱咬鸡怎么办?”
医生听沈倩一口气说这么多,只觉脑袋发昏,指着旁边刘小姐,颤颤巍巍道:“不是,我说的是这位家属。”
刘小姐此时立马大喊:“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下崽!”
沈倩和医生脸上表情一顿,纷纷露出一点有些同情的眼神。
沈倩心生不忍,找出自己手机里老中医的电话,还有俩重金求子的广告,递给刘小姐道:“刘小姐,你放心,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只要勇敢的活下去,总还有希望。”
刘小姐简直想要尖叫,见姚小糖突然抱着个公鸡出来,下意识将目光投了过去。
没想沈倩见状脸色大变,一把拦住她的视线,严肃回绝到:“这个不行,它老婆一天下五个蛋,劳苦功高,不允许搞婚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