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漆黑的森林中行驶, 芮一禾打开睡眠舱，精神奕奕的站起来。同是设定的三个小时，对面的睡眠舱在三秒之后, 也缓缓打开。单小野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醒来之后，没有着急看魔法学校的教材, 而是复盘。



    芮一禾打开app，查看自己的新称号。



    【称号：屠夫终结者（你杀死新人屠夫宣和，必然有一身正气的大好人。心有恶念之人，将对你十分敬畏。从此之后, 你对恶念会有十分敏锐的感知力。不间断接触三秒, 灵感能看到此人最近犯下的孽债。）】



    也不能说没用。



    相较前两个称号来说, 差距就很大。算了, 能获得称号已经是意外之喜。



    写完笔记, 单小野开始翻阅教材。一天之后，他告诉芮一禾，“制作大部分的魔药都不需要魔杖，我可以试一试。”



    遂忍痛用剩下不多的积分购买魔法材料, 进行尝试。



    然后, 1车厢摆满各种各样的工具，隔门旁的架子上全是试管，看得出单小野很兴奋。成套新教材对学霸的吸引力超过一切, 车厢里就没有断过书本翻页的哗啦声响。



    芮一禾问他, “有没有不懂的？”



    虽然巫女和巫师不是一个体系的超人能力，但灵力和魔力总是有相通之处的。她巫术越用越熟，实际操作上的问题, 肯定能解答部分。



    单小野摇头, “没有, 目前为止的内容都很简单。”



    碰到难题开动脑筋就好了！学霸的尊严绝不允许他看不懂教材。



    又过了一天，单小野兴致勃勃地说：“我想自己做一根魔杖。”



    芮一禾：“你确定做出的魔杖一定适合自己？”



    单小野：“……不确定。”



    凄惨的穷人默默遁走。



    巫师比较惨，不是他们选择魔杖，而是魔杖选择合适的主人。就像仙侠小说里的厉害法宝一样，只认同自己选中的主人。巫师使用不合适的魔杖，施法效果大打折扣，还有可能根本就不能施法成功。



    就连主角波特的魔杖都是买的，芮一禾觉得单小野要自己做魔杖，大概率是浪费材料。



    浪费材料就等于浪费积分……魔法材料可不便宜。



    2车厢餐吧里的芮一禾，目送单小野离开。一口一口把盘子里的芝士焗龙虾和牛排吃掉，这两样是餐吧推荐的“今日特色菜品”，味道确实很不错。把空的餐盘放到传送带上，她曲指敲了敲桌面，陷入思考之中。



    与宣和的生死一战中，她使用称号“灭世之人”，进入特殊状态，背后长出一只巨大的黑色蝠翅。不是一对，是出现在右背部的一只蝠翅。这是她战斗力的潜力顶峰，连手指都不用动一动，就可以杀死一个传说生物。



    在特殊状态下，她的内心冷漠而阴郁，充满着嗜血的欲/望。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可以杀死的敌人。



    清醒过来的芮一禾，身体里还残留着特殊状态时的冰凉。



    那种对生命的漠然，回想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潜力不属于她本身。她是人，不是什么神奇生物。



    战斗力巅峰状态却明显不是人类，这肯定与滴入右眼的黑色液体有关。黑色液体是什么？血液吗？属于谁？



    有睡眠舱的帮助，上车一天多的时间，她已经缓过来，可以再次使用特殊状态。但她没用，一方面是害怕用之前，单小野活蹦乱跳。等特殊状态消失，她清醒过来，单小野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失智状态，敌我不分。智慧减半，还会发疯。



    另一方面，她下意识的不想将特殊状态暴露在列车长的面前。



    除此之外，芮一禾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没蓄积足够的力量之前，她使用“灭世之人”称号的失败率很高。要蓄积力量，得再吸干一个人的血。



    生死边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吸血时，那又畅快又爽的极致体验。她右手发麻，浑身血液沸腾，肚子是饱的，却出现精神上的饥饿感。这招不能常用，害怕上瘾。



    “灭世之人”的称号其实是很逆天的，约等于bug。然而她潜力太高，短期内也使用不了。



    勉强使用的话，负面效果不可估量。疯起来不慎杀掉一俩个玩家，违反规则她也活不了。而且使用的次数过多，还有可能渐渐改变她的性格。



    血脉力量对人类来说其实很危险……



    这段时间，还是要以魔化状态完成度的修炼和熟悉诅咒娃娃的使用为主。



    思考完毕，她提高声音问：“列车长，你在吗？”



    一连呼唤好几次，属于列车长的声音才响起。也只是“嗯”一声，表示有人在。



    芮一禾找列车长当然不是为和他聊天，问起进副本期间，可不可以留下贵重物品在车内。



    “可以，但最佳做法是花积分为列车增设一排保险柜。”



    芮一禾立刻打开手机app，花掉一个积分买保险柜。又问：“在灵界，像2348的列车有很多吗？一共多少辆？”



    “很多。”



    但没说具体数目。



    芮一禾不以为意，闲聊似乎的问：“蝴蝶列车长只负责2348次列车吗？”



    “嗯，我只负责2348次列车。”



    芮一禾试图从短短的一句话里，琢磨出列车长的真实情绪。



    “列车长名为蝴蝶，这俩车为什么叫响尾蛇号呢？不应该叫蝴蝶号之类的吗？”



    列车长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感慨。



    “我只是地狱里区区一名三阶怪物，哪有资格以自己的名字为列车命名……赞美地狱大蛇。”



    “三阶，”芮一禾捕捉到关键词，连忙问：“那么伟大的地狱大蛇又是几阶呢？”



    列车长大意失言，不肯应答。之后的时间里，再未响应芮一禾的呼唤。



    车上的第五天，单小野制作出“外伤药水”，能让外伤迅速愈合。不过需要放置十天，药水才能完全成熟。效果如何，还未可知。



    车上的第八天，单小野出现魔力暴动，制造出的风暴把他正在读的书撕成两半。芮一禾帮助他安抚体内乱蹿的魔力，很快控制下来，没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单小野感觉这是原本的身体在和巫师能力进行融合，安全度过之后就没事了。他感慨：“幸好没有兑换太过危险的血脉能力。”



    芮一禾：“……”是你太弱了。



    车上的第十三天，单小野喝下自己制作的“恢复视力”药水。不过只是让镜片变薄四分之三，想要取下眼镜，高度近视的单同学还得喝下一份药水。



    车上的第十七天，车票上的目的地变成“拍喜”。下午，车票变成熟悉的贿赂木牌，和之前的木牌又有差别，正面的字从“肆”变成“叁”。芮一禾猜测，他们这回要进的是c等级副本。



    ……



    灰墙黑瓦的书报亭前，一名高挑纤细的女性曲指敲窗，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里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



    “痞老板，开门做生意了。”



    带着银色圆框眼镜的青年站在她身后，紧张的推了推镜架。探头往黑漆漆的书报亭里看，却被忽然推开的玻璃窗吓到。下意识的，想往旁边的女性身后躲。



    这正是等待接任务的芮一禾和单小野。



    “着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痞老板伸出半个绿色的圆脑袋，两根触角暴躁乱晃。那只青白色的手臂飞出窗口，震慑似的拍打大理石台面。



    芮一禾唇角微勾，伸手去抓长长的触角。



    痞老板吓得往后缩，“你干嘛？”



    芮一禾站好，一本正经的说：“我其实有猫咪的血脉，看到晃来晃去的东西就忍不住伸手抓。本能而已，绝对不是故意的。”



    痞老板：“……”你当我是傻子吗？



    愤愤然缩回头，“你们要进入的是c等级副本‘拍喜’。一片完整的指甲换200积分和一张车票。”



    青白色的大手丢出一根约五厘米长，两头尖尖的竹签。



    痞老板说：“只要插进女鬼的甲床里，就能挑出一片指甲。竹签要回收的，别弄丢了。弄丢的话，二十几分一根照价赔偿。”



    “知道了，”芮一禾认真听完，对痞老板说再见。



    痞老板冷笑，不肯说再见，跟她说拜拜。



    等两人离开，痞老板操控青白大手关窗。喃喃自语：“死在副本里、死在副本里，祸害一去不复返。赞美灵界之主，保佑我心想事成。”



    ……



    书报亭旁边有一辆巴士，打开车门里面还空荡荡的，车门关闭后，车内凭空出现八个人。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士，化着淡妆，黑发一丝不苟的盘成髻。身穿米色针织衫，白色西裤，气质温婉。扭头看向芮一禾，又看了一眼单小野，笑着问：“刚上车的两位，有带贿赂木牌吗？”



    这位是引路使。



    另外有2女5男，应该是玩家。



    巴士正在道路上平稳行驶，街道两旁是商场，城市的喧闹涌进车里。



    引路使女士话音未落，又有两人凭空出现在车上。



    1男1女，加上芮一禾两人。四个人挤在前门，女的差点扑到芮一禾身上。关键时刻，展露出绝佳的平衡感，后退一步稳稳站立。



    “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



    就算对方不闪开，芮一禾也会顺势坐到旁边的车位上，同样能避开撞击。



    引路使女士一直面朝车厢，看着玩家们。却像是后脑勺长着眼睛一样，能操控着巴士在红绿灯路口刹车，避开行人右转。



    “大家快坐好！我有事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