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心里藏不住事, 记挂着第二天要和方驰去排练室听calm现场练习,所以这一晚睡得都格外清浅,早上手机闹钟响起第一个音符的时候, 就倏然醒了过来。
林晓揉揉脸,摸索着挪到床边, 穿好鞋去浴室洗漱。
时间还早,隔壁房间依旧静悄悄的,林晓以为方驰还没起床, 不敢弄出太大声响,谁知道刚洗漱完, 从浴室出来, 房间门就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方驰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耳中, 平静的与平时并无差别, 好像昨晚那个说着“情不自禁”吻人眉心的人不是他一样,“小林师傅,起来了吗?”
林晓深吸一口气, 下意识地抻了抻睡衣下摆,站在浴室门口回答道:“起来了的,你进来吧。”
门被推开,方驰倚在门外墙上, 抬眼就看到林晓身上穿着的那身藏蓝色的贡丝睡衣, 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林晓肤色本就白皙, 这样深色的丝质面料更衬得他脸色白润如玉, 眉眼愈发清澈干净,方驰嘴边噙着笑痕, 声音却一派淡然自若:“早啊小林师傅, 来餐厅吃早餐了。”
林晓“嗯”了一声点点头, 却站在原地没挪动脚步。
两个人无声对峙了两三秒时间,寓意不言而明。
——他会过来牵我吗?
——这是等我牵他呢?
各怀心思。
沉默片刻,林晓消瘦的双肩线条微不可察地倾塌了稍许,而后自己主动迈开步子,轻声道:“那走吧。”
方驰确实没有什么非要过来拉他一下的理由,毕竟这幢房子自己不是第一次来了,餐厅的位置和家居陈设也都还清清楚楚地印在脑子里,他自己走过去,完全没有问题。
林晓慢步走到房门口,方驰靠着墙边没动。
而就在林晓快他一步走出房间,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却忽然被人轻轻拉住。
林晓:“!”
方驰拇指状似无意地在林晓清瘦凸出的腕骨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微微偏头,在他耳边低语道:“睡衣穿着很帅,我眼光真不赖。”
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夸衣服。
林晓:“……”
昨晚从家里出来的匆忙,林晓除了自己的手机,什么别的东西都没带出来,不过其余物品方驰这里倒是一应俱全,而且他昨晚就发现了,那间客房里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摆在之前的位置上,包括浴室里摆放的毛巾牙具洗面奶等等,就好像……这间房间本就应该是他在这个城市的另外一个栖身之所,前段时间他离开,房间的物品也就理所应当的安静等在原位,等着他回来一样。
除了这身睡衣。
上次借宿在方驰客房,林晓的包里装了自己的睡衣,但是这次他却忘了带。
本以为昨晚就要穿着衣服凑合一宿了,可等林晓坐到床边时,手掌向旁边一探,却意外碰到了一股冰凉软滑的触感。
而一直留在门外走廊中的方驰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忽然隔着房门说了一句:“床上的睡衣是给你准备的,洗个热水澡早点睡,晚安。”
说完,才有离开的脚步声响起。
林晓捧着那身自己看不见样式看不见颜色看不见质地的新睡衣,一颗心又满又烫。
“走了,吃早饭去。”方驰忽然出声提醒,将林晓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现实。
两人共同抬步,而那只握在腕间的手,却始终没有再松开。
方驰将人一路领到餐厅。林晓被他安置在座位上坐好,方驰将加热后的土司片抹上芝士酱,夹好煎蛋和火腿,又放了一片新鲜嫩绿的生菜叶,然后递到林晓手边,轻轻碰了他手背一下,“拿着,直接吃。”
林晓点头接过,左手边又被放了一个温热的杯子。
“热牛奶。”方驰口气清淡,仿佛对这些日常的照料习以为常,故而水到渠成一般。
林晓咽下嘴里的早餐,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牛奶,有点意外地问他:“早餐……是你做的?”
他记得小游曾经说过,方驰这个人骨子里有点莫名的大男子主义,别说大早上爬起来做早餐了,平时对于日常收拾整理的琐事都极少亲自动手。
“不然呢?”方驰抬眼反问:“难不成还是田螺……姑、姑娘?”
他后半句语气明显有些失调,林晓不明所以,“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舌头打结了?
方驰有片刻地愣怔。
小林师傅此时背光坐在晨曦之中,跳跃的淡金色光晕水墨似的从他身后铺洒下来,整个人清新生动得宛如一幅山水写意。
如果……刚刚喝过热牛奶的丹樱色唇畔周围,没有沾着一圈绒绒的淡白色奶质的话,简直就美好宁静得犹如天工泼墨的画中人一般。
而现在坐在眼前的小林师傅,嘴角沾着一点白色奶渍,表情却颇为无辜,简直就——又纯又欲。
方驰眸色微动,随手扯了一张纸巾塞到他手里,“那个……擦擦嘴角。”
“哦,沾到牛奶了吧。”林晓反应过来,从善如流地擦了擦嘴边,末了还不经意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珠,乖乖问道:“好了吗?”
有淡粉色柔嫩的舌尖在视线中一晃而过。
方驰:“……”
好了吗?!
好不了了谢谢而且这他妈的还能好吗!
方队长默默端起手边的玻璃杯,杯沿还没碰到嘴唇,垂眸看了一眼里面散发着阵阵奶香的浓白色牛奶,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而后随手端起餐桌上另外的一个茶杯,“咚咚”一口气灌下了多半杯隔夜的凉茶。
这口感,这味道——就,特别清心降燥。
林晓虽然看不见,但是直觉却比普通人要敏锐许多,此时明显察觉到对面沉默不语的人情绪有恙,敏感地皱了下眉,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方驰:“没事,吃饭。”
别问,问就是不能说实话。
实话就是方队长见色起意,一大早晨措不及防地被白色牛奶和粉色舌尖脑补了一箩筐的黄色废料。
天地良心,这事儿他有点冤。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安静地吃着自己份的早餐,等林晓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怀里直接被投掷落入了一个不明物体。
林晓用手一摸,哦,纸巾包啊。
不过……之前没发现方驰这个人洁癖这么严重的啊!
自己爱干净也就算了,今天怎么还要求别人和他一起犯强迫症呢?
他吃这一顿早餐,都被提醒擦了多少次嘴了?
小林师傅:默默嫌弃.jpg
吃过方队长的“爱心早餐”,两人回房间换了外出的常服,方驰开车一路将人带到城郊的排练室。
下了车,带着青草香气和晨间露水味道的风迎面吹来,林晓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肺腑之间都通畅舒爽了不少。
他被方驰牵着手腕,一步步向前走,途中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连空气的味道都不一样了?”
“城郊的一片荒草地。”方驰领着人,留心着脚下的路,碰到稍大一点的碎石块就随脚踢开,默不作声地给林晓清出一条顺畅无碍的路来,“最早的时候,这地方是我们租来做乐队老家的,那时候还没签公司,吃喝住练都在这里,地方大,周围空旷安静,我们住得自在,平时写歌练歌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哦。”林晓点点头,笑道:“怪不得我闻着空气里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哎对了,你们乐队的歌,都是你一个人写的吗?”
“不全是,百分之八十吧。”方驰踢开一块石头,说;“不过calm的歌确实都是原创作品,这么多年,我们从没向别人邀过歌,所以时间长了,网上就开始有风言风语,有说calm恃才放旷的,还有说我们故步自封看不上同行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看的多了听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爱谁谁吧。”
林晓点头,抿着嘴角笑了一下。
“到了。”又走了一小段路,方驰领着林晓站在大门外,斑驳涂鸦的铁门大敞四开,偶尔有电吉他和键盘的流畅旋律流淌出来。
林晓被他带着进门,走过小院,到了排练室落地玻璃门前,方驰一直握在林晓腕间的手忽然下滑了一寸,林晓只觉得自己的小拇指被勾了一下,下一秒,整个手就被方驰握在了掌心。
林晓:“你……”
方驰:“第一次带人来我们排练室听现场,这样显得有诚意一点。”
林晓:“……”
我信了你的邪。
不是,这牵手和听现场之间能有什么必然联系啊?!
两人推门而入,已经在排练室大厅无聊到用乐器模拟人声发音的几个人听见脚步声瞬时抬眼看了过来,看见来者何人后皆是一愣,一阵“哟哟哟”立刻传遍排练厅每个角落,还自带着回音混弦声效。
方驰清淡目光逡巡一扫,冷声问:“闲的你们,还是要集体转型走说唱了?”
“那不能那不能!”钱松跳下窗台,笑眯眯地凑上前来,看了看林晓,又瞥了一眼两人始终交握在一起的手,没心没肺地打趣道:“老大,排练就排练呗,怎么还带家属啊,故意的吧你!”
一旁的林晓默默抽了一下自己被握住的手,然后,没成功。
方驰握得很紧。
安达怀里抱着自己的宝贝吉他,见状不由仰天长叹:“哎我酸了我真酸了……你们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年纪轻轻的我在昨夜已经留下了母胎单身的狗泪,可怜今天一大早还要被迎面强塞狗粮——老大,天理呢,兄弟情呢?”
方驰轻轻“啧”了一声,刚要开口嘲讽,身边的林晓忽然问了一句:“昨天……什么日子?”
“七夕啊!”波仔坐在木地板上,和安达同款姿势抱着贝斯,闻言大惊失色,搭话道:“不是吧小林师傅,都一起过完节来秀恩爱了,就不需要再故意给哥哥们一刀了吧?太狠了啊!”
林晓怔然站在原地,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除了春节和中秋,林晓家里很少过节,所以他对这些林林总总的传统节日并没有什么准确的概念。
原来……昨天是七夕。
所以,方驰才会不遗余力地在大半夜带他回家吗?
是为了……能一起过个节,应个景?
而礼物……则是一个温热而克制的亲吻?
林晓若有所思,直到方驰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指,轻声说:“别听他们瞎说,我……咳,我真没留意昨天是什么日子,如果知道的话,不会那么晚带你回去的……”
毕竟那就太司马昭之心了,不合适不合适。
一旁的井寒忽然笑了一下,摇摇头,故人之意般说道:“哟,敢情你俩昨晚真在一起啊?”
不等方驰开口,林晓先急切抢答道:“驰哥是接我去做理疗的!”
“哦……”钱松恍然大悟,“原来是做理疗啊,我还以为是做——”
方驰抬眼看向他,冷声问:“以为做什么?”
“呃……”小主唱接收到方队长的死亡凝视,噎了一下,立刻改口道:“我还以为是做理疗呢……没毛病,做理疗做理疗!”
方驰嗤笑一声,领着林晓走到摊在墙下的懒人沙发上坐好,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水来,拧开瓶盖又旋好,而后放在林晓手里,“你坐着听,觉得无聊了就喊我,我带你出去走走。”
“哎哟哎呦!我这不争气的耳朵听见了什么!老大居然要在练习的时候公然开小差?!”
钱松惊叹过后口吻幽幽然道:“谁说方队是拼命三郎?只是没有小林在身旁!”
安达:“什么打鼓不要命,小林师傅全搞定!”
波仔:“四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六个人的练习太杀我!”
井寒:“浓情蜜意给谁看?谁酸谁是王八蛋!”
坐在旁边默默握紧自己水瓶的林晓听他们一唱一和地口吐莲花,没忍住接话道:“当红乐队要转行,群口相声挑大梁?”
众人一愣。
已经坐在架子鼓后面的方驰抬眼看了过来,鼓槌在瘦白修长的指间一转,闻言勾了勾唇角,总结道:“雅俗共赏。”
“噗——”
众人笑疯。
方驰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意,木制鼓槌敲了下嗵鼓鼓面,“别扯了,开始吧。”
说笑声渐歇,流畅动人的旋律通过四周摆放的几个小音箱传递出来,飘荡回旋在排练室每一个角落中,音浪声不算夸张,但依旧冲击耳膜,震撼灵魂。
主唱钱松的嗓音清凛干净,纯净的音色之中还带着一点点低哑余音,那些或是热烈肆意或是温柔抒意的歌词从他嘴边流淌出来,说不出的好听悦耳。
而让林晓意外地不仅仅是calm 之间成员的默契度,还有这几个青年在私下面对喜爱的音乐时,所传递出来的童趣和天真。
他们在练习,更多的,是在享受。
不同于演唱会上钱松主唱,其余几个偶尔和音的模式,calm的练习是即兴且随意的,一首歌,他们能唱出声部落错的重叠感,也能演绎出花腔共鸣的节奏律动。
总之,是在音乐中玩,而且玩得很开心。
林晓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着,一双眼睛微微睁大,像是一只从幽远林间突然闯入凡世之中的小鹿,眼眸清亮,湿漉漉的带着深林的潮气。
大半天很快过去,calm玩得高兴,林晓听得入迷。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音乐声停止,方驰放下手里的鼓槌,转了转发酸的手腕,说:“休息一下……嘶……”
井寒听见他低低的抽气声,不经意偏头一看,皱眉关切:“手腕还是疼得厉害……卧槽?等会儿——老大,怎么还负伤了?”
素来淡然克制的井寒没忍住直接爆了句粗口,吓得其余几个人立刻循声望来——这一望不要紧,视线落在方驰印着一圈淡紫色牙印的手腕上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唉我去——”钱松扔了麦克风小跑过来,扒着鼓面跳着脚地望向方驰腕间,“这是什么当下的最潮纹身图案?牙印?看着跟真的一样啊!我奇奇怪怪的审美盲区又增加了嘿!”
林晓顿时了然,昨晚点滴蓦地从记忆深处涌现出来,和莫名心慌一起浮现的,还有脸上不受控地漫起的绯红。
真……那么明显吗?
是不是他咬得太重了啊!
方驰屈指弹在小主唱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目光撇过林晓,又迅速收回,声音中染着笑意道:“想看?参观买票,你们几个人先举着羡慕的号码牌站个军姿,等我叫号。”
林晓:“……”
那观摩费是不是也分我一半?毕竟出牙又出力了。
其余几个人也围了上来,波仔伸出两根手指,捏起方驰的手腕,一边嫌弃一边羡慕:“啧啧啧……看看,都看看!多么规整的齿痕,多么清晰的牙印,能造成这种触目惊心的效果的,咬人的那位当时得用了多大力气啊!这是什么仇又是什么怨——老大,你说实话,当时你把人家怎么着了?”
方驰似笑非笑:“啊……我想想——也没怎么着,我就——”
“驰哥!”林晓欲哭无泪的声音突然响起,骤然打断了方驰接下来的浪.言.浪.语。
安达故意笑着问道:“哟,小林师傅这么紧张?这——你咬的啊?”
点头yes摇头no,林晓站在懒人沙发前,红着一张脸,手指不自觉地绞着上衣下摆,慌乱而失措。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半晌,只是轻声问了句:“还疼吗?”
方驰心中绵软,刚想开口说“没事”,井寒忽然出声,笑着说:“这还用问,咬得这么深,一圈青紫,又红又肿的,现在还有点渗血呢,肯定疼啊。”说完又给方驰抛了一个“兄弟帮你”的眼神,转而对林晓,“要不……小林师傅给吹吹,仙气一呼,疼痛无踪。”
“噗……”神他妈吹口仙气,钱松没忍住,直接笑出气音,默默给他寒哥点了个赞。
方驰看了看自己早已经消肿了大半、只残留一点青紫痕迹的腕间,抱臂靠上椅背,气定神闲笑道:“别听他们瞎扯,没那么严重,而且渗血丝什么的——纸巾擦擦就得了。”
林晓:“……”
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吧?
“我……”林晓咬着嘴唇沉吟良久,终于轻声说:“等晚上回家……我、我帮你上药包起来……”
钱松:“就不吹啦?”
林晓脸色红的如同绚烂红霞,被逼的没办法了,才喃喃道:“等、等回家……”
波仔不忍心看着这么乖的小林师傅落入两难,轻叹一声,走过去拍拍林晓肩膀,又将人扶到这边,憋着笑轻声问他:“这么好说话啊小林师傅,所以老大昨晚到底是把你怎么着了?气得咱们脾气这么好的小师傅直接在他金贵的手腕上盖了个戳?没事,大胆说出来,这么多哥哥呢,都给你撑腰,咱不怕他!”
方驰失笑,知道这帮人肚子里的坏水一时半会儿且流不完呢,更知道林晓脸皮薄不禁逗,这三言两语得差不多就到极限了,不愿让他为难,想要开口解围,可谁知刚动了动嘴皮,就听见面前的林晓深吸一口气,用十分沉静的语调说——
“没怎么,就亲了我一下。”
方驰:“……”
卧槽?
众人:“……”
卧槽!
林晓抬起始终垂落的眼帘,面对着方驰的方向,在众人瞪瞎狗眼的注目礼中缓缓抬手,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眉心,“就这儿。”
方驰:“……”
可以啊小林师傅,艺高人胆大,真敢说实话啊!
排练室内一时肃然无声,万籁俱息。
“卧槽卧槽卧槽!”大龄单身偶像团们静默了几秒中,忽然回过神来,一个个顿时激动到跳脚!
“卧槽小林师傅牛掰!”
“不不不,老大牛掰!”
“还是我们最牛掰,这都能问出来?!”
方驰心情倏然间大好,抬手从众人面前划过,虽是警告,但语调却透露着愉悦:“小林师傅不是故意的,你们差不多得了啊。”
“是,小林师傅肯定不是故意的!不过老大你是不是故意的就不好说了!”
“我?”方驰一笑,从座椅上起身,淡声道:“当然也不是。”
林晓察觉到方驰绕过架子鼓走到他身边,抬起头,不知出于什么诡异心理,忽然轻声问了他一句:“你真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方驰面不改色心不跳,“要是故意的,估计你咬的就不是手腕了。”
林晓懵然:“那我咬哪儿?”
方驰偏头,用只有他们彼此两个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答道:“嘴唇。”
林晓:“……”
林晓:“???”
林晓:“!!!”
真.瞳孔地震.原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