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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刃映绯樱十二
    所有的孩童、孕妇都被聚集在一起, 这就像是一块挂在头顶,却让人够不着的香喷喷的肉。



    那只鬼等待了五天,然后他听到了这是最后一天的消息——只要再过一夜, 这些小孩就又成了他的盘中餐。



    只要再等待一夜。



    但是鬼已经忍耐不住了, 这一切在那个小公子走出寺院的一刻达到了顶峰。



    那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那可是, 贵族家的公子啊。



    鬼潜伏在草丛中, 它看着那个白白嫩嫩的男孩大步走入及腰高的草丛,他的皮肉看起来是这么细嫩, 和平民的儿子完全不同,他似乎是因为嫌弃而伸手挥舞开小虫,于是他的掌心在秋天格外柔韧的草上一划——



    天呐!草芽竟然能割破他的皮肤!



    薄薄的血腥味传来, 这只鬼再也忍不住了,饥饿与贪婪让它克服了对未知的恐惧, 它从草丛中高高跃起,风一样扑向那个落单的贵族公子。



    这只恶鬼之所以能掠走这么多幼童啃噬, 正是因为他的速度足够快。



    然而这一次, 它的爪子落空了。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那个孩子在割破手后立刻就地打滚,像是能料到它一样, 同时投掷出了腰间别着的锐器, 那是从烛台上掰下来的签子,早已被磨得尖锐无比。



    尖尖的签刺入了食人鬼的皮肤,腥臭的血液迸溅,鬼怪嘶哑地大哄, 盯准了男孩的位置发出第二次扑击!



    也就在此时,那个男孩大声喝道:“龙枪——!”



    龙枪?龙枪是什么?



    刀锋落下前,这是鬼怪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



    —————



    缪宣现身、凝形、长.枪一指一落,顷刻间那个古怪脏臭的阴影就被他分为两半。



    羽光忠正早已被他单手抱起,捞在怀里,只破了一点油皮。



    怪异的声音从那团阴影中传出,听起来像是垂死的生物在咕咕唧唧地叫,缪宣的龙枪枪尖正顶着它,让它动弹不得。



    羽光忠正惊魂乍定,但却一点儿都不见后怕的影子,他探着脖子瞅着地面上的阴影,破感慨:“原来这就是鬼啊……好丑啊。”



    说是阴影其实也并不尽然,当草丛因为被鬼的血腐蚀而烂掉的时候,这个东西的真面目就暴露在血色的夕阳中了:



    它看起来体系就像是一个臃肿的孩童,青黑色的皮肤上是蜈蚣一样畸形的腿和手,身躯最前端是一颗算得上头的东西,层层叠叠的皮层中圆睁着无数古怪的眼睛,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口开在最下方。



    羽光忠正战术性后仰,厌恶地道:“……就是这东西吗。”



    缪宣也同样皱着眉低头观察着这个怪物,它身上萦绕着一种让缪宣很厌恶的气息,不仅仅是因为那臭味。



    一分为二还不能杀死这东西,要想杀它得砍下头颅再用火焰焚烧。



    “为什么到这里来。”缪宣手腕一抖,枪尖就卡住了怪物的脑袋。



    怪物叽叽咕咕地扭动。



    “说人话!”缪宣索性一道精神力穿刺,“为什么到这里来!”



    哉雪禅师说过这种鬼是有智力的,而且它也能发出类似人类的声音欺骗猎物。



    鬼发出了十分类似人类的一声惨叫,随后它竟然真的开口了:“吃的……这里……吃的……”



    缪宣继续:“为什么离开出羽国?为什么要迁徙到这里?”



    出羽国内地形并不是一片平坦或者河流联通,这种鬼应该是依附着人类生存的,没道理它会翻山越岭往外跑。



    也许缪宣的问题有些难,这怪物在他的枪尖下扭动,半天说不出话,只知道惨叫着“痛啊”、“好饿”。



    缪宣皱了皱眉,换了一个角度问:“你知道刀鬼吗?”



    “刀鬼”这个词似乎提醒了怪物,它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刀鬼!刀鬼!痛啊——要被杀掉了——要被吃掉了——”



    这声音太刺耳,羽光忠正下意识往龙枪身上贴了贴:“它什么意思?那个‘刀鬼’是吃鬼的吗?”



    这场景惊悚极了,夕阳落在鬼怪的身上让它像是染了血,缪宣又换了几个角度询问,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鬼的脑子里只有饥饿和恐惧。



    天快要黑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缪宣干脆利略斩断了妖鬼的脑袋:“忠正。”



    羽光忠正掏出打火石:“好嘞!”



    火焰落在妖鬼的身躯上,立刻就猛烈地燃烧起来,好像这鬼的身体是油做的,腥臭的味道弥漫得到处都是,直到这一片荒草全部被点燃。



    远处有沸沸扬扬的人生传来,是哉雪禅师和武士带着人赶到了,缪宣用枪尖把鬼首点出扔到地上:“忠正,用匕首把它挑起来。”



    羽光忠正一愣,立刻就明白了龙枪的意思:“不要!这是你斩的鬼,我才不要冒领你的功劳!”



    “听话。”缪宣摸了摸他的头,“你需要这份威名,这是你第一次崭露头角的机会。”



    羽光忠正偏过头:“不要。”



    缪宣把他放下,火焰在两人身后燃烧,将这一片土地全都点亮。



    “你也知道正确的做法是什么。”缪宣挺无奈的,“形势如此,斩鬼是很好的名声,你日后的幕府还需要组建,别任性。”



    羽光忠正当然知道这么做能让他得利,但是谁都可以,他莫名的就是不想占了龙枪的功绩。



    他可是不择手段的性格,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远处的人声近了,已经没有羽光忠正选择的机会,他的武士一马当先挥舞着刀就来了,在看到被火光点亮的鬼首时激动地大喊:“主公!您斩杀了鬼!”



    紧接着而来的是和尚,光头在看到鬼首时露出了厌恶的神情——这是羽光忠正第一次在这和尚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负面情绪。



    随后禅师长颂一声“阿弥陀佛”,对着龙枪鞠了一躬后,就地打坐,竟是直接开始超度亡魂了。



    再往后则是赶来的村民们,他们看到了被火光点亮的鬼首,人群先是恐惧,随后是狂喜!



    村民们欢呼着跪拜,感激地流下泪水,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崇敬,一切都混乱起来,火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庞,这让羽光忠正一阵恍惚。



    短暂的晃神过后,羽光忠正猛得清醒过来,他立刻转身去寻找龙枪,但是那位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黑甲将军却不在——他应当是回到庙里去了,这付丧神心又软还负责,他不点清孩童孕妇的数量是不会放心的。



    羽光忠正内心蓦然就涌起了一阵失落,根本就没有作为诱饵成功斩鬼的兴奋和喜悦。



    什么啊,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功劳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草叶割出血痕的稚嫩手掌——脆弱的身体让他仅能握住一柄匕首。



    ……真正能够斩鬼,真正能领兵走上战场,靠我自己大胜归来,斩首敌军……



    羽光忠正狠狠捏紧了拳头。



    —————



    远江国。



    秋日的丰收带来了喜悦的浪潮,人们在耕地上辛勤地劳作收割,相互传达着好消息。



    “丰收税又减低了!”



    “十抽一降为二十抽一!”



    ……



    这喜悦是如此真实,像是火焰一样点燃了所有人,农夫们在田野中大声感激着满天神灵和他们的大名,劳作的女人们抱着幼儿走街串巷,同样感天谢地。



    “为了庆祝织信公与蝶姬大婚!”



    “天神保佑织信公!天神保佑蝶姬!”



    ……



    夕阳将田垄染成金色,美得像是纯粹的金子,人们行走在秋收的土地上,大声赞颂欢呼。



    一辆马车在田垄上行驶过去,没有武士伴随,只有一位马夫驾驭着一匹高大的黑马。



    农夫们看到马车赶忙退开相让,他们固然不认得马车上的家徽,但是有资格坐上马车的都是大贵族,他们可不敢挡路。



    这马车的车厢格外大,由珍贵名木铸造的车壁上则开了两个别致的窗口,轻纱与竹帘垂下,挡住了车厢内的景象。



    坐在窗户边的是一个身着狩衣的男人,他透过纱帘望着被夕阳点亮的田垄,温和地微笑。



    这男人的面孔非常俊美,眼眸也深邃英挺,年纪轻轻却威严甚重。



    他笑着感慨:“蝶姬啊,我的百姓都在祝福你。”



    男人身边端坐着一位似乎是羞涩垂首的女人,她手中捧着桧扇,眉眼弯弯——这又是一个绝色美人,看上去可亲又温柔,即使是如今传统刻板的妆容也让她显得光彩照人,恍若神女。



    当男人的话音落下后,蝶姬抬首望向他,柔柔开口了:“妾身三生有幸,得以嫁给夫君。”



    于是男人——远江国大名织信宗岐温柔地执起爱妻的手,在爱妻话音落下后才道:“你在说什么呢,我能娶到你才是……的眷顾。”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这新婚的夫妻二人一路上就你侬我侬,他们是这样甜蜜,夫唱妇随间默契无限。



    可不是默契无限么?只有当妻子结束说话与动作时,夫君才会开始行动与开口说话;而当夫君说话动作时,妻子就像是木偶一样呆滞。



    夕阳点亮了这对夫妻的眉眼,他们对视时的神情也是这样相似,全然都是满意与喜悦。



    然后做妻子的优雅地展开桧扇挡住了大半张脸,默默坐到了丈夫的阴影中,一动不动,而做丈夫的也放下了爱妻的手,转而关上了窗户。



    “禅师,您说,我的远江难道不是人间仙境么?”织信宗岐微笑着询问,“我的人民是这样快乐,我的家臣是如此忠诚,所以为什么……你们要教唆我的臣子,蛊惑我的子民呢?”



    他转身,看着车厢的对面:“所以您为什么要说,我的远江,是地狱呢?”



    直到此时这宽敞奢华的马车才露出了它真实的样貌,一端是贵族们最喜爱的清雅摆设,香茶小点、鲜花绸缎;而另一端却可怖极了,仿佛将地牢中的拷打景象直接搬到了马车上。



    那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人,他四肢扭曲、被硬生生钉在车厢壁上,血液染红了正面车壁,与他一墙之隔的就是为降税与丰收欢呼的人们。



    欢乐幸福的海洋紧紧包裹着这辆马车,没有人知道这车中到底装载了什么,他们甚至连血腥味都无法嗅到。



    难以想象这车厢里竟然有这样一幕,更令人恐惧的是大名夫妻二人面对这样的场景时,也能面不改色、欢声笑语。



    那个被施以酷刑的人是一名僧人,痛苦让他垂着头无法动弹,但是当大名的问题落下后,他却挣扎着抬起头,用支离破碎的声音道:“魔王……你死后将坠入无间地狱,你的……罪孽……罄竹难书!”



    织信宗岐仍然在微笑,他似乎是怜悯地看着这个僧人:“禅师,很痛苦吧?你的皮囊在限制你的魂魄。”



    “‘无间地狱’……真是恐怖的、哄骗孩童与弱者的神话。”年轻的大名摇了摇头,“你们的佛法真是乱世的祸端。”



    僧人吐出了两口鲜血,嘶哑地道:“将自己和家族献祭给妖鬼……远江必然要成为人间地狱!出羽就是前车之鉴。”



    “又是地狱吗?难道不可以换一个称呼?”织信宗岐无趣地摇摇头,“蝶姬,你瞧,他连神话都说不好。”



    织信宗岐话音落下,蝶姬便柔柔地笑出了声,似乎是赞同,又仿佛在讥笑。



    “至于出羽?出羽的大名根本就不够格,他从未做到极致,当然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织信宗岐平静地叙述,“他不能驾驭一切,那么就只能被反噬。”



    “没有人能够真正和妖鬼为伍!这是一条死路!”僧人回光返照一样仰起头,“出羽大名罔顾人伦必将身死,而你——你必将死于神龙之口,天下必有海清河晏之日!”



    然而僧人的信念并不能打动这大名分毫,织信宗岐仍旧是平静地看着面前残忍的壁画,他甚至端起了茶盏:“啊,原来是如此,那么禅师还有什么想说的呢?我洗耳恭听。”



    禅师恨恨地看着他,那最后一口气也已经在回光返照中耗尽了,他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车厢里良久都是沉默,直到蝶姬温婉的声音响起:“夫君,这位大师成佛了。”



    于是织信宗岐长叹了道:“真可惜,怎么就死了呢?那神龙听起来可真威武啊,我还没有听够,他会来杀我吗?我很期待。”



    他对着禅师的尸身摇头感慨:“要是你能跟随我回到本丸,我便能赐予你永生,这样你就能——亲眼看到我驯服神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原型是织田信长,但是织信宗岐算是全新的一个角色,而且他很骚(高亮),是真的哦,大概就是奈落+无惨+卡兹(错乱)这样子。



    看jojo前和看jojo后完全就是两个人。



    #鸽鸽背对着太阳掀起了兜裆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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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叽!,新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