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这一句话,可以说是对外人来说无所谓,对下边的护军就是极大的打击了。看着有些慌乱的士兵们,陈宇镇定地继续说道“你们里边一定会有很多不服的,觉着,哦我们进入了护军这么久,有那么多技能知识,我们是精锐,高将军欣赏我们,何队长赞扬我们。怎么到了你陈将军这里就不是了呢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每一个王朝,每一支军队,不论轮换多少主帅,死去多少士兵他们都是有军魂,民族脊梁的到最后,不论千代,百代,这样的脊梁都会从先辈肩膀上转移到后辈身上。这叫做军人,国家之间的传承”
当陈宇讲到这里时,那些站在前排,已经成为低级军官的老兵们已经热泪盈眶了。是的,陈宇的一句肯定,陈宇每一言一行,甚至陈宇能站在这里。都是护军用血与肉换来的,其中有士兵的,也有将军的。
看着面前微微低头的年青一代人,陈宇失望的走下了台阶。他朗声继续地说着“我陈宇,带的队伍从来没有你们这样的孬种护军的军旗是什么,护军的理念是什么你们难道都忘了吗呵呵,战场逃跑,行军路上掉队,居然就在那热气球上,我眼睁睁的看着穿着护军铠甲的士兵从上边一跃而下你们是什么我就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你们在崩溃的时候倒是抬头看看天上呐我身边死去的千员护军勇士,都在天上看着你们呐”说到这里,有很多年轻人已经呜呜的哭了。虽然声音很低,但陈宇能够感受得到。他能够知道,这些人还是有点羞耻的。
“不敢看吗我帮你们看看看,看看那些浴血奋战的人们,你们不配,不配唱军歌,更不配让我的护军来送行。李狗蛋”陈宇骤然转身,快步向着台上走去,而他的手指,指着的正是与自己肝胆相照的李狗蛋。
李狗蛋反应迅速,咔嚓一声,立刻向前一步走,接着昂着头大声应答道“到”
陈宇身手指了指台上,在李狗蛋跨上台的那一刻,陈宇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了个趔趄。在李狗蛋不停后退当中,陈宇从腰间抽出从未用过的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一边抽,一遍沉声说道“战场抗命,不知所谓,狂妄自大你知道你害死多少士兵吗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你夜以继日地奔驰吗你,丢尽了我的脸”李狗蛋虽然身穿着亮银色明光铠,但也架不住陈宇这样子的抽啊,他的铠甲里边慢慢渗出了鲜血,脸上鞭痕更是清晰可见。
但是,就这样,李狗蛋也是一声不吭,军姿站立在那里动都不曾乱动一下。
不知抽了有多久,陈宇旧伤未愈,终于他身上也渗出了丝丝鲜血。在这个时候,他停下了对对方的鞭刑,而后一伸手,拉住李狗蛋明光铠的脖颈,直接将李狗蛋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在董、陆二将军不解的目光之下,陈宇一把拽下了他的铠甲,连着内衣都没有放过,一起拽了下来。
这时,在下边和旁边的年轻士兵,以及二将军都不说话了,大家就那么瞪大着眼睛,看着李狗蛋的上半身。
“李狗蛋是你们的游击将军,曾经有很多人将他当做自己的偶像。觉着,哦,我未来一定就像李将军一般,就像做了火箭一样,飞速提升。呵呵,我自长安出来就听到你们这么说了,其实实在是懒得多说话。你们以为他真的就那么开心,那么简单地晋升了吗看看他身上吧,这些伤痕,哪一道是白来的那条手臂,你以为只是切下了他一只手吗崩溃李狗蛋有没有崩溃,他指挥右武卫本部精锐鏖战甘州整整四天,他崩溃了吗他在突厥那么久,崩溃了吗你们不知道,他每晚,每晚都会睡不着觉,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每天都在仰视天空。呵呵,看看我们那死去的战友们呐,他觉着愧对战友们你们呢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吗将自己的主将、副将、队长、小队长丢在前面死战不退,你们自己逃跑是吧你们配得上那一面军旗么”陈宇的唾沫星子都快飞溅到所有人脸上了,他越说越愤怒。不为别的,如果你血战之后精神失常,那陈宇觉得这个人有劲头,有底线,是个男人。
但千百人拯救下来的士兵,居然在战后自杀,战时丢弃自己的袍泽,这是陈宇第一课就说过的,绝对不会允许。
众人默然了,一旁的两个将军,以及外围的郑玄德,还有刚刚了解李狗蛋内心的噙着热泪的翠花。大家都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连肢体上的小动作的没有了一个。
等了不知多久,再没有一个人说话,陈宇失望的看着下边的人群,他讥讽地一笑道“你们,永远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若是刚刚有什么有勇气和我说话的,我还留着,觉着是个硬骨头。现在看来,这护军,算是烂到根儿了。呵呵,我会以大唐护军将军的名义,向陛下申请,从即日起,护军除了老人以外全部剔除。所有人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不要在我面前再在丢人现眼了。死亡的护军新军算作护军补贴,其他人,一概退回。”说罢,陈宇扭头就走。那骨子里的执着和坚毅,陈宇从来就没有缺少过
高城见状立刻就站了出来,他忙跑到陈宇面前挡住了陈宇的道路。见陈宇停下脚步后,高城一个单膝跪地,行礼道“将军是末将御下不严,还请将军责罚末将,给新兵们一个机会吧”随着高城的一句高呼,整个校场的护军届是一样,跪行军礼,求给新军一个机会。
而这里边,却并没有包括李狗蛋。
陈宇轻轻咬着后槽牙狞笑道“你这只是让他们去自杀罢了,我们护军的任务,未来会越来越严峻,越来越困难。他们承担不起,你,跪着也没用。”说罢,陈宇一脚踹开了高城,叫上后边捡起盔甲的李狗蛋,二人款款走下了台阶。
走到转弯处时,陈宇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劝我”李狗蛋头也不回地回道“天上的也不答应,将军更不会答应。”
陈宇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抬头望着天空感慨道“是啊,狼群,怎么会允许鬣狗的加入呢呵高城,他变了呢。”陈宇轻轻地摇着头,有些失落地说道。
身后的李狗蛋却发表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跟着说道“他没变,只不过,有些累罢了。他只是外冷内热,心肠软,毕竟,那都是他的兵。”李狗蛋话音刚落,追上来的董率立刻跟腔道“是啊将军,那些可也是你的兵啊,就这么都丢了那可是训练了四年的队伍,左右武卫,全护军的话,那整个十二卫都成问题了。”他想的十分深远,陈宇手里可是拥有十二卫的名额的若是一起解散了,那十二位大将军又作何感想,那些无辜的军人们怎么想呢
陈宇本来不想回答,但稍稍一考虑,对方虽然是空军,但也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说上两句。于是陈宇答道“这样的护军到了战场上会崩盘的,样子货。我给陛下信中会写明,打过仗的留下,我会改变训练制度。没打过仗的都走,回自己原部队当卫军就好。”其实陈宇也是很仁慈的,并没有将那些士兵按照逃兵来算,李狗蛋更是只有一顿鞭子,连记录都没给他记下。打回原来部队,他们照样会比较吃香,有技艺在身上,总比那些普通士兵要好的多。
听到陈宇的这么个解决方法,董率也再不说什么了。他还正想着怎么和秦琼大将军绘声绘色地汇报呢,毕竟护军可不是他能插手的。在他的身后,还有陆勇,陆勇现在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他擅长海战,但也只是被动防御。虽然也打过仗,可从没见过李狗蛋这样的人还能活着站在身边。现在的他,总感觉阴风阵阵,好似李狗蛋不是人一样,都要躲着来走。
一行人就这样各自怀揣着心事回到了各自的营帐,包括护军、空军、海军今天都没什么特别的任务。空军和被辞退的护军甚至连训练任务都没有。
当陈宇和李狗蛋二人来到住宿区时,翠花已经哭着保住了自己的这个未婚夫。在她的嘴里,一直在对李狗蛋说着对不起。好像是在埋怨自己,埋怨自己只是一味地关注李狗蛋的起居,却从未想过,他因何而难过。
李狗蛋十分无奈地挠了挠头,对翠花安慰道“放心吧翠花,我已经好了。我还要保护着将军,还要带着你一起坐热气球到处飞呢。不会自杀的。”就这样,二人轻轻地嘟囔着,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当中。由于军营不能有女眷,在行军路上有女人的帐篷都要和人混住。就像陈宇和二女,李狗蛋和翠花。虽然没干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帐篷却必须是一个。
陈宇看着他们小夫妻的样子也是一阵好笑,这让他有些阴郁的心情也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在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陈宇脸上的微笑再次压下了内心刚爆的杀气,变回了温柔的他。
但当陈宇刚要掀起帐篷进入里边时,身后却有人阴阴地问了一句。
“你别装没事人一样,你是不是也想自杀啊。”
“啊啊”这一下声音吓得陈宇一个哆嗦,立刻向后跳了一步。眼睛也看到了说话的主人,站在门口满脸心疼的芮涵涵,还有可怜状的傻丫头阿雅。
陈宇一把将二人拽进了帐篷当中,之后拍着胸脯劫后余生一般地说道“你俩想吓死人呐别一会儿我没自杀成,你俩先给我吓死了”
“你果然想自杀”
“我没有”
“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