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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波起
    刘虎被九老祖放走后,小心避开来时路上山林间的机关陷阱,跌跌爬爬地出了烈阳村谷地,翻过十几座山头,这才上了官道。即便以他一重天修为,也花费了数月时间,才走出黑岩山脉。回头望着苍莽的大山,刘虎心有余悸。



    谁也没想到,那个山谷里,居然有一名四重天的高手坐镇。



    他之前确实收到过一些警示,但是他自恃艺高人胆大,没有理睬。四重天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没想到这一次阴沟里翻船。



    只是这个前辈似乎和银月楼董彪子有着很深的仇怨,还让他带话。想到九老祖的摄人气势,刘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道即便是不认识董彪子,还是尽快将他的话带到银月楼为上,至于银月楼怎么办,他就管不着了。



    ······



    贺东升等人进山打猎已经回来,带回了很多兽肉以及珍贵的草药,贺婵儿每天都给余天一送来喷香的肉食。这一年里,余天一在贺婵儿的精心“照料”之下,个子拔高了一大截,已经到了贺东升的胸口。



    “再来!”



    被九老祖轻飘飘的一掌震开,向后退了数十步,余天一大吼一声,随即运气至腿脚诸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攻来,正是八老祖教他的轻功身法千里追。未及九老祖身前,一记鞭腿朝着九老祖的肩膀抽去,只见九老祖单手剑指微动,抵在余天一的脚踝处。



    “哎呦!”



    余天一吃痛,旋即身形不稳,九老祖反身一拳,轰在余天一的胸口,只见他倒地向后翻腾了七八圈才停下来,他也顺势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中招的一瞬间,他自觉全身真气的运行都被打断,好一会才运转顺畅。



    九老祖下手非常有分寸,几乎每一次力道都控制在将要把余天一打成重伤的临界点。



    “好了,好了,说了多少次了,再这么练下去,都要把他练死了。”村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草庐前,颤动着胡子,似乎有些愠怒。



    “村长爷爷,九爷爷他下手很有分寸的,你看我的进步很大。”余天一揉揉依然疼痛的胸口,一个鲤鱼打挺。九老祖朝村长瞪了一眼:“现在多吃苦,将来少流血。”



    “呸,你下手都没轻没重的,要不是有我的药浴,他早被你练死了。”村长一边往草庐前的一个大水缸内倒着翠绿的药液一边用手搅动,“脱了衣服,快下去。”



    九老祖也不与他争辩,一个提纵,飞快往山上掠去。余天一麻溜地脱了衣服,只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里一个拳印,那里一个掌印,个别脂肪比较多的地方还有脚印。



    噗通!



    一阵水花四溅,余天一只留个脑袋在水面上。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这么度过的。轮到与九老祖实战对练,即便是九老祖至今从未动用过真气,每次他都会被揍得很惨。只要对练结束,这个时候,村长的药浴也就准备好了。



    “运转心法,吸收药力,那些淤伤很快就会康复,剩下的都用来强化你的筋骨。”村长在一旁提醒道。



    “是。”



    村长见余天一入定,嘴里嘟囔着,这次贺东升他们带回了数株名贵的三纹紫阳花,这种草药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采摘过程中,贺东升的族弟贺东来还不慎折了一只胳膊,好在并未伤及根本,经过他摸骨正形,用木板固定后,吃药疗养数月便可康复。



    天色刚擦黑,原本翠绿的药水已经变得黝黑,余天一这才从入定中转醒,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从水缸里站起来。看着身上的淤青已尽数消失不见,余天一满意地点点头,心道村长配置的药浴果然不一般。



    更衣后调息了有半个时辰,余天一借着昏暗的油灯,仔细看起书来。七老祖原本是负责教授余天一读书写字,只是前两天在与余天一的一次对论中,余天一借用了前世先贤张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七老祖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只觉这一论句惊为天人,七老祖随即回家反复念叨、琢磨。以致于从那之后,七老祖从不会对余天一说教任何经史子集,只是将所有书都丢给他,让他自己看,言明遇到不明白的再来问他。



    “开玩笑,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外加七年高等教育的优秀青年。”余天一如此恶俗地想到,其实他非常敬仰七老祖渊博的学识,而且七老祖交待的看书任务他从未懈怠。



    ······



    天气转凉,整个烈阳村披上了一层旖旎的嫣红。



    余天一来到烈阳村已经快两年了,守孝的第一年,在八老祖的调教下,打磨基本功,而第二年,便是九老祖的实战操练。



    如今实战操练已有小半年时间,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动不动就挨揍,至少能在九老祖手下撑数个回合才落败。



    刘虎此时刚刚抵达银月楼位于大于皇城的一座分堂口,堂口管事听完了刘虎的话,在那失神了好久,这才猛地一拍大腿,招来一个伙计,不知说了什么。



    出了皇城,此地不过距离太上宗仅有五百余里。刘虎想到路上有一家酒肆,里面的开坛酒不错,喝完酒再赶回宗门倒也不晚。馋虫已经被勾了出来,刘虎也不做他想,驾马往酒肆而去。



    “店家,开坛酒来一坛,下酒小菜就炒黄豆拌韭菜。”刘虎进了酒肆,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好咧。”



    刘虎趁着酒菜没上来,便打量起酒肆来。此去烈阳村,一来一回近大半年时间,小酒馆貌似被修缮一新,连店小二都换了,大概有七八个客人,分三四个桌子在吃酒,个个佩剑带刀,想来也是过路的江湖侠客在此歇脚。



    “客官,开坛酒一坛,小菜一碟,您慢用。”打扮干净的小二端上酒菜,满脸堆笑道。不容他疑,慢慢地倒上一碗,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去,依旧浓香甘冽,连喝三碗,刘虎打了个酒嗝,才胡乱地吃起小菜。



    因为急着赶回宗门,刘虎不敢贪杯,将剩余的半坛酒装进一个酒葫芦里,摸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便出了酒肆。不一会,有四个人从酒肆内出来,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刘虎走的方向驾马疾驰而去。



    山路渐渐变得崎岖起来,两侧奇峰峻岭,这条路似乎不太像以往那般顺畅。刘虎感觉今天的酒好上头,心道许是太久没有尝过酒滋味,有些不胜酒力,甩甩有些发涨的脑袋,拽着缰绳,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驾!



    不消半刻,四人便追上了刘虎,将其堵在山道上。



    “诸位,有何贵干?”刘虎勒住马,心生警觉,暗自运转真气,只觉真气有些迟滞,自当是酒劲作用,却是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太上宗刘虎?”为首了一名中年汉子说道。



    “不错,既然知道我是刘虎,而且这里已经是太上宗的地界,你们还敢挡道?”刘虎握了握手中的佩刀。



    “那就对了。”



    说话间,那名汉子以及其他三人,同时脚踩马镫,纵身飞起,抽出手中佩剑,只见四道寒光,朝刘虎劈将而来。



    刘虎大叫一声来得好,冲天而起。



    轰!



    刘虎座下之马在四道剑气的围攻之下,顿时四分五裂,可怜的马儿来不及嘶鸣便已毙命。



    铛铛铛!



    荡开所有来攻之剑,硬接四人一掌,刘虎翻身向后退去,随即五人齐齐落地,并未有再战迹象。



    “观四位所使的招式路数,乃是罗剑门的平苍剑法,罗剑门向来与太上宗进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要阻我去路?”



    刘虎握刀虎口已经被震裂。没想到这四人竟然跟他一样,都是一重天,看来今天是无法善了。刚才不过对攻数招,已经让他气血翻涌不已,全身真气更是不受控制,有了一丝暴走迹象,现在不过是以言语拖延时间,寻求脱身之道。



    “因为罗剑门已经加入我潜龙门。”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刘虎背后响起,只见同是酒馆内吃酒的另外三人到来,为首的是一名大约三十不到的白衣青年。先前刘虎在酒肆还特意打量他一番,只觉此人并无出奇之处,便没有怀疑。



    “阁下是潜龙门哪一位?似乎面生的很。”刘虎愈发警惕,此人气息沉稳,显然是一个高手。



    “鄙人潜龙门司马俊。”司马俊淡然道。



    且不管如何,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刘虎也是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只见其皮肤下经脉鼓胀,突然整个人呼吸一窒,气息竟然开始快速衰落下去。



    刘虎心中大骇,只是无论怎么提气,丹田内的真气仿佛死水一般,毫无动静。



    “别白费心机了,中了我的软骨散,大罗神仙也别想动用一丝真气。”白衣青年甚是得意地说道。



    “软骨散!你是五毒派的人!”刘虎心道完了,五毒派最擅长施毒。显然是刚才在酒肆之中,自己被对方悄无声息地下了毒。



    “聪明!”司马俊面色一冷,脚下速度却是不慢,身形已然冲至刘虎跟前,一掌拍向他的天灵盖,刘虎本想抬手格挡,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噗!



    鲜血扬天而起,刘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七窍流血,一动也不动。



    “啧啧啧,我就说的吧,能少花力气,绝不费那老鼻子劲。”司马俊整了整衣衫,招呼其他人去搜刘虎的身。



    刘虎身上只有一些碎银子、一块太上宗的身份令牌以及云巧写给云破天的信。



    “咦,这是?”司马俊拿着那封信,信封上写着“吾父亲启”字样,并未漆封,显然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司马俊打开信纸,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司马俊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仔细读了起来,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封信给他看看或许不错。”司马俊拿着信,嘴角上扬。



    潜龙门,主殿之上,一身精美华服、面白无须的龙战宇正坐在首位,只见其生的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倒也是一个俊俏公子模样。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封信仔细读着,眉头紧锁,司马俊则恭敬地站在一旁。



    “云巧竟然没死?”龙战宇回想起那个曾令他神魂颠倒的面容,不由心中一荡。



    这么多年,从当初潜龙门的少主到如今的掌门,龙战宇身边的女人从来都不缺,但是他从未心动过,哪怕传宗接代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只有那个身影,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这封信是从刘虎身上搜出来的,所以应该假不了。”司马俊恭声道。



    “云破天这个老匹夫!”



    龙战宇一拍鎏金扶手,一股四重天的气势爆发开来,旋即又收了回去,司马俊眼神微动,脸上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诡异之色,



    “明年初,就是两宗的合并谈判之期,我倒想看看,他该怎么解释。”龙战宇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对了,让你准备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妥当,只待您一声令下。”



    “去办吧,那位大人等得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