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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冯忠训子
    但他的脸却更黑了,因为他意识到他会这么冲动而来,甚至直接找到这天下居来。除了因为他自己的性格。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向他转述这个消息的人,描述的方式和语气,似乎就是刻意针对他的性格,引爆他的怒火。



    但是这个人却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次子冯锬。



    这让他脸色如何能不黑。



    要是被别人算计了也就罢了,他的性格,这辈子也没少被人算计过。



    但是这个人要是自己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外面众人还等着看热闹呢,却见刘穆之等人却忽然鱼贯而出,随即径直下楼出门而去,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这让其中有几人本来还琢磨着是要低头装作没看见,还是要假意敷衍一番。



    毕竟这几位如今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甚至可能是未来大秦朝堂上的衮衮诸公。



    面子上总还是要过得去的。



    结果人家先把他们个无视了。



    这顿时让本来都已经酝酿好情绪的几人,表情有些讪讪,不由冷笑道:“哎呀,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想数月之前,这几位谁人听说过?



    如今居然连朝廷九卿,忠直如冯公者居然也要被人当面呵斥了。”



    众人闻言都不由哼哼一笑,虽然有人不以为然。



    别的不说,说到呵斥,到底是谁呵斥谁啊。



    刘穆之等人随后后面言辞确实有些冷淡了,但是礼仪上却没有缺失。



    呵斥更是无从谈起。



    但是此时此刻,自然没有人站出来指出这个错误的用词。



    反而多少附和道:“哼,小人得志而已。”



    “所谓幸进之臣,不过忽然而起,忽然而落,何足道哉!”



    “然也,彼辈吾等世家豪门看得还少吗?”



    这些话一说,众人顿时哈哈大笑,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片刻却又见冯忠也字雅间迈步而出,黑着脸匆匆而去。



    众人见此,自然又是一番暗暗撇嘴。



    他们原以为以冯忠之前骂的崔岑胆战心惊的战力,必然能够让刘穆之等一帮幸进小人灰头土脸。



    结果那刘穆之居然是个巧言令色之辈,三言两语居然让冯忠哑火了。



    这下看来什么请太后掌国也不可能了。



    至于丞相崔峦……呸,谁不知道那就是一个幌子。



    连丞相府属官都没有的丞相,也叫丞相。



    反而是之前的御史台,完全被那王玄策拿捏在手里,压得如今众人明知道皇帝骤然离京,实乃荒唐之举。



    但是除了冯忠这个廷尉跑一个酒楼来指责一番刘穆之等人之外,居然没有百官上表谏言。



    虽然是因为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但是那王玄策的手腕也可见一斑。



    不过,此事不算完……



    只要皇帝再数日不归,各方就不相信还能坐得住。



    不提这些人心中不甘。



    却说冯忠黑着脸离开天下居,径直回到冯宅。



    冯宅上下知道他是去找刘穆之等人麻烦,都有些担心,尤其是冯韩氏。



    作为冯忠的夫人,嫁给这样一个脾气的夫郎,她这半辈子算是没少承受这样的压力。



    之前更是差点让冯家上下一起陪着冯忠共赴阴山。



    最后还是皇帝让南家女郎率人来保护,才幸免于难。



    冯韩氏作为一个妇人,对此自然不是毫无怨言。



    不过作为妻子,她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夫郎,也知道他每次事后都会对她以及家人愧疚不已,但是一旦碰到这种事,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或者说对于她的夫郎来说,虽然十分看重她以及家人,但是与其心中的道义坚持相比,他却是连自己的命也不在意的。



    如此,她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



    当然在她内心中,同时却因为冯忠的刚直所倾折。



    只怕哪天冯忠要真是一反常态做一个之谋私利之人,最不能接受的反而就是她了。



    人心的矛盾不止于此。



    担心归担心,钦佩归钦佩,从来都不是对立的。



    “不过如今夫君已经是两千石九卿,对方也不是崔氏权相,应该不一样了吧?”



    倒是长子冯侃和次子冯锬对父亲行此慷慨忠直之举,十分振奋。



    甚至有些兴奋的坐立难安,恨不得亲身跟随父亲前往,看看父亲直面权贵,贬斥君王的风姿。



    却没想过,他们的父亲如今就是这大秦朝堂,最大的权贵之一了。



    就在冯家上下都因为不同的心情而坐立难安的时候,冯忠黑着脸回来了。



    忽然却见冯忠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冯韩氏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不禁诧异。



    “夫君……”



    冯韩氏起身相迎,正要询问。



    但冯忠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宽慰她,让她不要担心之类的。



    根本没有理会她,反而冷着脸对两个正要施礼的儿子道:“你们两个逆子跟吾过来!”



    说罢连外氅也为脱,便径直进了书房。



    冯韩氏见此,禁不住又再次担忧此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随即转头看了一眼两个儿子,“你们两个做了什么,竟让汝父如此生气?”



    冯侃冯锬也是满脸茫然,闻言面面相觑,随即摇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



    冯韩氏见此,秀眉微蹙。



    冯忠没有妾侍,所以这两个儿子都是她所出,平时因为冯忠家教甚严,两人也都算老实,并不像京中其他官宦子弟一样,到处花天酒地。



    除了都有些书生气之外,冯韩氏也不觉得这两人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只是冯忠如此神色,必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虽然担心,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叮嘱道:“去吧,好好说话,莫要惹汝父生气。”



    两人虽然心中茫然,但是却还是一起点头,随即朝母亲行礼,一起也跟着进了转入内宅书房。



    一进门就看见冯忠黑着脸,对门而坐。



    两人顿时心下一紧,有些惶惶。



    “大人!”



    两人虽然心中紧张,但是礼仪却不敢少缺,反而愈发恭谨。



    而冯忠却没有让两人起身,而是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逆子,老夫问你们,之前是谁让汝等告知老夫皇帝离京之事的,你们所说之言,又是谁告诉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