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金珏允许益州境内的各级官府在收取商人商业税,工匠的工人税的时候,无论是普通的工匠,还是中小商人,都可以用旧钱。
并不知道金五铢钱含量秘密的商人们,自以为是的认为,金珏居然准许百姓用旧钱换新钱,这样从表面上来看根本就是在做亏本生意,故而,益州境内,甚至是益州境外,尤其是荆州地区的商人,反过来搜集大量的旧钱,想方设法送到益州各级官府,来换取益州铸造出来的新钱。
益州与荆州,与凉州,与关中三辅这三个地方之间的通道不畅,原本是不适合进行像铜钱这般重量非常大的有价商品的交易的,但是,金珏暗中将荆州境内的巫县作为其中一个货币兑换点之后,这种局面迅速便被打破了。
荆州境内,尤其是汉水以南地区,同样是水路纵横,用船运送铜钱这样的重量非常大的有价商品,反而显得比较轻松,至于金珏军和刘表军一直在南郡最西部保持的军事对峙的局面,根本不可能阻碍这样对双方来说都极具价值的商品交易。
如同东海郡糜家之于刘备的作用,之于徐州的地位一般,襄阳蔡家之于刘表的作用,之于整个荆州的地位同样也是举足轻重。
因此,襄阳蔡家其实就是事实上整个荆州内部最大的商业家族,控制着整个荆州最为繁华的南郡境内五成以上的商业往来。
因此,像这样的大手笔的铜钱交易,于荆州一方,最大的交易方,其实一直都是蔡家,无论是已经开始失去刘表信任的蔡瑁,还是刘表的续妻蔡氏夫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仅仅只是瞒着刘表一个人而已。
以至于,现如今,整个荆州,包括长江以北,或者长江以南地区,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世家商人,在交易或者缴纳赋税的时候,只要是用到金属货币的,绝大多数都使用的是金五铢钱。
这种趋势,不光是在荆州全境,而且,已经开始逐渐向着荆州周边地区开始蔓延开来。
这里面,既有傅彤,魏明,魏延,徐盛,傅干在暗中操控的缘故,同时,也有地方世家,豪族,商人,乃至普通百姓们自发自愿的结果。
但实际上,金珏,或者说,整个益州,在这一项的交易当中,并未吃亏,甚至是还能够从中获得了不少的利润。
一方面的原因,金五铢钱‘铜四铅六’的含量,使得金珏新成立的制钱局在制作新钱的时候,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铜矿。
这就是技术先进的优势。
另外一方面,益州各级官府从民间收上来的旧钱,相当大一部分的铜含量,其实是非常高,只是因为当时的铜钱制作工艺较差,再加上这些钱使用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所损耗,故而,才让旧钱显得比益州新铸造的金五铢钱品相差一些,甚至是很多。
益州官府将旧钱收上来,再通过新官道,运抵新都县或者巫县,在这两个县的制钱局里经过高炉回炉熔炼,利用新技术,再制造出新的金五铢钱,一来一去,这其中的利润是相当大的。
之所以说金珏或者益州官府在这项交易当中,只获取了一定的利润,就是因为,金珏不肯再在益州境内的其他郡县设立制钱局,故而,即便是有新官道,即便在益州中部六郡境内部分郡县之间,也是能够通过水路运送旧钱到新都县,但是,这样依然要耗费相当大的人力和物力。
这部分的消耗,就减少了益州官府在这项交易当中所获取到的利润。
而金珏之所以在铸造新钱方面居然显得如此保守,其实就是担心新的铸钱技术被外界探知,小范围,大批量的铸造金五铢钱,才能够尽可能久的保护好这项技术不被人偷取。
至于说银半两和金一两,这两个益州铸造的新货币,金珏控制的区域之内,主要是益州刺史部境内,通行的比较顺利,之外的地方,基本上就没有人用了。
第一个原因,金珏将金一两和银半两的兑换铜钱的比率定得实在是太低,而且,这两种新货币,并不在巫县和秭归县官府收税的范围之内,故而,益州之外的商人们都觉得无利可图,故而,每有人敢兑换。
第二个原因,金一两和银半两的铸造技术相对校对,一旦在益州之外流通开来,很容易被不法之徒进行盗铸,届时,凡是在益州境内兑换了这两种新式货币的商人,必然会因此血本无归的。
第三个原因,金珏虽然指示新都城铸造局铸造除了数量不少的银半两和金一两,但是,他却并没有强制下达命令,让益州民间或者官府使用这两种新货币。
在金珏看来,货币的意义在于,确定一个标准,方便百姓们进行商品交易,来代替人类最为原始的以物易物的商品交易方式。
而且,在金珏眼中,四民——士农工商,其实都是普通百姓。
凡是百姓们乐意接受的,金珏会大力支持,凡是百姓们不乐意支持的,金珏就不会强制百姓们被动接受。
因此,金珏对他自己设计并命令手下工匠们铸造出来的三种新货币,却采取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这是因为,无论是银半两,还是金一两,说到底,都是为了方便百姓们进行交易而产生的。
而刘备那里,即便是金侯都不知道益州方面创造出了新式铸币技术,还是大张旗鼓的在徐州境内铸造出了属于徐州,属于刘备个人的五铢钱。
只不过,这种五铢钱,即便其每一枚的新钱含铜量都要比金五铢钱高,但是,因为铸造技术相对较低的缘故,徐州新五铢钱的品相就要差了很多。
不仅如此,在讨论徐州五铢钱样式的时候,居然是糜芳那厮提出了一个即便是在后世非常具有创新意义的提议——将轮廓分明的圆形方孔汉五铢钱,铸造成半轮廓的五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