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南这一手, 暴露了她前世某些行事风格。
他硬我就横,他横我就不要脸,他如果不要脸我就……攻他下三路。
湿婆毫无疑问, 算是陈以南遇到过最强的不要脸对象之一了。
说穿了,根本不是一套文明里的, 谈什么礼义廉耻、道德认同,除了暴打一顿让他跪下喊霸霸,估计也找不到其他共同点了。
半人马座的观众们,作为追了陈以南时间最久的群体, 很多人开头就有了预感,瞧那陈以南暗搓搓往湿婆双/腿/间溜达, 一片嘀咕声响起:
“我猜又是下三路了嘿嘿嘿。”
“害, 陈第一就爱这套, 我可忘不了之前的漫天丁丁雨哈哈哈哈哈哈!”
“……老这样不好吧?显得咱们四区多那啥似的,不是听说, 高考委员会在征集高光片段做展览吗?陈以南这……”一名男士心有戚戚。
“有什么不好?”
旁边他老婆给他一肘子,戳的他哎呦哎呦叫唤:
“那湿婆不要脸在先,陈南南切他吊怎么了?再说了, 陈以南高光时刻那么多, 你天天跑来看连午饭都不想做,难道不是每天都很精彩?”
老公:“……”难道要说不想做午饭?
“是是是,切就切。”男士秒怂, 暗自将腿夹紧,别开脸, 不去看屏幕上对准湿婆的五行车, 他老婆见此, 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然而, 当几十辆无行车炮火齐发,冲天火光,点燃一切时,观众们还是被结结实实震惊到了!
看啊直接炸在肉条上了啊!
瞧那肉蘑菇都变成烟花了!
卧槽还是三昧真火的烟花!
铲以南!你他妈真是快意恩仇碉!堡!了!啊!
烟尘散去,只剩一截的小湿婆让现场哗然一片!
欢乐的海洋中,男人面容痛苦女人放声大笑,偌大看台被这两种表情占领,老公们拉拉老婆想让她们别笑了,却被女人不耐烦地甩开:
“连个月/经/血都没流过的怂货,丁丁痛两下怎么了!”
男士们:“……”
呜呜呜可是第三条腿截肢真的好疼啊啊啊!
侧写员哈莉表示十分尴尬。
高考委员会征集高光片段,肯定,不能找这种吧。
然而,她偷偷瞥一眼屏幕,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摁不下去。
南南真棒棒!
背后,林爽也在和朋友争论陈以南的表现。
这段日子,猎户座林状元明显领略到了观赏四区直播的爽,天天约着同学朋友,一大帮子跑来四区装萝卜蹲,整的好多人没地方坐,负气地瞪他,希望用眼神杀死林状元。
好气哦!三区人跑来占我们四区的位置!
不要脸!
“放屁!什么叫下三路不上台面?”林爽战斗力强盛,喷起人来一个顶十个,“这是以弱胜强,制敌效率非凡的经典战斗啊!”
“人对抗天神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梦境吗?小老弟,搁你在现场,你能如何做?”
“……”朋友顿时一愣,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林爽步步紧逼:“你能像陈某南那样,想起看顾现场孩子吗?会充分利用资源,救红孩儿吗?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个凡人,不如看白戏好了?”
“甚至,能想起来湿婆的弱点吗?”
他吸口气,神色柔软,更多的是欣赏:“好冷静的头脑,好坚定的心智啊。”
“我们可以像看电影似的,直播水火冲天看个声光电,那战斗现场的陈以南呢?那可是死亡神力和三昧真火啊,神话史上排得上号的攻击神器,凡人别说力战,稍微碰一下就死的灰都不生了!”
“搁我我早跑了!”
“红孩儿死活关我屁事!他被撕成肉泥也只是个西游记的炮灰妖怪!”
朋友不知如何回答。
哈莉小姐却听得心绪沸腾,眼眶发热。
没错。作为看客往往只能想到看到的东西,有几个能设身处地想想陈以南在现场,有多难多险呢?
什么西北边境的镇守天神啊,凡人救不了也打不过,肯定是要投奔华夏大能去啊,赶紧跑啊!
但陈以南没有,她像是脑子发癫,留在了原地。
甚至帮助红孩儿,力挫印度主神——虽然只是个分//身吧。
那是如黄金般闪光的心啊,才不是手段诡谲。
不愧是我爱豆!
波特小姐抹把鼻涕眼泪,开始奋笔疾书。
她一定要拨开这层面纱,不能让后世人被下三路蒙蔽,南南的可贵,我不允许有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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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南想过很多次,究竟齐天大圣该是什么样子。
小时候的偶像,成人后被封藏在记忆深处,那些氤氲不清的片段,在看清孙悟空的一刻,全部复活过来。
他个子并不太高,毛茸茸的脸,脸颊轮廓和人类并无二致,细看甚至觉得是张线条极好的面孔。
嘴唇很薄,是种重彩的玫色,一双火眼金睛开合间,看清了那双时而琥珀时而璀璨金光的瞳孔,它们微微眯着,洞悉五行三界。
一种充满野性的俊美。
眼睛的主人蹲在烧焦树干上,姿态悠闲,僧帽僧衣,一道金箍勒在额前,瞥一眼地上的湿婆,嘿嘿一声:
“俺道是谁,原来真是南边的贵客。”
湿婆:“……”
湿婆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
神的感知力是敏锐的,从这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身上,湿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但他分明还不是纯粹的天神,妖气和神性/交融混杂。
怪了,湿婆想不通。
怎得华夏神阶如此乱来,一堆蝼蚁似的的半妖半神却法力通天?
陈以南盯着孙悟空,差点回不来神。
真的是他。
光耀华夏的齐天大圣,不屈倔强反抗天地的孙猴子。
许多年没复活的小铲以南在心里蹦跳,喊着阿拉草!是大圣啊!
弄的陈以南想用手捂脸试试,看看脸蛋是否滚烫。
红孩儿忽然不高兴了,“你看着我,别看他。”
陈以南:“……”
“大王,别闹,按我刚说的做。”
“如果你还想吃唐秃驴的话。”她轻言细语嘱咐。
“……”孙悟空耳尖一动,火目转向两人,窃窃一笑。
两只小倌儿,不知天高地厚。
他跳下树干,抡着金箍棒,对准湿婆就准备砸下,红孩儿忽然扑上来,抱着他大腿就开始哭,旁边还有一只陪哭的铲以南。
“呜呜呜呜孙叔叔!我是红孩儿!救命啊!”
圣婴大王这小妖神,童真面孔,妖冶气质,哭起来真叫人心疼。
“这光腚毛神欺负我!偷我的车!抓我的娃娃兵!还砸了我的洞府!”
旁边某偷车始作俑者:“……”真是不好意思呢。
孙悟空笑了笑,毛爪子摸摸小孩的头顶:
“小娃娃不可乱攀亲戚啊,俺从来都是别人孙外公,哪儿来的孙叔叔啊。”
“可是——”红孩儿告起状来口齿顺溜极了,翻开自己还带血的牙齿,红着眼说:
“那湿婆,她还以大欺小!我都被打吐血了!牙牙都掉了!”
红孩儿算得可准了,就算孙悟空不信他沾亲带故,也不会坐视欺凌弱小的事情发生。
他是谁,他是惩恶扬善锄强扶弱的齐天大圣啊,九天三界谁人不知?
果然,孙悟空眼睛一眯。
这小童心思不正,一看便知,但……这也不是印度毛神欺凌我华夏镇守者的道理。
陈以南适时出声:“大圣爷,您仔细瞧瞧,他是圣婴大王,牛魔王和铁扇仙的孩子。”
“是真亲戚。”
孙悟空诧异看她一眼,又看看满脸鼻涕的红孩儿。
这一瞧,顿时亲切了些许。
这下,红孩儿又不高兴了,孩子脾气真就有时多云有时雨:
“凭什么!她说你就信。”
孙悟空似笑非笑,“老孙的招子不是白长的。”
“小姑娘是异乡人吧,外世界来的。”
陈以南:“……”
这下陈上校是真的惊讶了:“正是,不知大圣爷是如何——”
“——嗨,早知道了。”孙悟空敷衍摆摆手,余光盯着湿婆,“你之前来了俩学生,妖界早都传遍了。”
“你们啊,身上都有一层特殊的光膜,老孙能看见。”
“……”陈以南和红孩儿对视一眼,火眼金睛果然厉害。
湿婆见孙悟空怎么都不肯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便缓缓站起来,满脸彩漆,也瞧不出个脸色苍白与否,只是觉得这次,她的笑容勉强了很多。
“想不到,多年不来华夏,神阶已经凌乱至此。”
“真是不受神明庇护的陆地,区区一只猴子,也敢挑衅与我。”
“少来激将法。”孙悟空嘁一声,耍两下铁棒,“什么神阶狗阶,你们那些糟粕东西,老孙没兴趣了解。”
湿婆紧盯着他,努力将波动包裹住他,妄想撕裂猴子的五脏六腑。
谁知,一碰才发现,这厮根本就生了一副钢筋铁肺,拉扯不动!
怎么会?湿婆慌了。
“别费劲了,你的神力是律动,是这词吧。”孙悟空道,“我晓得,你第一次来华夏时攻的西北边境喜马拉雅山,但被山神打退了,对吧。”
“言必称律动是万物源头,宇宙间没有绝对的静物,也算有几分道理。”
“但律动也分快慢,你不会比我快。”
“……”湿婆紧盯着他,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你这套歪理,搁哪张嘴说道,便是哪张嘴有道理,不是你一人独有的。”猴子淡淡说道。
话落,孙悟空站定,双目散发灼灼金光,风暴般的神力从他身体逸散开来,如海啸如高山,巍峨不可逼视,充斥着偌大空间!
吓得陈某南赶紧把几个娃娃兵拉在身后。
好强!
红孩儿震撼地望着孙悟空。
湿婆收敛笑容,背后生出几条漆黑湿淋的手臂,弥漫的死亡神力再次延展奔腾,粘稠而雄浑——
这是他登陆华夏以来第一次认真。
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光影一瞬间,似乎时空发生了扭曲。
湿婆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动作,一线金光逼来,视线再次凝聚,便是逼近额头的一线棍影。
它看着沉稳又单薄,平平无奇一根棒子,却砸出了撕裂时间的威力!
棍影后,是孙悟空冷漠的金目。
轰隆一声!
六手合十持防御姿态的湿婆被孙悟空扬起一棒,正中天灵盖,神力激烈碰撞,毫无遮掩!最后竟生生蜡像般消融,原地矮化——
爆发开来的神力如百万吨当量的火炮瞬间引爆!炸的尘土飞扬,洞府成了碎片,天地颠倒,昏黑神力覆盖了天空,满地清朗成了大地。
风暴四起,陈以南死死抱着几个孩子,红孩儿挡在她们前面。
很快,烟尘散尽,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坑,仿佛今日起,火焰山有了两块盆地。
孙悟空转着棒子站子坑中央,神情百无聊赖。
“无趣。”他哼一声,跳出坑外。
现场一片安静。
红孩儿沉默着不说话,认真盯着孙悟空。
陈以南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他妈!这是什么神力阶梯!
就算只是个分/身,那也是主神之一啊!
大圣爷!
您一棒子就砸死了?!!!
……
至此,湿婆的舞蹈之神分//身,陨落华夏西北边境火焰山。
一束神的光辉从印度次大陆熄灭,神界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