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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天才中二病
    双周休一天,军校的作息和其他自由散漫的大学生活截然不同,铲一南没有什么亲人,周末无处留宿,早早便回了学校。

    鸡鸣古刹的钟声穿破暮色,远播数十里,铲一南叼着一截三炮台烟屁股,瞧着街边三三两两行人,眼中有着不明显的暖色。

    时值深冬初春,万物将将复苏,多望几秒,似乎觉着这个古老的国家也会随着一起清醒过来。

    墙边狗尿苔长着几只迎春花,迎着寒风招摇,铲一南盯着看了几秒,吐掉烟头,灼伤了明黄色的花瓣。

    她厌恶这种表面太平。

    这里若不是首府金陵城。

    这里若不是资源优渥的中央军校。

    这里若只是边境线上平平无奇一座小城。

    恐怕早已民生凋敝,战火一片了。

    国际局势一天焦灼过一天,民怨沸腾之声一天多过一天,北边军阀割据,南边井冈山出了个共党匪首,西边匪患连绵,东边更乱,申城作为远东情报中心,多国间谍巨匠云集,情况一天一个样,还时不时和全国文化中心的北平搞个呼应,思想浪潮辐射全国

    每一天,这个国家都在发生变化,或好或坏。

    而她们这些渴望报国的人,却还憋在这望霞闻钟的学校里,除了看书什么也做不了。

    铲一南深吸口气,在门卫处登记了返校信息,拎着小包咄咄咄往宿舍走。

    她生气得很。

    年前参加的全国大学考试,中央军校说啥都全包,就稀罕要她这个理科通才,她才来的,结果没成想,过来后还是老老实实上课,和中学没有区别。

    路过教务处,看到灯还开着,往日脑满肠肥的徐主任头一次有了上夜班的兴致,见有人走过来,徐主任机警地抬头,铲一南面无表情擦肩而过,似乎不感兴趣。

    徐主任“”

    害,又是大一这个刺头。

    他松口气,接着给桌前一行人交代情况,笑容客套不失热情。

    “是是是,几位贵客想加入什么系都可以”

    外头黑夜中,铲一南却又绕了回来。

    虽然刚才不过两眼的功夫,铲一南却看清了徐主任桌前几人拿的手卷,上面的印花很特殊,是警务局的纸。

    警务局和军校的关系并不好,虽然都是暴力机关的下辖力量,但警务局厌恶军校占着地盘不服管教,军校痛恨警务局鱼肉百姓作威作福,两边很不对付。

    刚一看到那几人拿的令书,铲一南就觉得有问题。

    那可是教务处,能管什么新老生入学毕业、还有其他杂务。

    难道徐主任又收了警务局的贿赂,允许警务局加塞暗查我们学校了

    铲同学从来都是阴谋论的一把好手。

    半开的门露出昏黄灯光,墨菲顶在最前排,摆出招财猫笑容拍着徐主任的马屁,陈以南林冲几个人,就站在后面,打着哈欠听。

    富光给陈以南打眼色墨菲能行吗

    陈以南漫不经心没问题的,墨菲运气那么好,摆平徐胖子轻而易举。

    富光那你想好进什么系了吗

    陈以南又打个哈欠综合情报,我喜欢这个。

    富光露露“”

    草,你那不是喜欢,你那是能直接做教授了吧。

    门缝里,灯影似乎晃了晃,陈以南眼神一溜,故意将警务局的令书拿在左手,摊开。

    门外,铲一南歪着脖子倒读“”

    还真是来上学的。

    搞什么啊

    把人招进来不给上战场也就算了,还让杂七杂八的人卷进学校来

    偌大国家,放不下枪杆子也放不下书桌是吗

    铲暴脾气一南快气死了,转身就走。

    门里,陈以南不明显地笑了笑。

    刚才铲一南路过教务处她就看见了,自己的脾性自己了解,当年17岁的陈以南就是个见蚂蚁搭窝多用了片树叶都得蹲下瞅瞅的讨嫌货,多疑得很,不然也不会毫无背景却在果党情报系统活得下来。

    她就随便那么一试。

    果然,另一个自己就上钩了。

    徐主任喊几个人来登记姓名。

    人治的时代,掌权者的人情关系就是一切,塞一个学生跟塞一百个区别不大。

    陈以南认真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综合情报系后面。

    情报大类细分很多,上辈子自己学的是军事情报系,只是因为综合情报系对文科水平还是有点要求的,于是情报大类的王冠专业她没够着,成了军情人才。

    这次,陈以南有了加塞儿权,她当然要选综合情报。

    不仅要选,还要在大课上好好刺激“某人”,让她尽早靠近正确的道路,省的像上辈子一样,哪儿有坑往哪儿跳。

    同伴们也各有各的选择,这次一起来的都是四区好兄弟,林冲和程桥都填了战略大类,一个选了军事通信,一个选了军事指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教室上课。

    铲一南朝教室走来,一路上几个同学看见她目露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你刚不是在教室不对不对,不是一个人。”

    铲一南“”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前天胡显明说的那个假表姐。

    临门一脚,打上课铃了。

    铲一南进门就坐在了第一排,闷头看书,也不在意周围,全然没注意周围同学看鬼似的眼神。

    旁桌陈以南“”

    果真是一逮一个准,我说你爱坐这个地方,你还真爱坐。

    第二排四区战友“”

    大家眼珠子都快脱框了

    卧槽,这谁这哪儿我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有两个陈以南在我面前

    林冲都吓结巴了“南、南姐,你这什么情况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陈以南“”

    陈以南微笑扭头,“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可能是大宇宙的鬼斧神工吧。”

    “我也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呢,嘻嘻。

    墨菲一拍脑袋“咱都星云高考了,还不明白平行宇宙吗”

    “南姐这是不是亲妹胜似亲妹啊”

    “也许就是另一个她呀高考历史上又不是没出现过本人撞到异宇宙位面本人的。”

    “不过,这人看着比南姐小了几岁。”

    陈以南冲墨菲点赞,真的是胡说八道的有模有样。

    林冲光速切换频道,他似乎很兴奋,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哦,所以说,这算幼生期的陈以南吗”

    “有男朋友吗我有机会吗”

    陈以南“”这看热闹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林冲,我劝你别,真的。”会死得很惨。

    程桥没说话,左右看了看两人。

    出乎意料的是,他一点都不觉得两人相似。

    铲一南眉宇间的冷酷硬如金石,浑身芒刺,像个等着火星的桶。

    陈以南却静水深流,极有城府,皮里阳秋的很。

    教室里注意两人的越来越多了,陈以南勾勾嘴角,许久没有复活的恶作剧刷的抬起头。

    “同学,同学”陈以南温jia柔xiao道,拍拍新同桌的肩膀。

    铲一南带着耳塞不想理她。

    她又推了推,铲一南不耐烦了,“你这人是瞎吗我不想理你看不出来”

    陈以南“你看看我。”

    铲一南“看个屁啊你脸上有花吗”

    陈个屁以南“”

    第二排四区学生“”

    大家对视一眼,陈以南幼生期好中二噢。

    刺激

    陈以南忽然叹了口气,“表妹,姐姐找了你好久。”

    铲一南“”

    铲一南“”

    她刷的转头。

    看清陈以南长相的一刻,小铲呆住了。

    贺教授大踏步在走廊里走着,身为军人,准时定点本来是应尽的责任,但他临时处理一桩情报案,耽误了时间,竟成了他执教十几年唯一一次迟到。

    丢脸,耻辱。

    贺荣涛深感失职,正要推开教室大门,忽然传出一声尖叫。

    “我草”

    “你他妈谁啊易容术吗”

    贺教授“”

    中年人端着教案走上讲桌,神情肃穆,第一排发出尖叫的始作俑者脸色青红不定,像个包,教授顿了顿“陈一南,军人行事当如何”

    陈以南眉头一挑,怎么又冒出个新名字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同桌的学生证。

    谁知,身旁铲同学竟然站了起来“报告军人该不动如山,坐卧如风。”

    贺教授“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铲一南“可我是看到了”

    贺教授肺活量奇大“你的风纪呢军事素养呢”

    “长官问话是让你找借口的吗”

    一声暴喝,满场安静。

    士官铲一南“”

    小姑娘憋得满脸通红,拳头攥紧,静了片刻“我错了,长官。”

    “我不该扰乱课堂纪律。”

    贺教授盯着她,毫不留情“滚出去,操场罚跑一百圈。”

    铲一南点头,原地踏步转身,跑了。

    第二排四区同学都看愣了。

    唯独陈以南好整以暇,甚至满脸有戏看的表情。

    贺教授转过眼神对上陈以南,一瞬诧异后,老教授很稳得住“你也滚出去。”

    “一百圈。”

    “我的课上不需要哗众取宠的人。”

    陈以南一僵“”

    四区同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贺魔头骂到狗血喷头的感受,真是久违了。

    陈以南心情很好,看到旧人旧事怎么着都心情好,敬个礼颠颠地出去跑圈了。

    贺荣涛“”

    这他么一个两个外宇宙人,都是有病吧。

    跑个圈高兴成这样

    外头飘着细雨,铲一南憋着气在雨里跑步,一步一个湿脚印。

    背后有个阴魂不散的声音,一直跟着

    “喂,你累不累啊”

    “左边有个坑,你别崴着脚了。”

    “我道歉可以吗真不是故意吓你的,表妹。”

    “你学生证怎么写着姓陈,到底姓陈还是姓铲啊”

    铲一南“”

    天才的素养是超群的,待到铲一南转过头来时,她的眼神已经将陈以南当做一个除了脸有点问题外、其他一无是处的普通同学。

    “我是孤儿,没有亲戚。”

    “本姓姓陈不假,但我讨厌这个姓氏,陈通沉,听着就颓丧沉郁,像个瘾君子,还不如工兵铲听着好。”

    “既然以后是校友,希望你记好,再喊我的名字时,想清楚了再叫。”

    “今天课上的事很抱歉,是我冲动了,但也仅此而已,你对我充满戏谑的态度令我很不满,以后你小心做事,省得挨揍。”

    她一字一句道,阴郁冷酷。

    陈以南“”

    我的老天鹅,铲有什么好我老陈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糟心玩意儿

    “那我不如改名叫铲一北吧,多傻逼多般配的名字。”她笑眯眯道。

    陈一南“”

    “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她认真问。

    陈以南笑了笑,“可能确实是我走得太远了,忘记了年轻时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没想到你连本名都不愿意接受”

    要说上辈子陈以南有没有类似的煞笔故事发生,倒真是有。

    不过不是名字,而是性别。

    战场是个非常重男轻女的地方。

    少不经事时,陈以南曾有段时间非常痛恨自己的生理性别,甚至逼着同学们喊她兄弟和现在眼前这人厌恶名字一样无理取闹。

    铲一南、不对,陈一南顿了顿,露出了个好像和对面人照镜子似的笑容

    “中央军校禁止校外斗殴,但不禁止校内友好切磋,你知道吗,新生”

    陈以南微微一笑,露胳膊挽袖子“我知道呀。”

    一南“”

    “很好。”

    说完,她扯下军帽,扔进泥水里,“今天我要不把你往死里打一顿,我就跟你姓。”

    陈以南“”

    阿拉草,你本来就跟我姓。

    一刻钟后,贺荣涛正在教室里讲的激情澎湃,窗边同学忽然站起来。

    “报告”

    贺教授戛然而止“”

    “说。”

    同学热情洋溢,眼神是压抑不住的看戏“陈一南和陈以南在操场打起来了”

    教室同学“”

    刷

    大家齐齐朝窗边望去。

    贺教授波澜不惊“打死了吗”

    报信同学“报告,没有。”

    贺教授重新拿起书“那就等快打死了再说。”

    “下周申城站的赵科长要来讲实战课,大家好好看书,争取在领导面前露露脸,对仕途有帮助。”

    “来,我们翻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