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听见阿片, 开始没反应过来那是鸦片,后来看大家的反应,才猜出一二, 不禁咬紧了牙关。鸦片啊, 那东西可是会上瘾的, 这老者竟然想把它给一个两岁的孩子吃?
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东西的危害,如果知道,死不足惜,如果不知道……不, 夏眠不信他对鸦片一无所知,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否认了。
“皇上。”夏眠悄悄拉康熙的衣袖, 这件事还得他做主。
康熙不用她拉, 也目若冷锋了。对于阿片的危害他是知道的, 他不敢想, 若是皇贵妃吃了老者的药膏, 会变成什么样。
皇贵妃的身体已经经不住折腾了。
场中安静一片,忽然, 孩子的母亲问,“阿片是什么?”打破了场中的宁静。
有人同情的看着她,也有人怀疑的看向青年,他们怀疑青年在诬陷老者, 毕竟, 他根本不像个大夫, 可老者却仙风道骨。
老者环视一周,忽然淡然笑了, “我的药膏里怎么可能有阿片。”说着, 他拿起那瓶药膏, 正气凛然道,“好,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他竟然要生吞那瓶药膏。
夏眠见此,本来还不那么确定他这药膏里有阿片,现在也确定了,他这样,不是想毁灭证据是什么?
康熙当然也知道这点,立刻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侍卫过去,一人按住他,一人抢过他手中的药膏,转瞬将他拖出人群。
百姓不明所以,惶惶然,不过很快,京城府尹就亲自来主持局面了,并宣布一条义诊的新规定,各位义诊的大夫,不可再使用自己携带的药,只能开药方。
这下,不管知不知道实情的,一颗心又都落到了肚子里。
很快,百姓又开始排队看病,只是这次,青年摊位前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康熙带着夏眠离开西城,去南城门。
夏眠看着康熙的背影,感叹存在即合理,太医院层层考核,看来还是有必要的。这次幸亏那个青年,不然真要酿成大祸,她也必然心中不安。谁让这选大夫的主意是她出的呢!
幸好,幸好。
不过她也没想到鸦片这时候就已经这么无孔不入了,**oss的眼光跟手段还是不错的,所以鸦片才没流行起来,可惜,好的政令,也要有好的人去完成才行。
想到后面几个皇帝的满地鸡毛,夏眠就觉得其实她穿到这个年份真是上天眷顾。她错了,以后她再也不挑肥拣瘦了。
西城已经够热闹了,没想到,南城比西城还热闹。
一共七十五个大夫,四城门平均分配,除了西城十八个,剩余的城门都是十九个。
十八个摊位依次摆开,也挺壮观的。
不过百姓自觉排队,又不喧哗,现场虽然人很多,却不杂乱,除了最南边。
“我跟你说,今天是皇上下令义诊,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快走快走。”一个现场维持秩序的衙役驱赶两个少年。
“皇上下令义诊,就不许我在这里义诊了吗?我跟他们又不一波儿。这大马路,我一个大清朝子民,坐在这里没问题吧?”宫哲瞪着眼道。
是没问题,可话不能这么说,要是平时,他在这里义诊,大家都求之不得,可现在,就感觉微妙了。
“京城现在这么多大夫,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得乱成什么样。快走快走,看你是个大夫我才没动粗,再不听劝,小心我把你抓起来。”衙役横眉怒眼,亮出了腰间的锁铐。
宫哲紧紧抿着嘴唇,他错过了报名,还以为没希望了,可皇上突然下令义诊,他似乎看到了光亮,便赶紧弄了个简单摊子,也来摆摊。
他也知道自己此举实在不妥,可他真的想试试。凭医术,他输了心服口服,可是这样没考就回去,他心里难过。
“少爷,咱们走吧!”京墨在后面扯宫哲,宫家在陕西也是有头有脸的,现在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驱赶,也太丢人了。传回去,老爷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宫哲紧紧握着拳头,忽然,他对衙役说,“皇上要义诊五天对吧?”
“对啊,怎么?”
“好,五天以后,我再来此地摆摊义诊,应该没问题吧?”
衙役笑了,五天以后黄花菜都凉了,他义诊还有什么用。“没问题,到时你愿意在哪诊就在哪诊,我绝不拦着你。”
宫哲点头。
京墨在后面都快哭了,他们现在就用的别人施舍的银子,五天以后还要义诊?饿死他算了。
宫哲却认定了如此,收拾东西,准备五天后再来。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忽然乱了起来。
“救命,爹,救命啊!”一个男声带着哭腔焦急的喊。
随后有人喊,“让让让让,先让让,这老伯快不行了,先让他看大夫。”“大家都让让。”
人命关天,百姓还是充满善心的,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让后面的人过来。
两个人抬着一块破木板,破木板上躺着一个老伯,慌张而来。
他们前面,正好是一个义诊大夫的摊位,那大夫长的有点胖,白面白须,倒像个掌柜的模样。
两个人立刻把老伯抬到他跟前,“大夫,救命啊!”为首的黑脸汉子急道。
那个大夫不敢怠慢,立刻绕出摊位给老伯诊治。
诊脉,他暗叫不好,再一摸颈部,翻了翻老伯的眼皮,他遗憾道,“送来的太晚了,看这老伯,应该是中风昏厥,这种病本来就凶险万分,要及时施救才有可能……”
黑脸汉子这会儿可听不进他分析这些,立刻跪下哀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爹,他辛苦了一辈子,我刚挣了一大笔钱,还没孝敬他呢!”
白面大夫知道老伯为什么忽然中风了,年纪大了,突然听见儿子挣钱了,激动的呗!他叹了一口气,这老伯也确实可怜。
可人已经死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可能这就是老伯的命吧。
“你快起来,你爹已经去了,把他风光大葬,他也算没白辛苦一生。”他劝道。
“不,不,我爹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呢,他前些天还说想吃一顿红烧肉,却不舍得。”黑脸汉子摇头拒绝,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周围的人看他这样,也觉得眼眶发酸,纷纷劝他节哀顺变。
这时,黑脸汉子却看到了旁边一个高瘦大夫,立刻朝他磕头,让他救救他爹。
高瘦大夫也想啊,可他只是大夫,又不是阎王,哪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
黑脸汉子颓然跪在那里,不知所措。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却没发现,旁边早有一个少年奔到了那老伯身边,快速摸了摸他的颈部,又翻了翻他的眼皮,他拿出一根寸许长的银针,直接从他的头顶扎了进去,一直向下。
这时,有人看见他的动作了,惊呼,“你干什么?”
他这个扎法,好人也得被扎死,现在老伯已经死了,他还不让他安息?
少爷没说话,全神贯注的又拿出一根针,从老伯的耳后扎进去。
又是一处死穴,那些注意到他的大夫都惊愕失色。
少年又开始扎第三根针。
连扎了十七针,有些有见识的大夫,面露疑色,这套针法,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还没等他们想到什么,那老伯忽然张口吐出一口黑血,眼珠转动,回醒过来。
“活了,活了。”有人指着老伯激动的喊。
黑脸汉子见状,立刻扑到老伯跟前,“爹,爹,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柱子啊!”
老伯喉咙荷荷有声,眼睛也看向他,看样子好像认出了他,只是不能说话。
“神医,我爹?”黑脸汉子急问少年。
宫哲收针,“性命无妨,不过要好好调养,心情不能再大起大落,估计过几天,就能说话了。”
“谢谢神医,谢谢!”黑脸汉子咚咚的给宫哲磕头,还要给他银子。
宫哲当然不要。
黑脸汉子心中愧疚,但还得硬着头皮问,以后到哪里找宫哲,他爹还得继续调养呢。
“这几天我住东源客栈,你可以到那里找我。”宫哲道。
黑脸汉子记下,又求宫哲开了方子,这才赶紧抬着父亲回去喝药。
他们走后,不知谁带的,人群顿时爆发一阵阵掌声,什么叫神医,这才叫神医,起死回生!
“神医。”“真是神医。”夸奖声更是此起彼伏。
听着众人的夸赞跟掌声,跟刚才的认真稳重不同,宫哲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跟兔子一样害羞道,“不是神医,那老伯根本没死,也不是中风,就是忽然太兴奋了,气迷心窍,再加上年纪大了,才会假死过去。”
众人不管,他就是神医,不然别人怎么看不出老伯是假死。
不少人立刻求他帮忙诊治。
宫哲不好意思,他现在不能在这里义诊,得等五天后。
百姓立刻嚷嚷起来,为什么要等五天后?义诊还要分时间嘛!再说,宫哲这种神医,皇上为什么不准许他一起义诊呢?
宫哲也想立刻义诊,只是……他头上冒出一个感叹号。
夏眠手疾眼快,立刻接了他的任务。
宫哲似有所感,朝夏眠看来,认出她正是那天正兴楼帮助他的人,不禁惊讶非常。
夏眠没跟他说话,而是转向康熙,“皇上,您看这件事?”
康熙也惊讶于宫哲那一手起死回生的本事,眼底亮光闪烁,这人,或许能救皇贵妃?
他点点头。
夏眠喜笑颜开。
不一会儿,京城府尹过来,特许宫哲加入义诊。
宫哲欣喜若狂,看向夏眠,他总觉得这命令跟夏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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