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前期, 可以说英明睿智,继往开来,可中后期, 准噶尔消耗了他太多精力, 亲征了几次都没打完, 后来十四阿哥甚至乾隆时候还在打, 再加上罗刹虎视眈眈, 外忧一直在,内患自然此起彼伏。
拖了十来年, 才解决掉明珠跟索额图,可朝政已经被拖坏了, 众位阿哥又都长大成人, 那些大臣纷纷在各位阿哥身上下注, 各位阿哥各显神通, 连康熙都疲于应付,胤礽自然深感不安,想了各种办法巩固自己的地位,露出不少破绽。
各位阿哥、大臣群起而攻之,朝里、后宫一片混乱, 甚至生了诅咒康熙之事。
那时,康熙也不知道该信谁了, 所以他特别贪恋权柄, 任何人哪怕窥视一点, 他都要勃然大怒, 以重罪论处。
因此, 九龙夺嫡才显得那么艰深残酷。
康熙中后期, 其实做了很多不智的事, 他留给胤禛的,也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大清朝,胤禛费尽心血,也才勉强维持住大清的昌盛,可惜到了乾隆那里……
现在却不同,外患解决,康熙有足够精力除了内忧,留给继任者一个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
夏眠快速想明白这些,眼中异彩连连,或许真没有九龙夺嫡了。说实话,她并不盼着发生那个,九龙夺嫡,其实最后没有谁是真正的胜利者,她并不想阿鲁黛跟胤祾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尔虞我诈,每天提心吊胆。
她希望他们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
康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头上的感叹号摇摇欲坠。
夏眠赶紧拉回神经,接了他的任务。她刚才看了,他这个任务并不是让她直接去对抗明珠或者索额图,他在想,以一个什么由头,拉开这个序幕。
这题夏眠会啊,不就是惹点事,她行的!
康熙愣了一下,正要跟夏眠说任务的事,夏眠却抢先道,“皇上,惠妃好像对臣妾十分不满,今天宴会,要不是您跟太皇太后来了,估计都难以收场。”
铲除明珠跟索额图,那可是妥妥的朝政,夏眠心中有一根线,不敢逾越,所以她抢先说出了自己的应对。
这件事还得从惠妃那里入手,最好闹到前朝,**oss的任务不就完成了。
康熙立刻想到了这点,他没说任务的事,只沉着脸道,“惠妃越加放肆了,你不用怕,有朕给你做主。”
夏眠就等他这句呢,立刻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亲亲蜜蜜的抱在一处。
景仁宫一片甜蜜,延禧宫,惠妃自打宴会回来,就坐在那里气的冷抖,其他人见此,自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惠妃娘娘的处罚手段可厉害着呢,他们根本不想尝试。
“皇上去了景仁宫?”月上中天,惠妃忽然问赵嬷嬷。
赵嬷嬷吓了一个激灵,喏喏的。娘娘何必问,皇上肯定要去景仁宫的啊!
“你哑巴了?”惠妃见此,却越发生气,呵斥道。
“娘娘赎罪,皇上确实去了景仁宫。”赵嬷嬷跪下,瑟瑟发抖的回。
果然去了景仁宫,“皇上多久没来延禧宫了?”惠妃又问。
赵嬷嬷跪趴在地上,她不记得了,好像挺久的。
“一年零两个月十三天!”惠妃咬着牙道,皇上已经一年多没来延禧宫了。
赵嬷嬷依旧不敢接话。
“没用的东西。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她一拍桌子,问赵嬷嬷。
夏眠要晋封贵妃的消息一传开,她就在想怎么阻止这件事了。鉴于温嫔、德妃在景仁宫屡次折翼,她也不敢贸然再对夏眠出手,所以她想了一个办法。
为何要以己之短,攻她之长呢?在宫里,她有皇上护着,她当然不好对付她,可宫外,她阿玛又升了两级,不也才是个勉强能入眼的小官?她叶赫那拉家,可权倾朝野。
惠妃后悔啊,早该想到这点的。早点动手,就跟碾死只蚂蚁差不多,或许宝妃早成了罪臣之女甚至被牵扯进了冷宫,还轮到她当贵妃?
不过现在也不晚,她问赵嬷嬷的就是这件事。
“黑龙江远在边疆,又刚打完仗,大人说这件事有点难办,不过他已经有了眉目,请娘娘再耐心等待一些时日便可。”赵嬷嬷口中的大人,自然指明珠。
惠妃闻言却道,“等等等,再等她就成贵妃了。”
“娘娘,到时给他们一家安个诛九族的大罪,宝妃就算当上贵妃,她能坐稳吗?”赵嬷嬷小声劝道。
惠妃似乎被她说动了一点,却又道,“皇上那里……”
“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直接把他们一家绞杀了,就说他们试图逃匿、反抗,把罪名给坐实了,等皇上派人过去,又能怎么样?
宝妃终究还是个妇人,也鞭长莫及。等她一家都死光了,看她这个贵妃还做的下去?
可惜,听说他们家才生了个小姑娘,也是命苦,竟然生在他们家。
来生再投个好胎吧!”赵嬷嬷越说越兴奋,好像她已经看到那一刻了似的。
“有什么可惜的,跟宝妃一样,也是个贱婢。”惠妃骂了这一声,才心情好点,脸上路出些扭曲的笑容。
“娘娘说的是。”赵嬷嬷笑道,“等宝妃一倒,皇贵妃死了,后宫还是娘娘的。”
惠妃面露期待,她已经等不及那天了。对了,最好温嫔跟着一块去了,她现在虽然威胁不到她,可看到她,她就觉得恶心,早死早超生。
永寿宫,温嫔强忍着把十阿哥放到床上,趴在一边剧烈的咳了起来。
忽然,一口鲜红喷到手绢上,吓得旁边的孙嬷嬷手足无措,“娘娘,奴婢去给您叫太医吧!”
温嫔伸手阻止她,她的身体她知道,叫太医来有什么用,这个节骨眼,还会惹的人注意。
“可是娘娘……之前那些汤药,您就不该喝。”后面那句,全被孙嬷嬷吞进了肚子里,几乎没声音。
温嫔生了十阿哥以后,为了快速恢复、固宠,喝了一些虎狼之药,当时她就觉得不妥,现在果然……把身底子都喝空了。
温嫔却不后悔那件事,若她还是贵妃,若她还有宠,她根本不会落得这样。
还是宝妃跟……跟谁,她现在还不如道,当时是谁把她测算太子跟十二阿哥命格的事说了出去,她敢肯定不是宝妃,她那时还在月中,根本没那个能力。
到底是谁算计她?这么想来,宝妃移宫那件事,也好似是那个人的手笔,让她一路从贵妃降到了嫔位。
她恨夏眠,她更恨那个人。
到底是谁,她不揪出她,死了也不甘心。
“延禧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她问。
孙嬷嬷脸色古怪,惠妃好像有想法,可是又不见她动作,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温嫔皱紧眉头。
这时,十阿哥哇哇的哭了,她赶紧把他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眼眶发红,皇贵妃倒是给胤禛谋了条好路,她的十阿哥怎么办?他还这么小,钮祜禄也倒了。
十阿哥能吃能睡,吃饱了,就呼呼的睡了过去。
温嫔满目的柔情跟不舍,忽然,她似乎有了个决定。
第二天早上,夏眠眉心一跳一跳的,很早就醒了。又是这种感觉,这种危机感,她无意识的咬紧嘴唇,有了之前几次经验,她知道,她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凭空产生的。
气运丹,已经救了她不止一次了。
康熙起身,“怎么,不舒服?”他关切的问。
夏眠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有朕在呢!”他绝不会像之前那么不信任她了,康熙道。
听他这么说,夏眠心中那种感觉却一点也没少。
康熙把她揽在怀里。
夏眠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中快速思索着,是谁要对她不利!很大可能是惠妃,她要怎么做?
康熙走了,夏眠马上让江林出去四处打听,看能不能打听到些蛛丝马迹。
半个时辰后,江林羞愧的回来了,他什么也没打听到。
这一年,他真的很努力在发展自己的关系了,可还是没用,江林觉得对不起夏眠。
惠妃根本没想在宫里动手,就算他人手再多,也没用的。
归根究底,还是夏眠外面没人。像佟佳氏、叶赫那拉那些大家族,他们虽然互相对立,却几乎全有姻亲关系,比如佟国维,福晋竟然是赫舍里家族的人,之前钮祜禄氏,也有佟佳氏的媳妇,他们互相关注,互相渗透,得到的消息,远比夏眠这种光杆司令多得多。
夏眠转了两圈,越发焦躁,决定不能再等了,她要先出击,或许还能破了现在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