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亲不知道他们,那凭什么要用这个信封来寄信呢?
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父亲非常信任提早就预备好这个信封的人。
能让父亲如此信任的人,只有太爷爷和爷爷了。
从这一点上,谢流云再次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信封肯定与太爷爷和爷爷有关。
谢流云继续着自己的分析,他拿起信笺,看着上面父亲留给自己的话。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父亲已经预感到自己会有危险了,才会嘱托自己寄信。
谢流云并没有弄懂信上两句诗的深层含义,单就字面的意思他是懂得。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特殊时候,寄出的信肯定是告知对方,自己遇到事了。
谁也不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是人之常情。
遇到事情,特意相告,不是求助之意又能是什么意思呢?
对于这点,谢流云相信自己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既然这样,谢流云非常不解,父亲已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出事,那他为何不早早寄出这封明显是求助的信呢?
自己势单力孤,不能躲避即将到来的灾祸,那及时向外界求助,以化解危机,不是一种好的选择吗?
同样令谢流云不解的是,父亲为何不直接告知自己详情呢?
即便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终好过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父亲的失踪,谢流云感到无能为力,不知从何处下手去努力。
父亲寄希望于自己能主动发现他留下的东西,可是如果自己一直没有发现,那他岂不是白费苦心了?
一件希望如此渺茫的事情,父亲非要坚持如此去做,可见他所遇到的事情一定是凶险万分的,否则不会如此谨慎。
现在,父亲让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来完成寄信的事,让谢流云感到无助的同时,也感到非常无奈。
想不通此处,索性就不想了,谢流云看着信封上“谢淳于”三个字,思索着。
太爷爷或是爷爷在信的落款处写上这个名字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老人的有意为之,还是遵守与谁的约定呢?
百年前的约定,到现在还能有效吗?
一系列的疑问在谢流云的心中盘旋着,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几百斤重的东西给压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面对着这封奇怪的信,莫名其妙的留言,父亲的无故失踪,这些事情都让谢流云一下子颓废的坐倒在椅子上,感觉浑身没有一点气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流云才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生气。
他强打起精神,又从桌上拿起信笺和信纸看着。
谢流云想不起这些诗句的出处,只是觉得父亲不会无故写下它们的,这其中必有玄机。
只是,自己一时还没有搞懂蕴含在这诗句中的深意罢了。
为了怕自己遗忘,他从书桌上找了纸和笔,将这封信和信笺上的内容,统统都记了下来。
然后,他将写好的纸卷成长条,折叠之后,放到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做完这些之后,谢流云坐在书桌前,打量着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沉思。
一周前,刚从一处桥梁施工现场回来的谢流云,难得能有个休息日。
看到将近半个月没有回家的儿子回来了,父亲非常高兴。
为了给儿子改善一下伙食,他还专门去菜市场买了一条两斤重的鲤鱼回来,做了谢流云最喜欢吃的红烧鲤鱼。
那一顿饭菜的香气,似乎到现在都还氤氲在家中。
谢流云不由得耸了耸鼻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依然隐约能闻得见菜香。
想到这里,谢流云感到心里深深的刺痛了一下。
为了缓解压抑的情绪,他深呼吸着。
待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之后,他将木盒中的东西收好,然后拿着木盒,关掉房间里的台灯和吊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发着呆。
父亲谢听松在县城唯一的中学担任数学老师,他教学严谨,对待学生严格而亲切,其为人品行深受学生们的爱戴。
这样一位在工作和生活上都与世无争的人,会招惹到什么人呢?
或是说,会有什么样的隐情而不为人知呢?
谢流云想了想,真的是没有一点头绪可寻。
不过自父亲失踪之后,今晚的发现,总算是有了一些进展,这让谢流云感到多少有些欣慰。
这心情稍微好了些,他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一阵阵的“咕噜咕噜”的叫着。
他只得走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
掀开炉灶上的锅盖,他发现锅里还有一些早上吃剩下的面条,就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瓷碗,用筷子将面条全部盛到碗里,又拿起锅将里面的汤汁浇在面条上。
在刚要出厨房时,他又折身回来,从碗柜上放着的陶罐里挑了些肉酱在碗里,这才端着碗走到餐厅,坐在餐桌前,低头吃着面条。
他吃的虽然是冷汤冷面,但真的是饿了,不一会儿,一大碗面条,连汤带面的就让他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
填饱了肚子,谢流云将碗筷拿到厨房里的水池里,打开水龙头洗着。
冰冷的水刺激着他的手,让他感到浑身上下寒意彻骨。
现在,仅是初秋时节,天气并不是很冷,最多就是让人感到早晚有些凉而已。
身体一向强壮的谢流云,从小就是不畏寒暑的,身体强健的让人不相信他是一个专工设计与规划的工程师。
只要看过他光膀子的人,都会说他绝对是一个练武之人,放在古代,一定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而不会是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之人。
每次听到这样的评价,谢流云都会报之一笑,觉得只是无稽之谈的玩笑话。
孰不知,他的祖上数十代还真是习武之人,而且不是泛泛之辈。
他这副好身板,遗传自家族,是与生俱来的。
作为武学世家,他的太爷爷谢倚风武功高强,在开封一带有着赫赫威名。
他的爷爷谢石鸢,武功也不弱,尤以臂力惊人着称。
只是不知为何,在谢倚风决定举家搬至杭州,并最终定居在桐庐之后,就刻意隐瞒了其身具武功的情况。
那时的谢听松还是身在襁褓中的婴儿,自是不知这些事情的。
在谢听松成长的过程中,从未受过一丝一毫的武学培养,谢倚风和谢石鸢爷俩很是坚定的中止了自己家门的武学传承。
长大成人后的谢听松考进了师范学校,毕业后成为了一名中学老师。
从外人看,他们一家就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
谢听松是一个纯粹的读书人,平时的锻炼也就是做做健身操,散散步,一点武功都不会。
谢流云跟父亲一样,徒有一副好身体,可是并不会什么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