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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我真的
    陈容这边说定了, 就是陈登。两个他州官员再努力,也比不上徐州本地官员,更何况陈登还是陶谦亲自任命。

    谈及陈登时, 陈容道, “我观元龙言行, 对陶公颇为敬佩。纵有笮融之流,也不曾对陶公有一句怨言。”

    郭嘉不以为然,他反问陈容, “足下对陈登了解多少”

    陈容不语, 郭嘉便道,“徐州多豪族,陈族便是其中一员,黄巾起义时,前刺史无能,徐州群龙无首,后陶谦入境,镇压动乱, 徐州复又平静。其人对陶谦多有赞誉,足下可想过一事, 若是他人入境,亦否能得此言”

    说白了,徐州就是要个能稳定政事的人,不过这个人是谁, 能用就行。过去是陶谦,可现在, 就不一定了。

    陈容同意听明白了, 回道, “亦能被尊称为公。”

    这便是了,既然陶谦不重要,随时能换个人。换就是了,只要能维持徐州豪族的利益,换个更好的,他们当然愿意。

    “不过”陈容谈论,“笮融虽有不足,但未误大事,豪族虽有不满,可眼下徐州仍是安居之乡。”

    说白了,现在大伙还愿意忍。

    而郭嘉要做的是,搅起徐州这死水。

    “嘉自有妙计。”

    徐州的地理位置很妙,妙就妙在它和江东很近。

    当年孙坚奔走冀州,后携沮授往江东,数年过去,相比过去江东已有大变。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和长公主通个信。

    次日再见陈登时,陈登难得没有出门,特意摆了一顿盛宴宴请两人,陈登喜道,“两位入徐州,登不曾远迎,今日也算补上了。”

    郭嘉与陈容行礼后依次入座,只不过看桌上的美食。郭嘉不知如何答复。

    鱼脍的确是美食,以往宴席上,这道菜是专门给贵客的。郭嘉入冀州后,偶尔几次宴席上,也见过这道菜。

    后来,后来刘意说不干了。

    起先刘意还以为鱼脍的鱼肉是海鲜,还让左右说不要浪费人力物力,从海边打捞上条鱼,再快马加鞭送来,颇有种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感觉。结果左右说,长公主不是啊,我们很节俭的,这鱼是河鱼,附近的河里打捞上来的。

    当夜刘意一口饭都没吃下去。

    又过了几日,刘意说请大伙吃顿饭,大伙很感动,没算到刘意的套路,一个个排队去了。宴席上刘意特客气,说今日捞了好几条鱼,请大家一起吃。

    在座官员都是受宠若惊,等厨子上来切鱼肉时,几刀下去,分开的鱼肉里几条白花花的虫子一扭一扭。

    郭嘉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想法,他觉得自己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反正后来刘意直接下令禁了这道菜,又明医工大肆宣扬鱼病。话里话外一个意思,要填肚子,煮熟了吃不管。非得尝鲜去吃生鱼片,整出个不治之症。等你死后我亲自给题墓碑,写你是怎么死的。

    这一招是比祸不及妻儿还狠,这年头大家是要脸的,你吃生鱼片吃死了,还被长公主亲自点名。别说死后三年,死后千年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这货怎么死的

    吃河鲜吃死的。

    至少往后没人再敢明面上吃这道菜了。

    如今再见,郭嘉笑问,“太守似乎颇为偏爱鲜物”

    陈登面前还摆着一道河鲜,刚从河里捞上,都是活的,他取了一枚贝壳笑道,“登记得奉孝是颍川人”

    郭嘉点头,陈登更加热情了,他亲自给郭嘉做了示范,“奉孝有所不知,一来,此物佐以酱酒,鲜美无比。二来,鱼贝,临地便取,可谓是方便至极。”说罢鲜嫩的贝肉便陈登送入口中,动作娴熟,看起来不止一次。

    凭良心说,陈登虽然贪图美食,还是比较克制的。不会做出铺张浪费的事。

    郭嘉沉默片刻,“太守有所不知,长公主对鱼脍有独特见地,太守若是能与长公主,长公主定会长篇大论。”

    骂不死你

    陈登不明所以,还以为刘意也是同好,说让郭嘉捎一本食谱过去,给刘意做参考。

    郭嘉笑着说一定一定。

    酒过三巡,陈容率先表态,“前几日浴佛会,种种情景令容难忘。容虽非徐州官员,可都是汉室臣子,徐州现状叫容痛心。只恨无处诉说,整治恶贼。”

    谈到笮融陈登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去,他搁下手里的吃食,劝起陈容,“足下有心,登替徐州百姓心领了。”

    陈容急了,“难道府君就不能向陶公告知实情”

    陈登情绪明显低落,片刻复道,“笮融等人乃是陶公同乡,二来,陶公身边也有名士,以忠直见疏。结果”

    此话听得陈容拍桌,“亲小人远君子,算的什么明公。”

    陈登摆手,意思是不要再谈了。这会郭嘉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长公主初入冀州时,冀州牧乃是韩馥。不瞒府君,韩馥虽无名,但初任冀州时,也有治理之能,只是后天下大乱,韩馥无能,更是听信公孙瓒所言,以为冀州入公孙瓒麾下,便能相安无事。他一举叫冀州险些风雨飘渺,好在长公主出面,冀州方的安寝。”

    韩馥的死被郭嘉含糊过去,横竖这会的重点也不是韩馥怎么死的,而是一个不明智的州牧,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陈登听后若有所思,郭嘉见后笑道,“嘉观府君也是有识之士,观天下局势,府君认为,徐州又该何去何从”

    说到此处陈登变了脸色,饭也不吃了,只是吞吐着,“登不过小小太守。”

    郭嘉笑道,“亦是徐州士族。”

    陈登闭了嘴,宴会上悄然无声,郭嘉和陈容对视片刻,郭嘉率先起身告离,待郭嘉离去,陈容方道,“郭从事入青州见刺史,有一话令刺史振聋发聩。容”陈容吞吐着,“不知该讲不该讲。”

    陈登哪不明白这两人的套路,不过即便是套路,陈登也愿意听听,“请君直言无妨。”

    陈容道,“郭从事言今天下不过分二人也,长公主,袁术袁将军。此二人,一人在上,一人在左,两虎相斗,必有一争,你我夹缝生存,他两人定有吞并之意。府君,乱世后必见太平,到时无论是否还是汉朝,你我出错,新君定会记恨。”

    青州和徐州太特殊了,刘意想要,袁术也想要,假使他们投靠其中一位,就是如虎添翼。

    陈登何尝不明白,陈容和郭嘉同行,他是懂了陈容的意思,“君与他同行,要一同劝说陶公投靠长公主。”

    陈容摇头,“非也,府君,一州固然难存,若我二州合力,待大势已去,再认新君,亦不是妙计。”

    这倒是说到陈登心坎里去,他生于徐州,自然是要为徐州谋事。今后天下谁为主,他认此人为主便是。

    可陈登心里还有怀疑,如果要联盟,大可陈容一人来便是,多个郭嘉,不是明指暗指投靠长公主吗

    兴许是看出陈登的意思,陈容倒是不隐藏,大大方方道,“我家主公确有投靠长公主之意。袁术无德,追杀长公主,挟持天子,天下人共愤,主公不愿与袁术同流合污。只是长公主有公孙瓒之危,难言其后状况。若徐州能与青州相连,也可不必投靠长公主。府君认为呢”

    陈容的话句句在理,只是陈登还有一事不得解,“足下此行是臧刺史之意”

    是也不是。

    陈容最后叹息,“是为徐州子民也。”

    是也不是,有义气,也有为自己前途考虑。

    话到此处陈登肃然起敬,向陈容行礼,“君之胸怀,非登所能及。”

    这顿饭最后没一个人吃的尽兴,陈容和陈登散去后,陈登就在反复思考陈容的话,他还有一事未告诉两人。那便是陶谦近来多有身体抱恙。

    年轻人生病大家都有希望他能康复,而老年人生病,陈登就不得不考虑了。

    当夜陈登就书信一封,送去了郯城。

    而郯城的官员,正在为一事争论不休。

    “赵昱堂堂名士,且不谈功,从来无过。当日只是好心宴请笮融,此人居然杀害赵从事,还自诩为太守。此等罪行,畜生不如。”

    赵昱的好友这会是连脸面都不要,直接在堂上大骂,从来没遇上这种事。好心请你吃饭被杀全家,这什么人。

    “他笮融也配做官”

    曹宏立在右下,纵然这几个名士骂了半天,他也是无动于衷,甚至在对方骂累了后,慢悠悠来句,“足下何必呢,陶公近来身体抱恙,还在休养,还是莫要惊扰陶公了。”

    “你”

    说完也不管这几人的想法,转头吩咐士兵,“请他们出去吧。”

    待将人强行拖出去,曹宏转身去寻陶公,室内陶谦正靠在枕上,就着侍女的手一口一口喝药,见曹宏来了,睁开眼来,虚弱问,“外头发生了何事”

    曹宏笑呵呵道,“几个官员讨论政事,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听到有官员打架,陶谦脸上带了不悦,“眼下为多事之秋,还为一二小事大打出手。你去把麋竺叫来。”

    他这边整日整夜陪着,一遇上事还是喊麋竺。曹宏心有不满,还是起身离去,临走见陶谦只能被人扶着坐起,心中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