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白, 你,你没事吧?”三无见他的眼睛通红,“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灯果!”
三无非常严肃的喊着灯果,灯果这会儿吓的须须都蜷缩起来了。
“你……!”她刚要开口说上两句,突然想起来好像是自己踩到了人家的根须。
三无一下就泄气了。
季凌白转身就走, 外面还在刮着飞雪, 三无一件他穿着单衣走出去,外套都忘记了连忙拿了外套冲出去, 追在他身后。
季凌白带过来的人还没走呢,大家都住在三无安排的一栋大房子里, 本来一个两个都吃着烤土豆, 在火炉旁边看着外面的风雪, 觉得一口下去咬出来的都是幸福。
但过了一会儿却看见外面多出了两个人,在风雪里拉拉扯扯的。
“季凌白, 季凌白你别哭啦。”
“你的衣服还在我这边呢,你把衣服穿上再走啊。”
“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成年人的失误你懂吗?”
成!成年人的失误!
他们老大还哭了?哭?眼睛里冒水的那种?
三无姐这么猛的吗?
大家吓的土豆都忘记吃了,一窝蜂的涌到了窗口挤成一团趴着往外面看。
一个两个的脸上都带着惊叹的神情。
还真是他们季队。
季凌白在前面气急败坏的走,一身单衣的他被风吹的身形都勾勒出来了,大黄啧啧称奇:“我们季队你们看看他的肩膀,他的手臂,那腰,够男人!”
“但是!”大黄口风一转, 咚咚拍墙, “作为一个大男人, 怎么能这么一点风度都没有呢?这么小气呢!人三无姐是哪里不好了?有车有房!人美事业狂!”
“人家都说了是失误嘛,这种事情咱们季队又不吃亏是不是?吃亏的是人家三无姐,看给咱们季队的委屈的。”
包裹成球的三无拽着季凌白的衣角,感觉自己要被大风吹出去了,她将衣服使劲儿戳到季凌白身上,“奇了怪了,你怎么站的这么稳?”
听见这句话季凌白忍不住回头问:“你就认一分钟的错?”
他拿开了自己的手,整个鼻子还有下巴全都被砸的通红,看着就痛的让人觉得牙酸了。
三分钟后她已经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在风雪中站不稳的问题了?
三无:“……。”
季凌白继续往前走,三无站在原地。
季凌白走了两步更气了。
看!
现在追都不追了。
一分钟的道歉!三分钟的追逐!
“那什么……。”三无猛地开口,季凌白神情好看了点,转身一双眼睛盯着三无不说话。
三无冲他咧嘴笑了笑,刷拉一下抖开了还被她拿在手上的外套,“那你的外套不要了,我可以穿吗?”
季凌白呼吸一窒。
三无抖了抖衣服,“你这衣服好帅啊。”
这句感慨是发自内心的赞美,比刚才道歉的时候还真心,季凌白的这件衣服版型确实好看,而且男生的衣服都大,她裹成肉球了都能套。
季凌白深吸了一口气,结果呛进去一口冷气,猛地咳嗽起来。
扭头再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三无见他没拒绝,高高兴兴的裹上了衣服回去烤火了。
季凌白憋了一肚子气回去,一进屋就发现大黄他们神情莫名的看着自己。
“呦,咱们季队回来了啊。”大黄阴阳怪气的,“季队在那边睡觉睡的太舒服啦?衣服都掉了?”
“嘿嘿,季队,咱们以后和这边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吧?”
“那我们晚上可以要求加一盘青菜吗?萝卜汤真好喝,有股甘甜味儿。”
季凌白见他们笑的那一脸猥琐的样子,还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觉得更堵心了。
“我看你们是被丧尸同化了,在这里呆着一分钟比一分钟蠢的快。”季凌白凌厉目光横扫全场。
三无浑然不知道自己那几句话造成了什么误会,高兴的在火炉上加了一个大锅子,将净化后的水倒进去,对旁边的丧绯说:“之前咱们存着的那些止血消炎的东西呢?比如变异鹿的角,虫翅之类的?”
丧绯立刻带着丧小两人去仓库里搬了很多出来。
三无将这些东西切的稀碎再全部倒进净化后的水里开始煮沸。
这是她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弄出来的好东西,本来这些东西研成药粉就是很好的药物,但是她发现和她净化过后的水和在一起煮成浆,效果能好上两倍。
她准备煮多一点给季凌白带过去,给他带着的那帮人留作备用,丧丧们外敷药没有什么大用处,都是直接吃尸晶或者是吃饱含能量的食物用来恢复。
这东西得煮上大半天,煮的透透的才好。
外面的大风雪还在一直吹刮,吹的三无的窗户哐当哐当响。
大概到下午的时候,三无趴到窗户外面去看,如果说之前是一片雪原的话,那现在就是一片冰原了,外面那些雪一脚踩下去肯定已经被冻的硬邦邦了。
雪还在下,但是妖风短暂的停了好一会儿。
三无趁着这次机会叫出了所有丧丧们,让他们赶紧开始清除村子里道路上的雪,别到时候连村子里的范围都不能走了。
“老丁媳妇儿,尽量少吃咱们腌好的肉,吃鲜肉。”三无叮嘱说。
其实三无的空间里还有很多鲜肉,保鲜时间很久,但这些都是存粮,存粮是越吃越少的,尽可能的还是从地里湖水里先取,万一后面鱼虾和蔬菜都没抗住大寒期呢?现在能吃的都先吃掉。
大黄他们也跑出来弄通道门了,见三无带着一拨人往大湖那边走,好奇的问:“三无姐,你们去干什么啊?”
“抓鱼啊。”三无笑着说:“弄点鱼回来,晚上炖鱼头豆腐汤,再弄一大盆炸鱼块。”
鱼头汤鲜美,老丁媳妇砸鱼块的手艺又是一绝,三无有点想吃豆腐了。
“豆?豆腐啊?”大黄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三无姐,多放点豆腐啊!”
大豆都没得吃,更何况比大豆更精细的豆腐呢?
大黄看着三无的背影摇头,“咱们三无姐多好呢,季队还嫌弃生气,睡了人家不负责任,真不是个东西。”
“谁睡了她不负责了?”
声音伴随着一只手压上了大黄的肩膀,大黄僵硬转身,对上了季凌白阴森森的眼神,“难怪啊,你从我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开始阴阳怪气的,我看你不往我脸上吐两口口水都对不起你这么捧你的三无姐了是不是?”
大黄浑身一抖,嘴硬着磕巴说:“那,那也不能怪我们兄弟们说,这,这种事儿是不是三无姐更吃亏,要,你要是个男人……。”
“是啊,你们三无姐吃大亏了,辛苦她把头砸到了我脸上差点把我鼻梁骨都撞断了,辛苦她拿了我的衣服乐颠颠的披在自己身上。”季凌白摁住了大黄的脖子,把人摁的狠狠一缩,“大黄,我看你是不想回第一堡垒,想在这里生根发芽了是吧?”
大黄脸上一乐呵,“真的吗?真有这种好事儿?”
他脸上的笑容太刺眼。
季凌白一下就给人摁在雪堆里了,冻的大黄浑身哆嗦,“呵。”
大黄觉得自己脸上是肯定要长冻疮了的。
等缓了好一会儿,大黄才哆哆嗦嗦的说:“那人家砸你脸,你有本事把人家脸摁雪地了啊,你摁我算什么男人?衣服……衣服不是你同意人家能穿?”
季队永远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说完又立刻后退,生怕季凌白再弄他一次。
“我还以为季队你和三无姐已经睡了呢。”大黄盯着季凌白低声说:“所以我才这么说的!那你现在摸着良心告诉我,要是三无姐让你和她睡!你睡不睡!”
季凌白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他突然拔高的声音让正在冰冻湖面上砸洞的三无都看了过来。
感觉到三无的视线,季凌白一把捂住了大黄的嘴,怒骂说:“你说这么大声干什么!”
大黄:“??”
他踌躇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重点,“季,季队?你原来这么纯情的吗?”
就问这么一句?季凌白的反应就这么大了?
那之后可怎么成事儿啊?
“那你喜不喜欢人家?”大黄试探性的悄悄的凑过去问,“你对人家这么好,你就没有一点点……咱们男人该有的想法?”
他们这群一直跟着季凌白的人其实是知道季凌白的一些小习惯的,比如心口不一的时候说话会将大拇指藏到掌心里。
“什么想法?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季凌白傲意凛然,“而且我还没消气,她三无的道歉不诚心。”
“这也不是什么痛不痛的问题。”他很坚定的对着大黄说:“这是一个男人对待原则性问题基本的态度!”
大黄看了一眼季凌白垂在旁边的手,他说这话的时候,大拇指藏的死紧。
大黄:“……。”
三无瞥了一眼那边的动静就转过来继续做她自己的事情了。
冰面被凿开了一个洞,立刻有鱼往洞口这边游了过来,老丁媳妇一网兜下去,重的差点没拖上来,好在后面跟着的丧丧们立刻跟着一起捞鱼。
有段时间没怎么来抓鱼吃,池塘里的鱼好像更多了,捞都来不及捞,不断有鱼啪嗒啪嗒的从里面直接跳出来。
很快小弟们带过来的筐子里就装满了鱼。
天气实在太冷,洞口很快就会被重新封住,但是耐不住鱼在那一瞬间跳出来的多,等洞口这边被重新冰封住的时候,鱼多的筐子都装不下。
三无立刻朝着季凌白那边喊:“季凌白!你叫几个人过来帮我一起拿鱼啊,太多了我拿不动。”
季凌白立刻起身,身后一帮人傻乎乎的盯着他。
“走啊。”
季凌白看向身后的人。
大黄众人:“……。”哥,你的态度呢?
三无让人将鱼全都带到了大食堂,今天晚上的主菜就是鱼了!
提前做好的豆腐拿了满满一大盆出来,看的大黄他们直流口水。
大黄开始回响鱼头豆腐汤的味道,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回想不起那个味道了。
只记得当时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所以家里常做,每天打完篮球回到家之后迎接自己的就是一大锅浓浓的鱼头豆腐汤,掀开盖子时扑腾上来的热气,和热气里,自己妈妈带着细纹的笑脸。
味道在长久的艰难求生中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妈妈的笑脸在这一刻却突然鲜明起来。
大黄一时愣住了。
他妈是什么时候死的?痛苦的记忆被大脑下意识的排除,只是偶然想起来时却还带着鲜明的刺痛感。
“老丁媳妇儿,我和丧领他们今天也吃大食堂,你弄好吃点哦,多放点辣椒和姜片。”三无叮嘱道。
她转过身看向季凌白,“你喜欢吃烤鱼对不对?到时候可以再弄一条烤鱼啊?”
她身上的外套还是季凌白的。
得让小白吃好点,补补。
季凌白顿了三秒后,矜持点头,“恩。”
大黄扶额,他们季队的态度只摆了三秒。
“老大,那个女孩子又来了。”江天缩着手跑进来,“你这次还要见见她吗?”
“见吧。”三无看了看自己袋子里几罐刚熬出来的药膏,走到了门口。
这次刘筱泡明明是烤热了出来的,但脸色比之前跟难看了,三无见她两颊红红,眼下乌青很多,嘴唇干裂起皮,身上还有股血腥味,这次隔着厚厚的衣服三无都闻出来了。
之前本来是没这么严重的,但是在风雪中冻了一场,又赶了路,刘筱泡一安顿下来就发烧了,伤口也发炎的更厉害了。
“你受伤了?”这可是巧了,三无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三瓶药递给她,“这是本来就打算给你的谢礼,你肯把消息给我呢,肯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两清的道理我懂,这个药的药效比你直接磨翅粉什么的要好多了。”
“不能保证一定能让你的伤口恢复。”毕竟她也不知道对面这女人伤口溃烂到什么程度了,“但你如果没有药的话,比你生挨着肯定要好。”
刘筱泡看着三无递过来的东西愣住了。
她其实……没想过三无会给的这么爽快,而且给的还是药物。
“但是我现在不能让你进来我们村子里,你要是还需要药物可以再来找我,我可以再给你最多三瓶。”三无说:“食物的话我没法儿给你,我这边养着的家伙都胃口越来越大。”
“食物我不需要,我也没有非要进你的村子。”刘筱泡握紧了药瓶,“我叫刘筱泡。”
“药你放心用,这绝对没问题。”三无说完就关了门。
刘筱泡其实拿着药回到了房子里,一到房子她就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伤口剧痛无比,上面有一层溃烂的肉撒发着血腥味和恶臭。
这一次长途跋涉果然让伤口彻底恶化了。
反正这伤就这么放着也是等死,索性不去纠结三无给的药是不是真的好用了,她咬牙将刀子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杀菌消毒,大汗淋漓的剐下那层烂肉,剧痛中还要保持清醒才是最折磨人的。
变异马守在她身边,看着门口的方向。
倒出药瓶里面的药膏,屎黄色的一坨,品相上是真的让人不敢恭维,但刘筱泡果断的给自己上了药。
药膏上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一下子就觉得没那么痛了。
包扎好之后刘筱泡在火堆旁支起了一个锅,准备煮点肉汤,喝点汤。
因为今天有大菜,所以丧丧们都等在大食堂里,大食堂里开火的时候暖烘烘的,丧丧们坐在凳子上,用脸贴着桌面。
“喝汤汤!喝汤汤!”土豆崽高兴的滚圈。
三无觉得它又胖了一圈。
正准备伸手去摸摸土豆崽的儿子们,旁边垂着脑袋任凭变异蜂们采蜜的蔷薇花突然抖了抖。
下一刻独属于它的声音急促的响了起来。
“预报!五分钟后!蜘蛛雨!五分钟后,蜘蛛雨!”
三无一愣,猛地转过身对着丧尸们喊:“拿上重铁罩!快!是重铁罩不是木头罩!罩上蔬菜之后所有人退到大食堂,锁好门窗!”
刘筱泡正在喝肉汤。
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刘筱泡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站起来往外面看。
下一刻她浑身僵硬。
“那些是什么东西!”
随着风一起被刮过来的不是雪!
无数的黑色团子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它们耸动了一下,随后伸出了带着钢刺的八条腿。
一整个背部的眼睛刷拉一下睁开,甚至还黏连着白色的浆丝!
舒展开身体后,黑蛛们猛地朝着四面八方就扩散而去。
刘筱泡手上的汤碗猛地砸到了地上。
她一把拉上了房间里的窗帘,走过去拿起旁边的水桶一把就扑灭了火焰,这窗帘还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用布绑起来的,遮光性很好。
黑蛛变异后捕猎就靠两种感知,一是对光源的感知,二是对温度的感知,活物的体温,火的温度,都是会让它们找寻过来的途径。
可变异黑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它为什么能忍得了严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