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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鸡飞狗跳, 众人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不知道这位娘子是?”
掌柜好歹是撑起大铺子的人,懂得察言观色, 见自家小姐护着邬颜,立马露出讨好的笑脸。
“这是邬姐姐,是颜色早餐店和肥皂铺的另一个老板。”
陆南蓉亲昵地抱着邬颜的胳膊向众人介绍。她今日刚从外面回家,就在陆母那儿碰到了拿着拜帖的管家,一问,才知道施傅兴已经进城。
那邬姐姐肯定也来了!
陆南蓉非常开心, 在听到早餐店那边传来的消息后, 几乎不用猜,她便知道是邬颜,当即迫不及待找过来!
也就没有注意到管家的欲言又止,和身后陆母难看的脸色。
“钱公子,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还请您先离开, 恕小女子无法奉陪。”
陆南蓉介绍完邬颜, 便换了一副态度, 开口逐客。
目光不善地盯着对面的钱廊,方才到达早餐店,她可是目睹了钱廊“调戏”邬颜的全部经过。
她就说,这个钱廊不是个好人, 想到自己以后会嫁给这种人, 陆南蓉顿时感觉如坠冰窖,连和邬颜重聚的喜悦都冲淡了些许。
“啧, 南蓉, 你说这话也太伤人心了吧?”
钱廊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虽说他皮糙肉厚,刚才那一巴掌只让他感觉到少女的手有多么滑,但他好歹是忠武将军的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面子都丢尽了!
作为父亲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爵,钱廊除了小时候被他娘打过屁.股,还从未受过这种屈.辱,尤其对方还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本少爷明明是为你出气,你居然不管不顾就打人,看来本少爷要去问一下我那未来的岳父,贵府是如何教导。”
“你!简直是无耻之徒!”
女孩子面皮薄。其实陆南蓉打完人后就有些后悔,本纠结着如何道歉,如今听到钱廊的威胁,别说什么道歉了,恨不得再扇对方一巴掌!
一旁听到两人对话的邬颜,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原来这位便是陆南蓉的未婚夫君。
她默默打量对方,大概当纨绔需要骑马射猎,所以钱廊没有读书人的瘦弱,从这一点上说,还算可以。
而且还会维护陆南蓉。
“你敢告诉我爹!”
“本少爷有什么不敢的!”
陆南蓉好歹是大家闺秀,面对这么一个破皮,气得眼睛里蕴出泪水,原本洋洋得意的钱廊看见后,有些发愣:“哎哎哎,你哭什么!”
挨打的可是他呀!
陆南蓉不说话,钱廊烦躁地打开扇子:“本少爷就是哄你玩,不会找陆大人。”
陆南蓉还是不说话,只是掉眼泪,钱廊算是怕了,拜菩萨似的拜了拜她:“行了行了,我这就走。”
说完带着小厮转身离开,到门口的时候,还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
早餐店有个后院,掌柜的一家人都住在这里,掌柜娘子端上来一壶桂花茶,是早餐店最近推出来的新茶水。
“娘子请用。”
“谢谢。”邬颜接过去,对着掌柜娘子笑了笑,这会儿没有旁人,她摘掉了面纱,一张如桃花般粉嫩的脸颊让人惊艳,哪怕掌柜娘子是女人,也忍不住红了脸。
邬颜没有注意,她正在安慰哭泣的小姑娘呢。
“邬姐姐,怎么办,我不想嫁给他。”被最崇拜的邬姐姐撞见未婚夫君,陆南蓉觉得又羞又恼,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钱廊这样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简直就是一个披了金纱的草包!
“别难过。”邬颜递过去一张帕子,两人分开多年,她对陆南蓉的生活不太了解,想了想,道,“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说一说。”
于是陆南蓉便把这门亲事从头到尾和邬颜讲了一遍。
总而言之,就是门当户对的包办婚姻,陆南蓉不见得不喜欢被“包办”,古代的婚姻大事,向来讲究媒妁之言,陆南蓉的心里也这样认为。
只是钱廊的名声在京城不算好,所以她下意识对对方有坏的观感。
“要是早知这般,还不如像邬姐姐学习,嫁给一个穷书生,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呢!”
邬颜:“……”
女人想起客栈里那个书呆子,心想,还不如钱廊呢。
至少钱廊有钱,而且喜欢陆南蓉。
哪里跟施三郎似的,像个刺猬,戳一戳后退三步。
“邬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呀?”陆南蓉难过地问。
邬颜顿了顿,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要为别人的感情出谋划策:“你不喜欢他,是有其他喜欢的人?”
陆南蓉摇摇头,虽然这几年忙着经营铺子,但实际上铺子都是掌柜在管,她很少与外男相处,“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
闻言,陆南蓉脸红了。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会嫁给一个威武高大,能文能武,学识渊博的男子,那样成亲后,她便可以和夫君一起花前月下,读书做诗,像书上写的那般美好。
“可爹让我少看闲书,说话本中的男子都是不存在的,邬姐姐,真的吗?”
“怎么会不存在呢,当然存在!”
这话邬颜不爱听了,话本也是人写出来,天底下有那么多男人,他们自己不优秀,不代表别人不行!
“南蓉就知道邬姐姐会站在我这边!”陆南蓉一边擦眼泪一边道。
见状,邬颜有些想笑。
她不是觉得小姑娘的想法有什么不对,毕竟以前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想的。
优秀的人,傻子才不喜欢呢。
可优秀的人毕竟少,究其一辈子,也可能不会遇见。
邬颜抿嘴笑起来,她对陆南蓉眨眨眼:“听你说的,我觉得我也要喜欢上他了。”
陆南蓉被邬颜都话逗笑,终于不再哭。
“不过我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紧接着,陆南蓉又听到邬颜开口,语气带着点儿遗憾。
于是,小姑娘也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也没有遇见。”
邬颜眸光微闪:“既然这样的人很难遇见,倒不如你自己去养成。”
“自己养成?”陆南蓉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是,是南蓉想的那个意思吗?”
邬颜笑了笑:“一个人的性格与成长环境密不可分,听说钱廊是忠武将军的第四子,前面三个兄长都有所建树,坐到那个位置,想必也有很多无奈。”
陆南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什么:“那邬姐姐嫁给施公子,也是养成?”
邬颜喝茶的动作一顿:“不是。”
“咦?”
邬颜认真道:“他太蠢了,要是养成他,我会被累死的。”
陆南蓉噗嗤一笑,心想幸好施三郎不在这里,听着邬姐姐的话,她感觉好像钱廊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
唔,要不,先接触一下试试?
和陆南蓉待了一下午,傍晚离开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
纷纷扬扬的白色大雪,晶莹如玉,洁白无瑕,落到女人的脸颊上,被滚烫的皮肤融化成一滴小水珠。
安儿赶紧帮邬颜戴上披风的领帽:“娘子,小心着凉。”
“没事。”
邬颜轻轻抹了一下脸颊,她伸出手,试图接到这些漂亮的雪花。
遥想去年下雪的时候,她还在荷花村,和施家的几个小孩子打雪仗,堆雪人,虽然被施傅兴嘲笑幼稚,但她自己很高兴,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笑容。
如今远离熟悉的地方,陪着施傅兴来到京城,反倒是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孤单。
邬颜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男人,回到客栈,果不其然对方还在房间里读书。
“……”
“怎么才回来?这么大的人像个孩子似的贪玩!”
见她回来,皱了一下午眉头的施傅兴终于放下心来,极快地将一页书翻过,嘴上却喋喋不休。
闻言,邬颜翻了个白眼,驳斥道:“夫君又不出去,怎么就知道颜儿是贪玩。”
“公子,您误会娘子了,娘子是遇到熟人,所以才晚回来了些。”安儿怕两人误会,主动替邬颜解释。
“熟人?”施傅兴抬起头,他的第一反应是殷焱,“男的还是女的?”
“回公子,是位姑娘。”
施傅兴哦了一声,复又低下头,他得趁着晚上的时间快点把这本书看完,今日一下午只翻了半本书,速度实在太慢。
见他这幅样子,邬颜气得差点儿笑出声。
他自己不愿意碰她,且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原因,现在却要干涉她和谁见面,实在太不讲理。
于是女人故意道:“虽然没有和男人见面,但颜儿去拜访了殷公子,和他约好之后见面。”
施傅兴立刻蹙眉,想起那个男人,他心里有些烦躁,手中的书又读不下去了。
那边,邬颜说完后便故意坐到窗户旁边的软榻上,她身上落了雪,一到房间里,便将披风脱下,露出里面碧蓝色的百褶裙。
“安儿,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门看花灯?”
“啊!现在还未过年,京城就已经有花灯了吗?”
安儿天真地问。
邬颜一噎,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京城这么大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花灯吧。”
“如果娘子想去,安儿会陪着娘子的。”
“呵呵,还是安儿好,那我们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出门。”
安儿自然点头同意,从房间里退下去,她脑袋不聪明,娘子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指定错不了。
另一边,邬颜站起身准备换衣裳,脱掉被融雪浸湿的衣裙,从带来的行李中挑了一件石榴红的衣裳,正哼着歌准备换上,身后,施傅兴忽然放下笔,语气不好道:“晚上不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