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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寸金寸土, 邬颜是托陆南蓉帮忙买下的宅子,不算很大,但也不小, 有前后两进,依她的意思, 万一以后施父施母要跟着她们生活, 也能前后分开。
为了买这座宅子, 邬颜几乎把手中的钱全部花出去,所以才想着, 是不是要再开一间铺子。
因为人多,吃食上准备的是火锅,如今叫古董羹, 只不过外面的古董羹多是骨汤锅子,邬颜做的鸳鸯锅,一半麻辣一半菌菇,正好顾及所有人的口味。
锅子煮沸的时候, 宁父和宁邵带着行李从客栈赶来, 他们等待殿试结果,等到了施傅兴考上探花的消息,这可算得上是金城的大事, 多年来考出的第一个探花郎。
“施兄这个名次, 恐怕不需要我们将消息带回去了。”
宁邵感慨, 同时心里羡慕极了,当然他也就是羡慕,清楚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恐怕过不了几天, 金城的官员和商户就得到消息, 抢着去你们家送礼呢。”
施傅兴不置可否。
那样也好,好让他爹娘早些知道消息,不再担忧。
“对了,施兄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宁邵问。
施傅兴夹了一片切的薄薄的羊肉片,用公筷下的菌汤锅里,闻言摇摇头:“皇上还未授官,不知是否能留京,等一切安排好再告假回去。”
“也是,施兄不用着急,到时候我会帮你照顾好伯父伯母。”
众人聊了几句,便开始投入吃火锅的热情中。也不知道邬颜是怎么做的,麻辣锅又辣又香,肉片和蔬菜放入锅中一滚,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可以吃,一口下去,辣的嘴巴直呼气,就这样还舍不得吐出来。
“快,快给我点水。”
钱廊吃过许多新奇的食物,甚至于吃过几次御膳。所以当陆南蓉夸赞邬颜的厨艺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客套话,此刻乍然品尝到美味,整个人都惊住了。
随即,便被那冲上脑袋的辣味给呛到,红着眼招手:“水水水!”
陆南蓉离得近,顺手将旁边的一碗茶水递过去,钱廊咕咚咕咚喝下去,舌头一阵噼里啪啦的酥麻感,他控制不住打个嗝:“这是什么?”
邬颜笑道:“这个叫可乐,又称肥宅气泡水。”
气泡,气泡……众人仔细琢磨,但是真有那么几分形象。
当然,为了庆祝施三郎考上探花,单肥宅气泡水是不够用的,钱廊让小厮带来三坛酒水,倒了满满一杯,豪气道:“敬施兄一杯,就祝施兄升官发财吧。”
施傅兴抬眸看他:“多谢。”
有他打头,宁邵和宁父也纷纷敬酒,一顿火锅,吃的众人在春天的清凉中,出了一身的汗。
到后面,几个男人都喝醉了,喝过醒酒汤后,各自回去。陆南蓉留了会儿,她还要和邬颜谈糕点铺子的事情。
不过这次邬颜的意思是,由她买铺子,陆南蓉感兴趣的话,再“加盟”。
“嗯,其实南蓉也觉得这样比较好,邬姐姐应该给自己准备些嫁妆。”
京城和金城不同,京城的贵女更是倨傲自负,捧高踩低,想当初邬姐姐便被庚双嘲讽身份卑微,现在邬姐姐成了探花娘子,以后肯定要经常和贵女夫人们交往,若是没有些身家,怕是会被人排挤。
当然,邬姐姐大概不会在意,但陆南蓉作为朋友,还是为她着想。
想起庚双,陆南蓉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对了,今天在茶馆遇到双儿,她问我什么时候会进厨房了。”
邬颜抿了一口醒酒汤,刚才饭桌上她也小酌了几杯,喝的时候没有感觉,这会儿才觉得酒水的后劲足,皱眉道:“她问这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咱们早餐店的吃食好吃吧,不过我告诉她,那些都是你做的,哼!让她再瞧不起人!”
噗。
闻言,邬颜被茶水呛到了,语调扬了三分:“你说什么?!”
陆南蓉看她“激动”的样子,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告诉她肥皂铺和早餐店都是邬姐姐的主意,当时她的表情可精彩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欺负邬姐姐。”
邬颜:“……”
好吧,她终于明白为何庚双会对自己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送走陆南蓉,邬颜没有收拾桌上的狼藉,她回到内室,施傅兴侧躺在床上,因为醉酒而通红的脸颊被枕头挤的扁扁的,好在没有什么可疑的液.体,否则邬颜绝对要把人丢出去了。
“夫君?”她走过去拍拍施傅兴的脸颊:“醒醒,把衣服.脱.掉再睡。”
施傅兴一动不动。
邬颜有些头疼,捏住他的鼻子,这次因为喘不上气,男人终于清醒了。
他迷惘地睁开眼睛,眼底停留着一片困惑,像是不知道今夕何夕。视线虚晃了片刻,终于聚焦在邬颜的脸上,然后,眼睛一眨不眨。
邬颜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她觉得对方大概是听不懂人话了,干脆伸手帮忙解.衣。
然而,施傅兴却忽而往后挪退,脸色红了大片,一脸不愿屈服的表情:“女皇,此事万万不可!”
邬颜:?
怎么突然演上了呢。
女人一脸无语地看着保护自己“贞.操”的施三郎:“施卿放心,我没有想碰你的意思,只是你的衣裳弄脏了,我们把它换下来好不好?”
她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对方,朦胧的灯光下,粉嫩的嘴唇有些湿.润。
醉酒的施傅兴喉咙混动,他像被烫到似的,连忙避开眼睛:“那只解衣,不做其他事情。”
“自然。”
邬颜看他答应,试探着靠近了些,这次果然没有躲开,她开始帮忙将男人的外衫解开,期间,施傅兴倒是听话,让他抬胳膊便抬胳膊,让他转身便转身,好不容易
做完这一切,已经累得出了一身汗。
邬颜又去外间洗了个澡,回来之后吹灭蜡烛,这次邬颜躺在了外面,一来对方已经牢牢将里面占据,二来她有些头晕,不想再动。
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也挡不住睡意,迷迷糊糊中,邬颜突然被人抱住了。
随即滚烫的吻落到各处,伴随着男人的呼吸声:“翠花,你是我的人,永远别想逃!”
被弄清醒的邬颜:“……”
夜很长,睡意却渐渐在热情中消退,邬颜从男人的嘴中浅尝到了酒的味道,她觉得自己也醉了,醉的浑身滚烫,理智与感性之间绷着一根弦,拉得脑袋昏沉发疼,索.性.咬.断弦,任凭感觉占据整个身体,一切都不管不顾。
唇.舌纠缠间,水.声在耳边无限放大,紧贴的心跳将彼此的心意传达到了终点。
一会儿是忠义臣子的隐忍和耐心,一会儿又变成莽撞的世家公子哥,平日里一本正经,哪里知道心中想的都是这种事情,真真切切将装模作样诠释出来。
女人能做的,就是迎合对方,随波逐流。
睡过去前,邬颜迷糊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们这次好像没有做保护措施。
胡闹了一晚上,第二天两人直接睡到了中午。
好在歇在前院的宁家父子也未早起,到最后一起吃了午膳,并且迎来了两个意想之外的客人。
“邬姐姐,施哥哥。”豆子从殷焱身后跑出来,比起上次见面,如今的他看起来白胖了些,而且很精神,他带来了一件礼物——可以充气的蹴鞠球,作为给施傅兴考上探花郎的贺礼。
施傅兴已经半年没有踢蹴鞠,不知道如今已经出现了“充气球”,他认真向小家伙道谢,再得知对方还在学四书,又将自己曾经做过的笔记借给对方:“不要着急,前期基础打牢,后面学起来才轻松。”
这可是探花郎的教诲,豆子郑重地双手接过,点点头:“我会向施哥哥学习!”
施傅兴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再抬头,发现邬颜不在身旁,而殷焱不知何时也不在了。
施傅兴心中一紧:“他们人呢?”
豆子挠挠头:“啊?不是刚才邬姐姐把殷大哥带走了嘛。”
嘴角的喜悦消失不见,昨晚虽然醉酒,但醒来后,施傅兴还是记起了那些事情,一开始他为自己的醉态羞耻得不行,后面见邬颜并未说什么,也渐渐松了口气,并且隐隐有些窃喜。
然而此刻听到豆子的话,施傅兴忽然产生了危机感。
他明白自己不应该如此,颜娘嫁给了自己,且以后只会是自己的妻,他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可是颜娘还曾去小倌馆听曲,曾夸过殷焱身材好,长相好呢!
施傅兴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想法,他问豆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豆子指了指院门外。
施傅兴抿了抿唇,抬脚往那儿走。
见状,豆子也赶紧跟上去。
院外隐隐有谈话声传过来,依然是娇俏的嗓音,也不知道殷焱说了什么,惹得邬颜咯咯笑起来,间或有惊呼的声音,充满暧.昧。
施傅兴原本走的还很快,临到门口,却忽然放慢脚步,他皱着眉头,心中开始担心,如果真的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置?
他要将她休掉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施傅兴就忍不住心疼,不,他不会休妻,如果邬颜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就把她关起来,让她再也无法和殷焱见面!
一时间,心中充满怒气和慌乱,即便如此,施傅兴还是故意加重脚步,扬声和豆子说话:“你方才说,颜娘去哪了?”
豆子莫名其妙,他们不是正往院子外走吗,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邬姐姐和殷大哥去院子外面啦。”
“嗯,知道了。”
施傅兴抿着嘴,觉得对方大概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才缓缓踏出院门。
--随即,眨了眨眼。
想象中暧昧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不远处的银杏树下,两人虽然站在一起,但中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殷焱牵着一头赤色的大马,任由邬颜伸手抚摸马儿的头。
“它看起来挺乖呀,为什么你说它很调皮?”
殷焱看着在军中霸道横行的赤兔马,在女人的抚摸下变成兔子的模样,不忍直视:“大概,和你亲近吧。”
邬颜被马舔了舔手心,痒的她咯咯笑:“哈哈哈,我也觉得是这样,不过它太高了,我怕是连上都上不去。”
“嗯,孤骓在战.马中也属于较高的。”说到马儿,殷焱冷硬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如果你要学,我可以帮你找一匹温顺点的母.马。”
邬颜想了想,有殷焱这个懂马之人帮忙,自然是好的,当即点点头:“好啊,麻烦将军了。”
听到邬颜的称呼,殷焱一愣,随即笑起来,也是,以女人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猜不到他的身份。
更何况,他也没有刻意隐瞒过。
“颜娘,殷兄,你们在这做什么?”从院中出来的施傅兴走过来,脸上挤出一个笑,他不能让颜娘察觉到,自己方才居然有那样的想法。
“在看马,夫君不是不喜欢骑马吗,所以没有叫你。”
邬颜头也没有回地回答,她以前没有骑过马,那日看施傅兴游.街的风光模样,突然有些想学骑马,正巧今日殷焱是骑马而来,她便提出想要看一看。
施傅兴的确不爱骑马,昨日他从马上下来的那一刻,便下定决心,此生不再碰马:“女人家学什么骑马?”
殷焱皱眉:“施兄此言差矣,我大颂也有很多巾帼英雄,她们骑马并不比男人差。”
施傅兴一噎,他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骑马很危险,担心邬颜的安危,此刻被殷焱驳斥,瞬间变成他的不是了。
果然阴险!
旁边的邬颜本来在生气,见男人吃瘪后,立刻笑起来:“对啊,夫君思想狭隘了,谁规定只能男人骑马?”
施傅兴:“不,我……”
邬颜打断他:“夫君不愿意学骑马,但是颜儿愿意尝试各种新鲜的食物,不仅学骑马,以后还要学其他的,到时候学会了,夫君可别再说女人不配骑马这种事情了。”
施傅兴:“……”
他并非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