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雨季结束,旱季如期而至。
天空中乌云散去,湛蓝一片犹如水洗。
数月大雨宣告结束,晴空下骄阳似火,短短数日即火伞高张,流金铄石。
气温急剧攀升,雨季暴涨的洪流逐渐褪去,留下大片被泥沙、贝壳及鱼骨覆盖的大地。
湿泥中藏着不知名的小鱼,还有因为移动缓慢来不及遁走的变异螺,以及擅长在泥土中打洞躲藏的变异虾蟹。
水位逐日下降,露出的河滩面积越来越大。
河马群又开始迁徙,它们需要更宽阔的水域,以免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损伤背部和头顶的皮肤。
鱼群拥挤在河道中,在逐渐收窄的水流中快速游动。
遇到雨季筑造的河坝,鱼群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在大型变异鱼的带领下,一条接一条从水中跃起,接连跳过河坝上空,壮丽景象如鱼跃龙门。
实在跳不过去,就直接撞向河坝。
因工程仓促且使用的材料多为砂石,没有大块的青石,河坝并不十分牢固。负有外骨骼的变异鱼接二连三撞上去,强行撞出一条通道并迅速拓宽,容许更多变异鱼通过。
几艘木船从上来,靠近浅水区,船速开始减慢。
艾什带着七八个少年跳到岸上,找到尚未晒干的泥滩,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开始挖掘藏在泥下的河贝、变异螺和螃蟹。
行船的狩猎队员来到深水区,放下撑杆,从船上张开渔网,熟练地抛向水面。
仅仅一网,就捞起十多条体长超过一米的大鱼。
船队的位置接近河坝,自动拉开包围圈。
鱼群为前往上游,明知道前方有危险,仍是前仆后继,不断蜂拥而至。
船上的人不需要多费力,只需要耐心等待,在合适的实际撒开渔网,就能有大批收获。
渔船之外,拉契娃带领的狩猎队也在追逐猎物。
二十多个强壮的男女背负弓箭,手持短刀,快速穿行在林间和草丛,追踪前方的牛羚群。
这是一群公牛羚,各个膘肥体壮,战斗力绝对不弱。
早在三天前,狩猎队就发现了它们。待到擅长追踪的猎人锁定方向,沿着蹄印和留存痕迹追上去时,惊喜发现牛羚群旁还有七八匹斑马。
兴奋的队员正准备搭弓射箭,拉契娃耳廓微动,立即抬起右手拦住对方,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
“看那里。”有眼尖的队员发现状况,立即指给众人。
前方十米左右的高草丛中,几头强壮的母狮正蓄势待发。
它们身上的皮毛是极好的伪装,同周围的高草浑然一体,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很难被发现。
牛羚和斑马正专心觅食,偶尔抬起头,也没能发现藏匿的两拨猎手。
拉契娃等人发现狮群,母狮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双方十分有默契,没有互相打扰,各自盯上不同的目标,准备一击必杀。
突然,尖锐的叫声在草丛中响起,是几只陌生的狒狒。
和猴群不同,这些狒狒生性狡猾凶猛,喜好捕食幼崽,还曾袭击外出的孩童,在三角洲内很不受欢迎。
它们深知这一点,在和狩猎队发生冲突并受到教训后,再没有靠近过孤岛,更没袭击过孩童,而是在三角洲边界占下一块领地,很少走出领地范围。
狩猎的节奏被狒狒打乱,拉契娃登时一凛。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追踪猎物时没留神,已经靠近狒狒群领地的边缘。对方此举未必是出于对牛羚斑马的善意,更可能的原因是要破坏这场捕猎,给狩猎队制造麻烦。
斑马和牛羚发现不对,立即分两个方向奔逃。
拉契娃当机立断,率先从草丛中冲出,扑向距离最近的一头牛羚。
狮群同样懊恼,捕猎计划遭到破坏,这让它们很是恼火。
在头领母狮的带领下,狮群放弃斑马和牛羚,开始围攻落单的狒狒。
狒狒群的领地和狮群重叠一部分,它们对小狮子是不小的威胁。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母狮宁肯放弃嘴边的猎物,也要给这群家伙一个教训。
捕猎仓促开始,战斗突然打响,高草丛中一片混乱。
狩猎队追逐猎物,不断放箭劈砍。拉契娃更一跃而起,跳到一头牛羚背上,双手扳住牛角,生生将牛羚的脖子折断。
狮群包围一只落单的狒狒,凶猛地扑上去,当场将其四分五裂。
在刺耳的尖叫声中,狒狒群一哄而散。
十分不幸,被母狮撕碎的是族群首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狒狒群群龙无首,势必要陷入混乱和内斗,直至选出新首领为止。
母狮和狩猎队各有收获,相比起健壮的牛羚,狒狒个头不小,肉却不是那么可口,至少不是太合狮群的口味。
不过聊胜于无。
狮群聚到一起,嫌弃地用爪子拨拉两下属于自己的部分,决定快速吃完,继续去寻找别的猎物。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唳鸣。
庞大的暗影掠过头顶,是一只黑色巨鹰。
叶安从巨鹰背上跳下,怀里还抱着两只肉乎乎的小狮子。
小狮子滚了满身草屑,一只的后爪还带着伤。伤口被简单处理过,已经不再流血,但从深度判断,如果不是叶安出现及时,两个小家伙绝活不到现在。
“大人”拉契娃等人看到叶安,立即迎上来。
没想到会遇见他们,叶安稍感意外,朝众人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处理猎物,自己抱着小狮子走到母狮跟前,将它们交给焦急的母亲。
“它们调皮,从藏身处跑出来。袭击它们的是狒狒。”
叶安将一根狒狒的指骨递给母狮,至于其他部分,早已经落入巨鹰腹中。
母狮感谢过叶安,随即发出愤怒的咆哮。可以想见,盘踞在三角洲边缘的狒狒群,今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处理完这件事,叶安重新回到巨鹰背上。他要加紧巡逻,尽快找出并清理掉三角洲内的隐患。
萧玧接连送来消息,海城的重建工作已经走上正轨,水手招募也十分顺利。按照同杰拉德的约定,十多艘海船正开往海城码头,其中就有叶安订购的几艘。
出海的日期越来越近,叶安必须抓紧时间,将三角洲的诸多事务安排妥当,随即动身出发,同萧玧在海城汇合,一同扬帆出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