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胜去找辉夜, 希望她能放过那些被抓的儿童。
他并没有太宰老师那么聪明,也没有太宰老师那样的巧舌如簧。他没有自信说服辉夜去放掉全部的奴隶,也不可能这么做,就像当年他当家主俘虏了敌方的人, 也绝对不可能放虎归山, 给对方以报复自己的底蕴。
但孩童是无知的, 纯洁的, 容易被改变的。他记得太宰老师曾说过,印第安人就是靠残杀其他部落掠夺儿童作为生产力, 以此来壮大自己。原因就是孩童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在一个环境之下生长成熟之后, 自然就融入了周身的环境。
而且辉夜作为一个母亲,自身有着幼子,更容易说服她放过孩童。
果然辉夜还是被他说动了, 最终决定将那些幼童当做自己部族的生产力来养育。末了她还感慨说, 你对小孩太过温柔了。
岩胜心知如果不是花满楼的要求, 他也不会去求情。当年哪怕对他自己的亲生骨肉,他都相当残忍的为了剑术抛弃掉了。可现在他与一个温柔的系统精灵成为了搭档, 自然而然顾虑对方的想法。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约就是指如此了。
因为这件事,部族的人们又产生了其他的误解。他们误以为辉夜女神因为这位黑死牟大人变得温柔了。而黑死牟大人之所以不想杀死小孩, 恐怕也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们,才对孩子心存怜悯。
——果然那俩孩子就是黑死牟大人的, 实锤了!
岩胜:并不想要这种实锤!
之后那俩孩子就跟韭菜一样刷拉一下长大了, 完全就不是普通人类的生长速度。而这帮土著竟然非常自然的接受了!他们认为孩子是女神跟人类的混血, 既然是半神, 那就当然不一样了。
……所以让他喜当爹的意义何在?直接来个女神自体繁殖不就好了吗!既然你们已经认定是女神!
当俩孩子一口气窜到当年他初见缘一时那么大, 怯生生地叫他爹,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候——继国岩胜,两眼无神,失去了梦想。
所以这个爹是无论如何逃不过了是吧?被迫当爹这个梗,根本不会放过他了是吧?就算纠正说是我是你们的师父,也会被当做是被爹抛弃了,是吧?就算纠正自己只是个干爹,也会被当做辉夜女神后宫的一员了是吧?
继国岩胜最终失去了逃出喜当爹命运的幻想。
算吧,反正只是个副本而已。不就是喜当爹吗,比起他那个坑人的弟弟根本不算什么!受不了的时候,只要想想缘一,就会觉得这些他都能行,完全还能忍得了。
不过他尽可能还是用儿童能理解的话语,给两个孩子解释了一下。
“女人只有跟男人在一起才能生孩子,这是当地人类的生态。人类面对自己难以理解的事,总会将其归纳为自己可以解释的已知事物之内。”
“他们并不能了解你们的母亲,正如我也不完全了解你们的母亲。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的母亲确实的爱着你们,为了能让你们正常的生活,一直在尝试融入当地的文化。但你们要知道,她其实并不属于这里,她的生活方式与生存形式,与人类并不一样。”
较大的那个儿子羽衣忍不住问:“既然不一样,为什么母亲要我们与人类生活在一起?”
岩胜回答:“我没有问过,但我想她应该是喜欢人类。虽然也曾憎恨,也曾厌恶,但最终生活在了人类之中不曾离去,肯定还是喜欢的。”
较小的儿子羽村问:“那您真的不是我们的父亲吗?”
岩胜伸出双手,分别搭在两个孩子的肩膀上。
“这要看你对父亲这个词的定义了。若说是生物学上的父亲,很抱歉,我不是。你们的母亲并非普通人类,作为她孩子的你们也并非普通人,而我只是个凡人。”
“但是我答应过她做你们的师父,在需要的时候于外人面前为你们遮挡风雨,做你们名义上的父亲。当你们强大到不需任何人庇护,也不在意普通凡人世俗看法的时候,可以挺起胸膛告诉他们,你们就是辉夜的孩子,是她自己的孩子,这并非可怕异常之事,而是值得骄傲,身为她孩子的证据。”
“所以我们两个跟其他人不同,头上有角吗……”
大筒木羽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跟弟弟头上的角,他早就注意到,只有他们跟母亲有角,其他的人类头上并没有角。
岩胜想着,很多古代传说,都将有角的人类当做鬼怪来描述。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说不定两个孩子会以为母亲和自己都是怪物,于是他进一步解释。
“其实这个不应该由我来对你们说,但你们的母亲过于深爱你们,恐怕也不会告诉你们。我现在说的话,请当做你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要透露出去。也不要让你们的母亲知道是我说的。”
两个小孩对视一下,很快点头同意。
“我想你们的母亲是从外星来的,这个星球之外的某个星球来的生物。”
“外星?!”
哪怕是两个韭菜一般速成的小孩儿,生来智商惊人,也从没自任何途径听说过这个单词。
“是的,晚上天空中有很多星星是吧?”岩胜抬头看向现在还晴朗的天空,“那些星星跟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一样,都是一颗颗星球。其中也有生物生活的地方,也有很多千奇百怪的外星生命。你们的母亲应该就是来自某一颗星星上,就跟月亮里来的辉夜姬一样。”
“她的生态,她的来历,她的一切的一切,都跟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大有不同。这里生活的人们是无法理解的,他们甚至不能理解自己生活的土地,实际是土形成的圆球。更别提星星上有生命这样的说法。光是学会当地的文化,与人类生活在一起,已经是非常伟大的事了。你们的母亲强大在她的智慧与坚韧上。”
“你们要理解你们的母亲,辉夜的性格过于要强,连我这样的成年人她都试图保护,不希望让我卷入其中,更何况你们两个小孩。”
羽衣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
“所以说母亲大人是不会告诉我们真相,哪怕我们直接去问,她会觉得什么都不知道,对我们才是好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两个还未成年,不够强大。”
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岩胜忍不住笑了。
“正是这样,请快点长大吧,别光长个子,学习更多的事,积累更多的知识对于你们来说更为重要。首先成为一个值得信赖跟依靠的人,试着让你们的母亲信任你们,从这最基础的做起。”
两个小孩的点点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相当可爱。
不过羽村还是忍不住问了:“什么叫做月亮里来的辉夜姬?”
于是岩胜就像给当年的大筒木辉夜讲故事一样,给两个小孩科普了一下辉夜姬的故事。两个小孩听得津津有味,哪怕没见过什么月亮,也强行当做是星星的一种理解了。
羽衣展开名侦探模式:“原来如此,难怪您这么快接受母亲大人是从外星来的,原来在您的老家就有外星来的人,而且还成为了故事,大家都知道。”
羽村接着开始设定补足:“但是故事里的月亮,我们没有见过,您的老家是能见到月亮的地方……难道您跟母亲大人一样是从外星来的?您的老家有像母亲大人跟我们一样长角的人吗?”
继国岩胜有点汗颜,还真不能小看这两个孩子。
“说不上是外星,只能说是很远的地方,以现在的你们不能理解,等你们长大点再说吧。我的老家……不仅有长角的,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若说最大的怪物果然还是我弟弟吧,无论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都会被他一刀斩首。”
听到这里两个孩子有些兴奋:“这么强的吗?跟母亲比起来谁更强?”
岩胜露出悲哀的表情:“很抱歉,但我估计是我弟弟更强,对非人类来说,他简直是克星。他已经不是用怪物的概念能够解释了,他是神之子,强大到令人绝望。”
然后继国岩胜又讲述了很多缘一杀鬼杀怪物,杀英灵等等的故事,听得两个小孩抱起来瑟瑟发抖。非人类专杀,让刚刚知道自己不是人类的他俩特别没有安全感。尤其……怎么听起来被杀的都是跟干爹有关系的人(?!),是他们的错觉吗?
“放心,只要你们不作恶,他是不会动手的。大概……吧。”
两个互相抱住的小孩吞咽一下,汗水淋漓。听起来真的好可怕!
“那您的弟弟,现在人在哪里呢?”
“我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走了,但还是有点担心,说不定他会跟过来。他有通透视野,比能看透一切的白眼等级更高,他能看穿事物的本质。很遗憾的是至今我还未曾见过比他还强大的存在。哪怕是你们的母亲,也绝非他的对手。”
……可怕!
两个孩子感同身受的沉浸恐惧之中,不行,我们要赶紧强大起来,守护我们母亲大人的生命安全!干爹的弟弟他实在太可怕了!不能让妈妈被砍死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