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姬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旁封烺见他们无障碍沟通,放弃了想问到底的念头。
与其问小兔子,倒不如去压着闻人山君好好拷问一番。
胆敢打他小兔子的主意,看来闻人山君略闲。
需要更繁重的课业来淬炼他。
并不知晓自己随口一说的话让闻人山君的日子陷入困苦,菟姬因在杜嫣怜面前逞了回威风,得意了好些天。
而距离皇上生辰之日,只剩下五日。
各国使者陆续来到皇城,闻人山君得以从苦海中解脱,开始带兵严守皇宫,同时也命副将将全部士兵列队,轮班在皇城内巡逻。
皇城内虽严正以待,但也未限制百姓入城,只是在见着打扮异常之人会盘问下,倒也没有过多阻拦。
清晨,天边还泛着鱼肚白,四周弥漫浅薄白雾,皇城外已有许多百姓排起入城的长队。
巍峨的朱红城门被御林军由外向里缓缓打开,冗长的队伍终于开始慢慢缩短。
御林军腰间别着长刀,审视的目光略过埋头进入皇城的百姓,其中一位将全身裹得严实、甚至将脸也挡住的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待这可疑之人来到城门口,两位御林军将其拦下,握紧腰间长刀沉声问,
“你是何人,来皇城有何事?作甚挡着脸?”
来人脚步一顿,犹豫了会后将挡着脸的斗篷拽下来,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娇艳脸蛋。
是个女子。
轻咳了两声,她放于身前的手紧紧攥住斗篷边缘,将头垂下,语气虚弱,
“我是来皇城寻亲的。”
见这人是女子,御林军的戒备心放下大半,环视一圈,御林军追问,
“只有你一人?你亲戚姓甚名谁?”
美眸浮现斑斓水光,女子面上露出泫然欲泣之色,哽咽了会,这才将情绪压下,用微微颤抖的语气回答,
“小女子文氏,是文丞相的远亲。因家道中落,父亲送我来皇城,想寻文丞相替我找一门好亲事,没想到路遇劫匪……在父亲掩护下,只有我一人侥幸逃离……”
瞧着眼前瘦弱女子强装镇定的模样,二位御林军面面相觑,彻底放下戒心。
面色缓和下来,御林军们将搭在刀柄上的手放下,其中一位心生怜惜,将语气放低,
“原来是文丞相的远亲,想来你一人赶来皇城受了不少委屈。我带你去文府吧,至于你父亲一事,可寻求衙门帮助,节哀。”
艳丽的五官上浮现感激之意,女子连连点头,
“小女子在此谢过这位大哥,您真是大好人!”
有御林军护送,女子很快便抵达文府大门口。
此时文府深褐色的大门紧闭,透露着些微肃穆。
扶了下腰间的长刀,御林军示意女子稍等,大步跨上台阶,叩响深褐大门。
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瘦小的门童探出头,
“御林军?敢问何事?”
微微侧身,御林军一指身形单薄的女子朝门童说,
“她是文丞相的远亲,此次来皇城是寻求文丞相庇佑的。敢问文丞相可有在府上?”
面上露出疑惑之色,瘦小门童伸长脖子看向女子,嘴里低声喃喃,
“远亲?没听说老爷有……!”
话说一半,待瘦小门童看清楚女子的容貌后,险些惊叫出声!
女子哪是什么老爷的远亲,分明就是老爷的嫡女、文府的大小姐文夜兰!
好在瘦小门童机灵,他扫了眼露出疑惑之色的御林军,忙不迭点头应下,
“对对对!她的确是老爷的远亲!先前有提前送信来的!多谢这位大哥将她送来!”
说完,瘦小门童将大门打开了些,朝慢慢踏上台阶的文夜兰讨好一笑,
“小姐一路上辛苦,老爷盼您许久了,快些进来!”
美眸浮现满意之色,文夜兰将手搭在深褐大门上,回首朝御林军盈盈行礼,
“多谢大哥护送,小女子不胜感激,日后会托文丞相送上谢礼,还望您莫要推辞。”
见着女子艳丽的脸蛋,御林军古铜色的面上划过羞涩,只伸手挠了下头,又关切她几句,这才与她道别,转身匆匆离开。
自然,他也未见到女子面上划过的嫌恶之意。
待大门在身后关上,文夜兰将身上的斗篷往地上一甩,语气满是嘲弄,
“区区御林军,也配对本小姐抱有那等心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旁瘦小门童可顾不上文夜兰说什么,他面带惊喜朝大厅跑去,边跑边喊,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正在花园内陪着文夫人侍弄花草的文丞相停下手中的花浇,连面上的褶子都带有疑惑之意,
“小姐?什么小姐,府里不是只有夜兰……”
话未说完,正执着小剪子修剪花草的文夫人愣住,小剪子一脱力砸在地上,文夫人面上泫然欲泣,她颤抖的手搭在文丞相手臂上,激动摇着他的臂膀,
“是夜兰,是夜兰回来了!定然是夜兰!”
生怕文夫人一时激动晕厥过去,文丞相连忙搀扶住她,一齐往大厅方向赶去,
“你别激动,先看看再说!”
待二人踏入大厅,便见着一位身着灰麻粗布衣的女子立于正中,她容颜依旧艳丽,但身形却比以前小了一圈。
眼泪滑落下来,文夫人小跑上前一把抱住文夜兰痛哭出声,
“夜兰!我的夜兰!你怎的这般狠心,就扔下娘亲不管同那侍卫跑了!你可知晓娘亲在见到宫里的情形时有多害怕吗!”
缓缓将手搭在文夫人的肩头,文夜兰眼眶通红,将脸埋入文夫人颈间,很快便打湿了文夫人的衣领,
“娘亲,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当初我就该听您和爹的话,乖乖嫁入宫中……”
仍立于原地未动的文丞相听了这话,将手背于身后冷哼一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可有想过这一年多你娘亲是如何过来的?因着担心你,你娘亲夜不能寐,身子都差了许多!”
早已料到爹会这般说,文夜兰轻轻退出娘亲的怀抱,“扑通”一声跪下,狠狠在地上磕起头,
“是孩儿错了!孩儿受那侍卫蛊惑,信了他‘世外桃源’的幌子!他将我哄骗至边疆后,钱财散尽,他竟想将我卖入青楼!若不是得了恩人相助,孩儿怕是已在边疆死去!
孩儿之所以不愿入宫,只因求的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痛哭流涕道出这一年多的心酸,文夜兰磕头的闷响声在大厅内回荡,同样也重重敲击在文丞相与文夫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