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她忍着困痛之感看向他,轻声嘲讽:“寒无衣,你想杀人不是轻而易举么,何必非要抓住我不放?”
寒无衣并未反驳,看着少女因着药力越发疼痛难耐,他眼底的憎恶越来越重。
百香散——一种燃放在熏炉中靠着气味弥散出的毒药。
常人吸之无碍,唯有行武之人吸收后若强行运功,便感四肢麻软无力,昏昏欲眠。
哼,这女人若不是动了杀他的决心,何至于此!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恨意便是浓郁,“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莫说利用你,便是杀了,我也不心疼!”
他冷呵一声,甩袖离开。
应织初隔着房门,听见他压着怒意的命令。
“看好她,人若丢了你们都得死!”
“阿,阿阿!”几声害怕的哀呼,听着有些不清不楚。
她强撑着身子坐下,顾不得眼花耳热的难受之感,只惦记着自己该如何逃走,还有戚凉争……
不知道自己丢了之后,他会不会暗自庆幸甩了她这么大的麻烦。
……
皇宫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前往玉思宫的途中,假山后走出一暗红锦袍男子,此人正是南信王爷。
他周身散发着清傲贵气,踱着步子悠闲地四处张望,嘴里哼着小曲能看出来今日心情甚好。
他一眼便望向了不远处的戚凉争,清贵面容上多了一浮戏谑。
“哟,这不是戚大人么,呵呵,这是要去哪呀?”南信王爷不疾不徐地拦到少年跟前,若无其事地打招呼道。
仿若前段时间的旧账,早就一笔勾销了。
“大清早的,王爷也来宫中请安么?”少年薄唇微启。
他笔挺而立,与南信王爷四目相对,连行礼那套都被他自觉免掉。
南信王爷留意到少年的不恭敬,犀利地挑开话刺,“呵!本王自然是来请安
莫不是戚大人以为本王是来宫里风花雪月的么?哈哈!”
他说完便放声大笑,还大度替少年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动作亲密无间,仿若二人格外熟络。
戚凉争长眉微拧,那夜在湖畔处女子落水的画面即刻浮现在脑海深处,心中顿生寒意,瞥向南信王爷的眼神越发黯淡,冷声道:“拿开!”
“啧啧,戚大人好大的脾气,大清早的莫不是吃错了药?”南信王爷意外地没有恼怒,放肆地嘲笑出声,“不过也难怪,本王听说,皇上传了口谕让你入宫陪看弦月公主,有此等美差事别人都是艳羡不及,为何大人看起来阴郁重重?”
南信王爷贴着少年耳旁,嗤笑道。
“该不会是大人对皇上旨意,心有不满吧?”
戚凉争故意装作没听见,硬擦着肩膀从南信王爷旁经过。
他这一击撞的力度不小,绕是武功高强的南信王爷都被他此举弄得后退半步。
待到少年走远后,南信王爷身旁的青松才愤愤出声,打抱不平道:“这戚凉争也太过分了,他根本没将您放在眼中。王爷您,您刚才怎么不教训他?!”
“教训他?不过是太后养的一条狗罢了,还至于本王亲自出手么?”南信王爷理了理衣袍,傲慢轻呵,“哼!你以为皇上让他入宫陪看离国公主是皇恩浩荡么?不过,可真是奇怪了,这小子平日里虽拽,也没这么大的火气呀。你去打听一下,看戚府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热闹了?”
“是,奴才领命!”青松低首恭敬道。
南信王爷那张清傲俊脸这才浮现一丝满意之色。
这小皇帝,是要出招了么?
……
玉思宫
殿内
“盘珠,你快去将桌上那些腻口的点心统统撤下,还有那些刺眼的瓶花也都给我端出去,凉争最不喜欢房内摆这些没用的东西,对了,我让你特意准备的菜肴,你可吩咐给御膳房了?”弦月拨弄着指甲盖,不耐烦地问道。
盘珠吩咐着宫女们开始收拾忙活,又急急跑到弦月跟前回话,“公主交代的,奴婢都去做了,公主放心就是了。”
“嗯,你是个机灵的。若不想落成小梅那种后果,就乖乖听本宫的话,明白么?”弦月抬起那张绝色的脸,面无表情道。
盘珠顿时吓得双腿打颤,低着眸子连连点头。
“奴婢记住了,记住了。”
“嗯,去吧。”弦月吹了吹手指,慵懒开口。
盘珠微微行礼便抬起头来,偷瞄了眼公主那绝美姿容,她眼底的恐慌再也掩饰不住,怎么也想不到在离宫里低声下气唯唯诺诺的小公主,一来到俞国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没了往日的温柔和气,还变得越发阴狠歹毒。
想起小梅死前惨不忍睹的模样,盘珠腹中那股恶心便要翻卷出来。
小梅她,只不过是看到了公主过敏后的模样,便被公主命人狠心地挖去了双目,还在身上各处淋上了香蜜……
那夜在停'尸房中,自己抱着小梅哭得撕心裂肺,她们是一起被送到公主身边服侍多年的婢子呀,相互早已离不开彼此。
却没想到,如今只剩下她自己。
盘珠收起眼中哀伤,麻木地朝殿外走去。
她得活着,替小梅替自己活下去。
戚凉争踏入玉思宫时,众人早齐齐退下。
偌大的宫院,寂清无人,只听见那些叽喳鸟儿在枝上哄哄闹闹。
少年抬步朝殿内走去,在看到盛装打扮的女子后,淡淡启口,“公主殿下,您身子好些了么?”
弦月忐忑地走到他跟前,她特意撵走了那些下人,便是有话要对他说。
“昨个太医还来了呢,说我身子没什么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好。”她低声哀语,静静看着少年,漂亮的小脸上盛满了委屈。
戚凉争避开她的视线,直言道:“既然如此,属下还是先退下,如此有利于公主静养。”
“你还生气呢?”她苦笑一声,双眸中流出哀怨,不以为意地解释道,“本宫不过是跟那个初儿开个玩笑罢了,你真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人,生本宫气么?”
她说完,身子轻轻上前,好闻的女儿香散在二人之间。
“微臣不敢。”戚凉争倒退半步,盯着女子淡淡道。
弦月笑意嫣然的小脸,渐渐浮现出一丝冷气。
“凉争,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
她还记得在离宫中,她被宫人欺负时他毅然决然地替她出头,甚至不惜得罪了自己的兄长,只为了护自己周全。
可现在,她有力量,有资格站在他身旁时,他却比从前更加陌生难近了。
“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么?”她挑着美眸,淡淡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