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姑娘和戚大人感情很好呀。”
一声温笑感叹,拉回了看戏众人思绪。
青慕垂手站在不远处,眼底的光带点羡慕和难过。
应织初推开戚凉争,撇嘴:“那是你没见过我们吵架的时候。”
戚凉争不置可否,只挑眉看她。
青慕听完,垂眸扬唇,并未再多言。
船只慢慢靠向岸边
归林剑庄的裴管家带着不少弟子在岸边等候。
姚瑜在船停靠的时候,才面色坦然地走到众人眼前。
他先是看了眼应织初的方向,而后扫了一眼戚凉争与雪双桃花众人。
唯独没有看一眼青慕。
青慕却毫不避讳地看视着他。
“少庄主,您辛苦了。”裴管家满脸祥爱。
“我爹爹呢,他可在庄内?”
“老庄主去西山的青云钓喂鱼去了,你也知道,他平常就这点爱好了。”裴管家笑道。
都知他家老庄主不谙世事,一切碎事皆是交给裴管家打理着。
也就少庄主常在江湖走动些,幸而归林剑庄密集着朗国十大高手中的三个高手。
而归林剑庄又以义薄云天行侠之举,探听天下消息为擅长,上门生意多而精贵。
结交天下能人异士,又傍得归林盛誉。
众人依次下船,看向了四周景色。
几月颠簸至朗国。
现下已是初春时节。
这青茂含着金光铺向了山边周色,而繁林的登山小路又有着直指天边之意。
虽不达人间仙境之感,却有着浩然而独特的气派。
若不是故意忽视掉这眠暖清香还有那懒鸣鸟语,真让人想卧草先睡。
“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姚瑜随意提了一句,便独自先行。
裴管家看向默声众人,便知少庄主说了小谎,他笑眯眯招呼道:“既然是少庄主的贵友,便请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吧,我归林剑庄必是要好好招待的。”
“老头挺会说话呀。”惊尘冲他轻抬下巴,从他身前绕过。
“是哦,打这种腔势倒不如多准备点好吃的,赶了好几天水路我都没吃好。”桃花携着雪双,边走边抱怨。
戚凉争亦是漠然从他身前走过。
应织初看着老者站在原地略显萧瑟又尴尬的身影,只是轻轻冲其点头。
青慕倒是和顺一些,特意执了礼,而后与老者攀谈上山。
这岛上多是群山,也有少许空旷平地用来作为校场。
岛上弟子有上千百人。
而天下分布的桂林弟子却万人不止。
归林剑庄虽以“剑”字占名,现却不做打铁铸器的生意。
听说前几代时,确实以铸剑作为老本行,养活了一些投奔来此的孤儿们。
可铸剑生意也不知是不是与此处风水不适,反而养活走一批又一批徒弟。
在此处拜师学艺的弟子,皆是外去了各国进行了白手起家。
而他们白手起家的生意却不是铸剑打铁,多是一些各国刺客、间谍、甚至是座上宾。
本来也是极挣面子之事,奈何他们心高气傲,在当年的岁月也各自掀起了不小祸事。
本就是无归之人,这泼天富贵来得太过容易,心性肆狂也算情理之中。
事后,
有的寻山隐居,有的告老还乡,有的逃亡被杀。
而当时闹出天大动静时后,都无一例外地报上了归林剑庄的名号。
于是,铸剑生意没有加多,来此寻仇讨账的人可是一船又一船。
幸而当时的庄主是个极爱论道之人,他面慈心软,说和了一批又一批苦大仇深之辈。
连当时怒气横天的有名帮主义催天都被他说的热泪盈眶。
本是想讨账不成便横踏他归林剑庄的,可与那位庄主言谈几日后,甚觉投合,义催天留下了几张千两银票,还将自家的宝刀“问钦斩”奉上,便不告而别。
而后,他归隐于世,再无人见过其面。
这个版本还是自归林剑庄扬名朗国之后,百姓传读最多的版本。
听说义催天走后,那位庄主亦是难过的泪流不止。
终于是靠着那几张银票……为常年吃素的归林送去了些些秋膘。
经此一劫,那庄主闭门反省,三日后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他们该维持的生存之道呀!
归林,从那时才发生了真正的改变。
“听着很有趣呀。”应织初拢了发丝,看着与她同行的姚瑜。
姚瑜今日话多的倒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归家的喜悦。
姚瑜瞥她一眼,又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什么版本?”应织初好奇。
姚瑜刚想开口,却在这时被人冷声打断。
“这些破故事有什么好听的。”皙白手指拽过女子衣袖,将她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即使在山路上,戚凉争做这个动作也顺手不行,而应织初也只是冲他哼了两声,没有多过辩解。
姚瑜身边蓦空了位置,便感觉清风甚凉。
他眸间微暗,又大步带路。
攀山之行,再无人提起那段混淆往事。
山上房舍层层落落,壮阔不已。
若细数开来,住下千人也甚是富余。
姚瑜观了眼天色,见妃云织天,暮色垂山,便冲与青慕交谈的裴管家道:“你先带他们去休息,我去青云钓见一下爹爹。”
“好的,少庄主回来时记得捞些大肥鱼作晚餐,嘿嘿,老庄主把它们喂的美味极了,不吃光看也挺可惜。”
“噗,你也很嘴馋呀。”桃花捂嘴笑道。
“我也想去青云钓看看,可以跟你同行么?”雪双问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桃花亦是激动。
姚瑜微怔间,下意识看向应织初,见女子只顾着和戚凉争说话并未留意这里,他面上谦和变冷,“不必了。”
而后留下几人呆滞原地。
“他怎么了?”应织初不解问。
……无人解答。
“你们自便吧,我是要大睡一觉的,老头,快点带路呀,要给我挑个床大的房间,我翻身很猛的。”
惊尘环住老者脖颈,半要挟半逗笑着将他从青慕身边拖走。
老头倒不反感这种亲昵,冲余下子弟吩咐道:“那几位贵客,你们可要招待好了。”
“是。”
众人应声,而后带着一脸不悦的桃花和雪双去了东边的房舍处。
而戚凉争与应织初亦是慢慢跟在身后。
青慕垂着手,回看了眼西山薄雾。
眸中有数不清的晦色。
“请吧,这位公子。”
“好。”
他回头一笑,周到无碍。
众人分了房间便各自休息。
应织初更是乖乖窝进了暖床上。
这一觉睡了很久,待到她饥肠辘辘才饿晕过来。
“好饿的,咦,怎么这么黑?”
“你醒了?”屋内传出一声男音。
“戚凉争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都快饿死了。”女子娇嗔抱怨。
男子点油灯的手微微一抖,而后屋内明光铮亮。
望着那个白衣俊秀的身影,女子惑道:“姚瑜,你怎么在这?”
“戚大人他们在与我爹爹议事,我……过来看看你。”姚瑜回头看她,而后不自在转向一旁。
“饿的话,就收拾好下来,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他说完便推门离开。
若不是在纸窗上的投影能看见外面那个欣长黑影,应织初还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
她微微活动身子,正巧看见了床边的衣裙。
新洁好看。
原来他是来给自己送衣服的。
换上了白裙,应织初净了面,才开门。
姚瑜立在月下,透身有些清孤之感。
“我好啦。”她走到他跟前,“谢谢你的裙子,很好看。”
她说完抬头,便见姚瑜注视着自己。
“你会喝酒吗?”他问。
少女微怔,而后晴笑,眸间星光璨亮。
“咦,我酒量很好的,不信,你我比比。”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