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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蚂蚱(一更)
    温行之似乎有点儿意外宴轻说出这句话,盯着宴轻的侧脸看了半天。



    宴轻又重新揪了一根草,拿在手里,低着头编草蚂蚱,不再理温行之。他的手很巧,不多时,一个草蚂蚱被他编成,搁在手心里,栩栩如生。



    他拿着草蚂蚱看了一会儿,转头递给温行之,“送给你了,拿着它赶紧走。”



    温行之顿了一下,伸手接过,发表评价,“小侯爷的手挺巧,没想到还会编这个。”



    宴轻不再理他,又重新揪了一根草,继续编别的。



    温行之见他不多时又编了一只小兔子,同样是栩栩如生,他问,“这只小兔子,也送给我”



    “想得美,赶紧走。”宴轻不耐烦了,“幽州温家的长公子,保护好你自己的脸。”



    温行之稀奇了,“我曾经告诉过凌小姐,让他保护好小侯爷你的脸,怎么如今小侯爷倒是反过来让我保护好自己这张脸了”



    宴轻给他解惑,“我的脸需要保护,是因为我长的好,你的脸需要保护,是因为你的脸皮太厚了。”



    温行之依旧不解,“脸皮厚为何需要保护”



    宴轻翻白眼,“因为泥糊在脸上久了,会裂开。”



    温行之懂了,这是宴轻变相的骂他脸皮厚比城墙呢,他看看他手里的草蚂蚱,再看看宴轻手里的兔子,浅淡一笑,站起身,“我还是那句话,小侯爷请保护好自己的脸,至于我的脸,小侯爷就不需要操心了。”



    宴轻当没听见。



    温行之拿着草蚂蚱,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走远,向京城而去,不多时,便走没了影。



    宴轻收回视线,嗤笑了一声,将手里编成的草兔子扔进了河里,“扔了也不给你,你就配得一个草蚂蚱。”



    秋后的蚂蚱,还是蹦跶不了多久的那种。



    云落早已打了两只山鸡从林子里走出来,远远瞧见宴轻与温行之坐在一起,他琢磨了一会儿,没走回来,在远处等着二人聊完了再回来。



    如今见温行之走了,云落拎着两只山鸡回到了原地。



    宴轻抬头瞅了云落一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两只山鸡上,评价了句,“还挺肥,不知你烧烤的本事如何”



    “应该还能入口。”云落自我觉得应该还是不错的,那些年陪着主子在外,遇到急着赶路时,在荒郊野岭歇脚,就靠野味充饥,久而久之,他们每个人都练就了一手烤野味的本事。



    宴轻点头,“那就烤吧,我饿了。”



    云落颔首,连忙动作起来,杀鸡、清洗、架火、又找了些草药挤出汁,淋在山鸡上,然后,将山鸡搁在了火上,动作很是利落。



    不多时,香味便飘散了出来。



    宴轻坐在一旁瞧着,破觉得满意,“你这手本事,是跟谁学的”



    “没有跟谁学。”云落回答,“是跟主子掌管江南漕运外出时,人人必备的本事,开始烤的不好吃,主子宁可饿着也不吃,后来我们就自己钻营,渐渐的,就摸索出了这等本事,烤出的东西能入口不说,滋味也极好。”



    “她外出时,不是不挑剔不金贵的吗”宴轻挑眉。



    “主子生于内宅,从小衣食无忧,没受过什么苦,起初自然是挑剔的,时间长了,主子自己也习惯了。”云落小声说,“主子那些年,真是受了很多苦的。”



    宴轻不置可否。



    凌画自然是受了很多苦的,不说当年敲登闻鼓告御状,鲜血将登闻鼓下的青石砖都染透了,结成了整整一层冰层,脱了一层皮,引得朝野震动,京城那一段时间都是凌家幼女告御状的谈资,沸沸扬扬,只说后来陛下将江南漕运交给她,她需要扭转乾坤,同时屡次与萧泽作对,萧泽派了无数人杀她,鬼门关前九死一生不知道多少次,这苦算起来,也能堆成山了。



    难为她还能在吃过了无数苦后,每每对着人时,依旧笑脸相迎。



    云落将烤好的一只山鸡递给宴轻,宴轻摇头,“吃不了一只,半只吧。”



    云落撕了半只给宴轻,然后半只自己拿在手里吃,山鸡很肥,宴轻半只便饱了,云落也同样。



    宴轻吃完后去河边洗手,此时汗血宝马早已从河里出来,在河边吃草,在河边洗澡后弄的满身是水如今早已干了。



    云落用树叶子将那只山鸡包起来,对宴轻试探地问,“这只山鸡,带回去给主子”



    “随便。”宴轻翻身上马,扔下一句话,打马回城。



    云落想,随便就是同意了,他小心的包裹好山鸡,也骑马跟上宴轻。



    于是,当日晚,凌画睡醒后,饭桌上摆了一只烤好的山鸡,看这手法,他能认出是云落烤的,她问琉璃,“云落跟宴轻下午去做什么了出城狩猎了否则怎么他烤了一只山鸡来”



    琉璃摇头,“没狩猎,据云落说,小侯爷就是骑马出城跑了一圈,在百里外的河边散了散心,然后让他烤了两只山鸡,吃完就回来了。”



    “骑马跑出百里外散心”凌画想着宴轻这又是什么毛病大中午的不吃饭,骑马出去散心是被他气的不想吃饭了所以,跑出去散心了



    琉璃将管家的话简略地说了一遍给凌画。



    凌画揣测着,“他心情不好,是因为我”



    她也没做什么啊她威胁要搬去跟他一块住,他也反过来威胁她了,他让她松手,她也松了,他走了,她没敢再跟上去拦着,都这样了,心情不好的该是她吧怎么他反而心情不好了



    琉璃也弄不懂,摇头,“谁知道呢,管家虽然自小看着小侯爷长大,也不太懂小侯爷的。”



    在她看来,小侯爷与小姐的关系里,小姐是弱势的一方,小侯爷是会因为她自己憋着心情不好的人吗他全然可以找小姐随便出气算账的,小姐也只能受着,毕竟,算计人是她不对,如今暴露了,能嫁进来就不错了,可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凌画伸手扯了个鸡腿,“若他真是因为我而心情不好,那我倒是要高兴了。”



    可惜,不见得是。对于宴轻,她真不敢自大自以为是,否则没准就会栽跟头,算计他都被他发现了知道了,如今油盐不进了,什么法子也不管用了,让她无计可施了,就是一个教训。



    琉璃虽然自小跟在凌画身边,但有时候也不太懂凌画的脑回路,“为什么若小侯爷因为您心情不好,您就高兴了”



    小侯爷因为您心情不好,您不更是应该小心翼翼做人吗



    凌画笑,“他明明因为我而心情不好,却不对着我发作,而是自己不吃饭跑出去散心,排泄郁气,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琉璃很好学地问。



    凌画道,“说明他不想伤害我。”



    琉璃“”



    她忍不住给凌画泼冷水,“小姐,您想多了。也许是小侯爷宁愿跑出去散心,也懒得理您呢。”



    小侯爷就是这样怕麻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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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画“”



    她气笑,伸手扯了另一只鸡腿塞进琉璃的嘴里,“你不用说话了。”



    从她的嘴里从来就说不出让她想听的话,不如不说。



    琉璃啃着另一只鸡腿,乖乖地闭了嘴。



    用过饭后,凌画虽然依旧累,但暂时不困,便让琉璃陪着她去院子里散步消食。



    管家听说少夫人醒了,闻风而来,笑呵呵地拜见凌画,“少夫人好,您终于有精神了。”



    凌画含笑,“这些日子辛苦您里里外外操持了。”



    这说的是实话,若没有管家顶起端敬候府的内务,宴轻即便说娶他,也懒得管这些操持的事儿,只靠礼部得一个头两个大,人人都得被逼疯了。所以,她能嫁进来,管家的操持也功不可没。



    管家连连说,“老奴应该做的。”



    他笑呵呵地看着凌画,“少夫人,老奴来问问您,这府里的账,您是尽快接手呢还是歇一阵子再说老奴没多大本事,府里的账和有些产业,这些年由老奴管着,都没什么进项,府里的开支大,这些年,进项只靠小侯爷外面押赌赢些回来”



    凌画笑问,“小侯爷是什么意思”



    管家连忙说,“小侯爷说您若是看得上府里这么点儿账,就交给您来管,毕竟,各府里都是主母管账,咱们端敬候府如今您进来了,自然是再不同以往了。”



    凌画很痛快,“那就给我吧”



    管家大喜,“明日您需要回门,老奴后日就将账本子都送来给您过目”



    凌画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