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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果然(二更)
    孙明喻一怔。



    林飞远顿时不干了,“掌舵使,你说什么呢谁的嘴是狗嘴了我今儿可没招你惹你,你这刚一进来就骂我做什么”



    凌画不客气地盯着他,“你今儿是没招我惹我,昨儿呢前儿呢就不算了”



    林飞远顿时哑巴了。



    凌画哼笑一声,“别以为惹了祸,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以后再敢在宴轻面前用你这张嘴乱说,看我不给你缝上。”



    林飞远“”



    他张嘴想反驳,但总归是理亏,凌画今儿刚一进门就找他的麻烦,他再有不甘心也不敢硬跟她顶撞,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他。



    “怎么了心情不好”崔言书没看林飞远的热闹,觉得凌画刚一进门就找林飞远的麻烦,不像是她一直以来的作风,林飞远若是得罪她,小事儿她当场就报仇了,不会拖过明天,大事儿她一句废话不会多说就会重罚他,绝对不是这般。



    凌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没回答崔言书的话,而是反问,“昨儿宴轻送你的谢礼好吃吗”



    崔言书“”



    他一时探究不出凌画是什么心思,到底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但还是如实说,“很好吃,若不是寒风眼馋,我一个也不分给他。”



    他还是那句话,这句话也是真的。



    凌画微笑,“除了他的那帮子兄弟们,可是鲜少能有人收到他的谢礼的。”



    崔言书眨了一下眼睛,“这样说来,倒是我的荣幸了。”



    他也微笑,“我都不知自己帮了什么忙,本不算什么,却让宴小侯爷如此重谢,说起来都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掌舵使觉得,我是不是该请小侯爷喝一顿酒否则收了小侯爷如此重的谢礼,我心难安。”



    凌画笑,“若你不怕被他灌醉,一顿酒算什么,只管喝。”



    林飞远不满了,插进话来,“不就是几个烤红薯吗”



    “宴轻亲手烤的红薯。”凌画纠正林飞远,“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吃到,太后和陛下怕是都没吃过。”



    林飞远又闭了嘴。



    那是挺了不起的。



    凌画又转向孙明喻,认真地说,“明喻,以后沏茶的事儿,你就不要做了,别惯着林飞远,他自己有手有脚,免得你用自己的茶投喂了他的狗嘴,他照样对着你吐不出象牙来。”



    她顿了一下,又将崔言书拉下水,“也别惯着言书,他本来就嘴刁,喝着你沏的茶,还要嫌三嫌四。就他的嘴尊贵,少爷脾性,惯的他,以后让他自己伺候自己,看他沏的茶能有多好”



    然后,她最后说,“还有我,自己连茶都快不会沏了,这可不行。”



    孙明喻先是愣住,不太明白,这时,看着凌画认真的神色,忽然就懂了,她刚进门,他便递给她一盏茶,以前也是如此,这是三年来的习惯了,只要她在漕郡,他都会如此,但今日,她接了他的茶,却借茶骂林飞远,虽然是拿林飞远做伐子,但背后的心思显然是冲的他,确切地说,是冲他手里的茶,是冲这份一直以来由他单方面培养起来的习惯。



    他心下一黯,想着果然轮到他了。



    早先,林飞远被宴小侯爷快踩断了气,处处扎心几乎把他扎成筛子,他瞧着只觉得宴小侯爷厉害,如今看来,何止是厉害,让掌舵使这样素来不在意这些小节的女子,都已开始在意他身为夫君的这份独占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当然,以前她没有大婚,只有一个虚挂着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他们明里暗里动什么心思都可以,但是如今不比以前了,她已嫁人,有了夫君,是不该与以前一样了。



    从昨日宴轻来到书房,接过他手里的茶,说那么两句话后,他便有一种感觉,他这茶,这心思,怕也是要被踩死的,但他也不知抱着一丝什么心思,没终止今日递上这一盏茶。



    但,果然还是来了。



    他垂眸顿了片刻,再抬起头,温和一笑,“听掌舵使的。”



    林飞远瞪大了眼睛,瞪着凌画,忽然后知后觉,震惊地看着她,“喂,掌舵使,你、你不会是因为”



    他没说出那个名字,但是已然肯定,就是因为宴轻。



    崔言书也看着凌画,挑高了眉梢,似也有些吃惊,大概是真没想到,喝孙明喻一盏茶,且是他们所有人都沾光喝的一盏茶,到了如今,也是不准许的。



    他对宴轻的认知又多了一条,霸道的近乎苛责,这什么脾气,她竟然忍得了



    “因为什么难道不是惯的你”凌画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反正孙明喻懂了就行,以前她无所谓,不管别人对她有没有心思,她也没有那么多功夫在意这个,不影响做事情就行,如今既然宴轻在意,那就听他的。



    林飞远哑口,“我是说”



    崔言书打断他,问凌画,“掌舵使可问过宴小侯爷了,这个黑本子上的秘密可破解了。”



    凌画拿起黑本子递给他,“我正要找你,这是一本后梁的山河图,你擅长画作,把手边的事情交给明喻,尽快将这本山河图用一面纸张临摹出来,然后我们再破解另一半秘密。”



    崔言书一愣,“后梁的山河图”



    “对。”



    崔言书诧异地伸手接过,难以置信,“怎么会是后梁的山河图”



    “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这里面也有江南一带的地形图,只不过用的手法不是寻常用来绘制地形图的手法,以至于我们乍然看到,被迷惑了。”



    崔言书闻言打开,仔细地从第一页往后用另一种思路去看,果然渐渐地睁大了眼睛。



    林飞远和孙明喻也围上前,与崔言书一起看,二人眼底也渐渐惊异。



    还真是后梁的山河图。



    三人从头翻到尾后,崔言书问,“是宴小侯爷看出来的”



    林飞远立即接话,“这还用说吗掌舵使都看不出来,我们也看不出来,这总督府除了他,还有谁能看得出来他可是曾经惊才艳艳的端敬候府宴小侯爷呢”



    崔言书想想也是,这样说的话,也不奇怪。



    凌画点头,“是他。”



    她顿了一下,又道,“他素来不喜欢麻烦,是我求了他,所以,关于他的事情,他不说,最好不要外传。”



    林飞远追问,“包括他看书压根就不头疼的事儿吗”



    凌画想起宴轻在这书房看宁家卷宗时没遮掩,点头,“嗯,也包括这个。”



    林飞远唏嘘,好奇地说,“如今我倒是好奇了,他明明不头疼,为什么全天下人都以为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爷看书就头疼据说陛下曾经还为他张贴皇榜寻过大夫许多人揭皇榜,都没能看好他,难道是假的”



    “不是假的,曾大夫如今在给他治,还吃着药呢,只不过治好一半了。”宴轻既然在这书房没藏着掖着,凌画便也不隐瞒,“他做纨绔做的挺开心的,不喜欢理那些麻烦,所以,乐意做的事儿,便做做,不乐意做的事儿,为避免被人强求,还是瞒着些好。”



    她指的是陛下和太后,或者还有他曾经的师傅师母,或者是对他给予厚望的那些人,他有选择怎样活着不受人支配的权利。



    林飞远唏嘘,答应的痛快,“行啊,那你让他以后别欺负我了,我就替他保密。”



    凌画瞥了他一眼,“你别招惹他,他也欺负不到你。”



    林飞远“”



    也是,那他以后躲远点儿成了吧



    孙明喻感慨,“怪不得天下多少人提起宴小侯爷,都要说一句可惜。”



    崔言书不置可否,“是啊,掌舵使才走了一顿饭的时间,就破解了这黑本子的一半秘密,宴小侯爷当真是不愧他当年的年少才名。”



    他说完,站起身去找画布。



    琉璃真是太好奇了,想崔言书动作快点儿,于是在他还没找画本回来,她便已用一只胳膊利落地给他洗好了笔,磨好了墨,见他回来,立即将笔递给他,打算这一日都站在一旁伺候着,“崔公子,一日的时间够不够临摹完”



    崔言书看了她一眼,“我尽量一日的时间临摹完。让寒风来磨墨就好,姑娘受伤了,去歇着吧”



    “不,我的伤没事儿,寒风笨手笨脚,不如我利索。”琉璃贬低寒风的同时又夸自己,诚恳地说,“你相信我,我能给你打下手,绝对不耽误你干活。”



    崔言书顿了下,失笑,“好吧”



    让握剑的武痴伺候一天笔墨,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