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轻去了凌画在总督府的院落,哪怕凌画不在江南,她的院子里依旧每日有人打扫,干净没有一丝尘土。
迈进门槛,宴轻便想着,她想凌画了,不知道她在京城好不好,在他离京后,京城有没有再出什么乱子,她有没有累到。
他想着想着便皱眉,她那个人,遇到事情,即便累,大约也是强撑着。
管家很快就来了,吩咐人赶紧去厨房抬两桶水来,让小侯爷和云落公子赶紧沐浴,又吩咐厨房动作快点儿,做些小侯爷和云落公子爱吃的饭菜赶紧端来院子里。
管家催的紧,厨房动作迅速地忙活了起来,在宴轻和云落沐浴后,饭菜已端上了桌。
宴轻坐在桌前,夹了几筷子菜,便皱眉一下,管家瞧的一脸紧张,小心翼翼地问“小侯爷,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难道是厨子将盐放多了”
宴轻摇头,“合胃口。”
“那你”怎么一直皱眉啊。
宴轻看了管家一眼,收起脸上的表情,“想到了一些事情,你去忙吧,不必守在这里。”
管家恍然,赶紧告退了。
云落试探地问“小侯爷您是想主子了”
宴轻点头,“嗯。”
云落其实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劝宴轻,“小侯爷放心,望书、和风、细雨三人带着暗卫应该快回京了,他们只要顺利回到京城,主子就安全了。”
他见宴轻不说话,又道“陛下一定不会让主子出事儿的,更何况有孙四小姐,主子住在宫里,宫里已被上上下下清查了三遍,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了。”
宴轻颔首,“吃饭吧”
他就是习惯性的担心她太过劳累身子骨受不住罢了,至于她身边的危险,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宁叶和温行之被他追咬的紧,估计没心力再让人在京城弄出幺蛾子。
云落点头。
吃过饭后,宴轻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而另一边,琉璃和朱兰带着百名暗卫,骑快马,赶往绿林总坛。二人过漕郡而不入,快马骑出五十里后,便收到了林飞远下令封锁江南的消息。
琉璃想着一定是小侯爷让林飞远下令封锁江南的,她们得动作再快点儿。
绿林总坛距离漕郡并不十分近,二人骑快马,疾驰了一夜,才进了绿林总坛。
有绿林的人看到了朱兰,睁大了眼睛,“朱姑娘,您怎么回来了”
今年朱兰没陪着朱舵主过年,没想到这时候竟然回了绿林。
朱兰翻身下马,扔了马缰绳,对这人问“我爷爷呢”
“老舵主在吃早饭。”
朱兰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问“绿林近来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大事儿倒是还没有”
朱兰脚步一顿,“那就是即将要有了呢”
这人连忙说“咱们老舵主和程舵主意见不合,摩擦不断,前两天两人打了一架,程舵主一气之下,说要三分绿林”
朱兰挑眉,“怎么个三分法”
这人压低声音,“就是咱们老舵主、程舵主、赵舵主,以三位老舵主为中线,三分绿林。谁的势力归谁。”
朱兰眯起眼睛,“我爷爷同意”
这人摇头,“老舵主不同意。”
“赵舵主同意没”
这人依旧摇头,“赵舵主也没同意。”
朱兰松了一口气,“所以如今僵持着呢”
这人点头,“老舵主心情很不好,说程舵主的性子越来越歪了。”
朱兰打听了想知道的,拍拍这人肩膀,“记你一功,我先去见爷爷。”
这人一喜,连连点头,“多谢姑娘。”
朱兰招呼琉璃,二人直奔朱舵主的院子。
朱舵主果然在吃早饭,见朱兰回来,愣了一下,同样惊讶地问“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一身的灰头土脸,他险些都快不认识自己如花似玉捧在手心里疼的小孙女了。
朱兰看着朱舵主,也吓了一跳,“爷爷,您怎么近来老了这么多”
朱舵主瞪眼,“我问你话呢”
他近来不顺心,又想孙女,可不是老的快呗。
朱兰伸手关上了房门,拉着琉璃坐下身,刚要说话,想了想,觉得不太安全,对我外面喊,“冬青,守好门。”
冬青应是。
朱兰这才将怀里的令牌掏出来,放在了朱舵主的面前,“爷爷,您看这是什么”
朱舵主一眼就认出来了,立即盯住朱兰,“你哪儿来的”
朱兰想说“您甭管我哪儿来的,您就说这个代表什么吧。”,但看着朱舵主死死地盯着她,她默了一下鼻子,“自然是新主子给的。”
朱舵主眼神凌厉,“新主子是谁怎么将令牌给了你”
这令牌代表了什么,不可能随意拿出来给人。
朱兰犹豫了一下,为了能快速让他爷爷动手,还是如实说“新主子是宴小侯爷,真的是他给的,他命我回来,传他的命令,让爷爷联合赵舵主,拿下程舵主,如果能杀了,便将其杀了。”
朱舵主震惊,“宴小侯爷”
“对,宴小侯爷。”
“他”朱舵主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是我们一直找了多年的绿林新主”
朱兰点头,“他就是我们找了多年,一直没找到,逼也没将他逼出来的绿林新主子。”
朱舵主一脸我不信的表情,拔高音,“他怎么会是绿林新主子”
朱兰叹了口气,“爷爷,您别激动,就是他,没错的,小侯爷武功十分之高,普天之下,鲜有敌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一直没想到他是我们的新主子,若非此次为了追踪宁叶和温行之,这块令牌小侯爷还不会拿出来呢。”
朱舵主还是难以相信,“他是端敬候府小侯爷,他怎么会”
“怎么会做了江湖上绿林的匪头子是吧”琉璃接过话,“朱舵主,您不用不相信,绿林新主子的确是我们小侯爷,据他所说,当年是绿林的老主子将新主之位硬塞给他的,令牌也是硬塞给他的,那时候他应该还没做纨绔,所以,大约不太耐烦管绿林,所以,便已面具遮面,不露面,后来稳住绿林不动荡后,他便直接回京了,后来一直没出京,因他有个小侯爷的身份,无论绿林怎么查,都查不到他身上,这也不太意外。”
朱舵主沉默了。
是啊,既意外,又不意外。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新主子是宴轻,端敬候府的小侯爷,太后的侄孙,绿林人不怎么敢去京城晃悠,又怎么会想到他们一直找的新主子就待在京城里呢。
朱舵主看着这块令牌,心情很复杂,普天之下,只此一块,仿造都仿造不来,如今就摆在他面前。让他想不承认,都不行。
朱兰自己给自己和琉璃倒了茶,两个人默契地端起来喝,等着朱舵主消化这件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朱舵主才开口,“宴新主为何下这样的命令为何要杀老朱还有你说新主追宁叶和温行之碧云山的宁少主幽州的温总兵这又是为何”
朱兰简单解释,“爷爷,您知道先皇被杀驾崩吧是碧云山宁叶和幽州温行之联手干的,碧云山不姓宁,姓萧,两百年前与太祖是一家,如今不想隐世了,想要谋皇位,所以,收买了玉家和幽州的温家,还有咱们绿林的程舵主,十日前,太后寿宴,他们钻了宫里疏漏的空子,用箭射杀了先皇,先皇临终遗言,让小侯爷遵遗诏守护后梁,先皇咽气后,新皇有命,命小侯爷追查贼子,小侯爷遂带着我们出京一路追踪到了江南,宁叶和温行之太狡猾了,小侯爷断定,他们来了江南,是想借由程舵主得个喘息之机,或许也是借着程舵主的手,利用整个绿林,祸乱江南,对付小侯爷和朝廷。”
她说的清楚,朱舵主听的明白,立即懂了,“原来是这样。”
朱兰催促,“爷爷,动作要快啊。”
朱舵主立即站起身,来回踱步,直到在屋子里走了三四圈,才绷着脸说“老程奸猾,盯着他不管用,既要杀了,不如当机立断。你先将我们的人带着,去围了老程的宅子,我这便去找老赵,既是新主有令,他必须得听令。”
朱兰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琉璃说,“走”
琉璃站起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