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有块玉佩,她说三岁便和家人失散了,只有脖子上的这半块玉佩能够证明她的身份,也是护的很紧。
有一次,有人想要她的玉佩,她不给,那人就生抢,如意为了不被别人抢走,便拼命护着,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恐怕早就见了阎王。
因此她对这半块玉佩印象非常深刻。
那天看到谢长寻的动作,以及陆家人身上象征性的玉佩,她就知道了如意的身世。
虽然已经有了七八分相信,但还是有些怀疑,于是那天晚上,她偷偷进了陆府,找到了陆延元妻子的住处。
在看到陆夫人之后,如果说她之前有八分相信,那么在见到陆夫人的那一刻,已经到了十分,那容貌,简直和如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她不得不信。
谢长寻在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道了句:“所以,你就杀了她?”
冬月的眼神瞬间变的凌厉,仿佛在透过谢长寻看别的人,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心魔之中。
吼道:“我没有错,错的是陆伊,她最不该的,就是顶替如意的身份,如意尸骨未寒,你让我又怎能够看着陆伊在那里逍遥,我要让她给如意陪葬!”
这些话,似乎说到了谢长寻的心坎上,她轻轻的说了句:“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六年前,她也是这副模样,甚至比冬月更甚。
在那个时候,她刚刚痛失双亲,万念俱灰的来到都城,就为了不想留在那伤心之地。而她养母生前最喜欢的就是都城的繁华,可惜从未如愿,便和云胡来到了这里。
她看到墨长安那明媚的笑容,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怨念,凭什么上天对她这么不公平,凭什么是她遭受这一切,本该是双生子,凭什么一个在地狱中生存,一个在爱的浇灌下成长。
她甚至一度疯魔,想杀了墨长安,却不曾想被她给逃了出去,或许一切造化弄人,在她怒火攻心晕倒之后,被她父王给发现,才接回府中,渐渐的,她看到有那么多人关心她,呵护她,她对墨长安的敌意也逐渐少了一些。
可是终究是自欺欺人而已,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可每次看到墨长安,那些画面就像梦魇一样围绕着她,让她依然在地狱中挣扎。
她很渴望一个人来救赎她,真的,很渴望,来告诉她,你没错,错的是她们。
所以她现在便告诉冬月:“你真的,没有错。”
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脑海中不断的挣扎着,竟无意间将手中的棋子给捏碎了,她笑了笑,眼前的棋局再也下不进去,便抖掉了手上的碎渣。
她起了身,走到冬月身边,看到她唇瓣紧咬,嘴唇上已经渗出了血珠,谢长寻双臂张开,抱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你没有错,要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冬月这时终于控制不住,紧紧的抱着谢长寻,嚎啕大哭了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在谢长寻说出这句话之后,便土崩瓦解,哭成泪人。
谢长寻觉得冬月就是太压抑了,她承认她不如冬月,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还能泰然处之的过这么长时间。
不过,哭哭也好,情绪,本就是用来发泄的。
叩叩!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敲门声响起,冬月这才松开了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只是红肿的双眼看着很是显眼。
待冬月情绪整顿好了之后,谢长寻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之后,原来是秋雪,她进来之后便将门给关上了。
快步走到谢长寻身边,说道:“四皇子和那个叫袁陵的人我已经打探到他们的消息了。”
一听到两个名字,冬月迫不及待的问道:“在哪里,快告诉我。”
这两个人不除,恐怕冬月难以安眠。
秋雪看了看谢长寻,直到她点了点头,才说道:“在南疆。”
南疆是北离和南倾交界处的一个地方,虽是如此,但不归任何一个国家管。它自成一派,他们都擅长蛊毒,特别是用蛊来操纵人心。
和临石谷一样,被世人所忌惮。
冬月喃喃道:“南疆,竟然是南疆,我早该想到的。”
谢长寻问道:“为何?”
“我们临石谷以毒术冠绝天下,四皇子喜欢用毒之人,临石谷覆灭之后,就剩下南疆善用蛊毒了。没想到他还是贼心不死!”
她说道:“你别冲动,这件事再从长计议。”
冬月点了点头:“没有万全之策,我是断不会去报仇的。”
她看着冬月的样子不似作假,但就怕她控制不住,只身前往南疆,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眼睛转了转,对着秋雪道:“秋雪,你去将春风唤过来。”
冬月既然是她的人,那她自然要帮她一把了,而春风这个眼线是时候展现她的利用价值了。
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不是吗?
而这,也是给春风的最后一次机会,就看她如何抉择了。
秋雪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去了。
“是,小姐。”
春风过来之后,谢长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令牌,上面写着‘典’的字样,背面是一个编号,看着格外的精致,随手递给了她。
道:“春风,这是典当行的令牌,我记得两年前当了一个发簪,当时是你陪着我一块儿去的,要不是昨天想起来,差点给忘了,你抽空去将它取回来吧。”
春风欣喜的从她手中接过令牌,连忙说道:“春风定会将它取回来。”
谢长寻对她笑了笑,说道:“那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不是吗?”
春风道:“春风定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下去吧。”
“是。”
这枚发簪,她记得还是当初云胡和她吵架离家出走了,她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可无奈身上也没有钱,情急之下就将发簪给当了换些银两。
每次说起这件事,云胡气呼呼的,说她真是榆木脑袋,她只是一时之气而已,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就回去了,竟让她找了那么长时间,还把发簪给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