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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杀的人？！”陆小凤纵横江湖卷入那么多案件, 头一次看到“投案自首”的。
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金九龄是不是在替什么人顶罪。
花满楼也是这么想的。
绣了七十多个瞎子的绣花大盗，络腮胡红衣绣花针，这和金九龄能有什么关系？
他还会绣花？
想到金九龄是六扇门的总捕头, 想了想金九龄手底下的兵。
陆小凤和花满楼在这一刻都认定了金九龄是在为某个权贵或者心腹顶罪。
于是双方的对话就是……
“是我杀的人。”
“我不信。”
“你不得不信。”
“你为谁杀人？”
“为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我懂了。”
“你不懂，你不信我。”
巫鼎……巫鼎捂着胃，手撑在墙壁上，突然觉得有点胸闷气短。
古龙大大，你行，你真行。
顺便致敬所有改编古龙小说的编剧们, 你们辛苦了。
“谢兄？”
陆小凤一转头就看到巫鼎这样子, 立刻过来想扶。
你这状态太诡异了啊！生病了还是中邪了？
“不，我没事。你们说话太有节奏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脑袋上同时亮起问号。
在他们看来, 平时的正常对话和刚刚“默契”对话没有什么区别。
有问题的是反应剧烈的巫鼎。
金九龄：…………你们尊重一下犯罪嫌疑人啊。
眼看着自己似乎被遗忘了, 金九龄苦笑了一声。
“陆小凤, 你知道吗？按照原本的计划，在一个月后, 绣花大盗名声鹊起，你受我之邀来调查此案。最后你会顺藤摸瓜的找到一个叫红鞋子的组织。组织首脑公孙大娘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毒妇。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熊姥姥都是她。数不清的无辜之人死在她手里, 只为她一时高兴或者不高兴。你会认为她是绣花大盗, 我会缉拿她归案, 功成名就, 财色双收。”
金九龄坦白了自己的犯罪计划, 以及犯罪事实，却一脸求助的站在陆小凤面前。
这一段话信息量很大。
陆小凤细品了一下，做出了完美的阅读理解。
“你被迫提前了一个月，有人逼你？”
“不是逼迫，是操控！我的计划提前了一个月，要杀的人也是我想截杀的目标，但是我完全是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只剩下模糊的动手印象以及满地的尸体。”
财宝？当然是已经不见了。
经过那么久的灵异知识培训。
陆小凤反应灵敏的拉着花满楼站到了巫鼎的背后。
把谢兄推到金九龄面前，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巫鼎。
“谢兄，到你了。”
巫鼎：…………
虽然古龙腔很难懂。但是有着剧情打底以及目前对事情的了解度。
好像现在的情况也不难猜了。
“鬼上身？”有人强制控制了金九龄强迫他执行了他原本的计划。
这个圈子绕的。
“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算不上鬼上身。”
金九龄一脸颓废，苦瓜大师这时候已经端着几盘凉菜上来了。
看着颓废的师弟，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又于心不忍。
内心却是更恨操控金九龄的人。
按照佛门的理念，金九龄有心为恶。可尚未实行，那就有回头是岸的可能性。
那个不知名的存在让自己的师弟彻底身陷囹圄。
并且还操控着他！
佛门有怒目金刚，苦瓜大师很想为民除害，但是……他做不到。
压着金九龄诵经念佛根本没用。
哪怕是借来了高僧舍利都没能压制住金九龄。
眼睁睁的看着他突然间眉目漆黑，力大无穷，直接窜了出去，回来以后。一身破烂红衣，一身血，一身伤痛，还有恐惧和疲惫。
“我们试了几次，用捆的，用点穴，甚至灌迷药，都没有用。”
他们无奈之下把陆小凤请来。
请陆小凤来是做见证的，真正的驱鬼的工作他们也有找人。
“都是战绩恢弘的高人，只是他们没你来得那么早。”
“我完全没有隐瞒自己的谋划。”金九龄的目光浮现出了愤怒的仇恨。“我担心我的隐瞒会让你错过真凶。我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拖着他一起！”
金九龄的愤怒完全可以理解。
他有心为恶，但是和被别人拉着为恶感觉完全不一样！
谁知道这鬼上身还有什么后遗症没？
绣花大盗已经愈演愈烈，真引人来查。
替罪羊是自己，抢来的金银珠宝却是幕后之人拿走了！
这身邪祟妖气，没准还会害了师兄。
绝对不行。
陆小凤就算不相信金九龄，也会相信苦瓜大师。
作为真正的得道高僧，苦瓜大师可比老实和尚这个号称从不说谎的家伙更让人信服。
陆小凤把金九龄的原计划以及现在的遭遇在脑子里罗列了一遍。
又把金鹏王朝的事情和“上官丹凤”被杀两件事和绣花大盗的事情拼接在了一起。
若有若无的，他窥探到了一点真相。
“鬼神之事我不懂。”陆侦探第一时间发现问题。“但是苦瓜大师你是不会为金九龄准备红衣和络腮胡的吧。”
金九龄和苦瓜大师一愣。
对啊！
金九龄每次穿着红衣回来，他们俩都会愤怒的把这套装备给毁了。
但是每次出去，等金九龄恢复理智后，还是全套的绣花大盗的装备。
鬼上身……鬼还能给你准备这些？
哪个鬼故事那么磨叽呢！
“可以确定，幕后之人，一定有活人，但是……也有邪祟力量在作祟。”
陆小凤看向巫鼎。
目含鼓励。
加油，兄弟，上！
巫鼎：…………
我记得这个世界叫陆小凤传奇，你姓陆名小凤，你现在让我上？你是不是太咸鱼了？！
陆小凤的第二次目光，也让金九龄和苦瓜大师的目光终于放在了这个陌生的小伙身上。
陆小凤的朋友很多。
经常有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们这些朋友都知道。
难不成这次……不是随便带来蹭饭的？
“先看看金捕头身上有什么吧。在强大的妖邪，也不可能远程操控，金捕头身上一定有什么。”
巫鼎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符，分给了陆小凤和花满楼。
经过这些天的特训，这两位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立刻把符贴在了金九龄周围四方八位上，分毫不差。
金九龄本人被苦瓜大师绑起来，坐在最中间（巫鼎要求的）。
金九龄一边被绑，一边被陆小凤科普，巫鼎看着年轻，却是一位了不得的天师。
战绩恢弘，扬名天下，西门吹雪都认可的。
苦瓜大师：“原来他就是那位声名远播的赵天师？！”
陆小凤：“因为一些误会，现在姓谢了。”
“嗯？天师人呢”大师姓什么完全不重要。
“我去换了套法衣。”错过自己八卦的巫鼎穿着新出炉的法衣闪亮登场。
除了花满楼，另外三人全体看着巫鼎，全体愣在那里，刹那间忘记了呼吸。
并不是巫鼎出去一趟就变得倾国倾城，而是他身上那件法衣太独特了。
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没有一个图案，与其强行说它是法衣，不如说看着就是一件大氅。
但是现场无论是什么偏好审美的，被这一身雪白的大氅给吸引住了。
白衣和白衣也是有区别的。
有人穿着像是戴孝，有人穿着就是楚楚可怜。
西门吹雪这种人穿的白衣，就给人一种冰冷的无情的感觉。
而巫鼎现在身上这件大氅……
没有巫鼎本人气质加持。
它都透出一种纯净的生命力的感觉。
像雪，像光，更像一把锋利的宝剑。
“这是法衣？”
律有制度，应法而作，故曰法衣。
巫鼎身上这件从款式到花样和“制度”没有半毛钱关系。
颜色不对不去说。
没有郁罗箫台，日月星辰，没有吉祥海云相卍字。
“我既不是道教，也不是佛教啊。”他是巫。
要说这法衣，那是自古以来一直都有的。
这是属于华夏的“礼”。
重大的仪式要穿特殊的衣服，那是华夏的“礼”。
古代的巫在做法事的时候有专门的法衣吗？
当然有。
但是上古的风格你现在能穿吗？
巫鼎表示：不不不不不。
巫鼎觉得如果穿了上古的衣服，他会道心不稳，并且每穿一次都得解释一遍自己脑子没病。
反正正统的巫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了。
就让他自己说了算吧。
身为真正的修行中人，一身法衣自然不能只是“仪式感”，不然也太浪费了。
怎么也得有良好的装备属性才行。
制作装备这项技能巫鼎还没有点亮，连桃木剑拼得都是先天属性。
不过好在，大佬们不会造纸，不会做笔，但是会做衣服！
鹑鸟知道吗？
不知道也没关系。
他名声不显，但是人家是个官。主管天帝服饰。
鹑鸟的样子相当可爱，白乎乎的羽毛，黄色的小尖嘴，脑袋后面飘着一片黄色的云朵形的毛。
听说巫鼎要做衣服的时候，相当鸡血，拍着翅膀就同意了。
它这种两边跨的当年就面临了选择的难题，到底是去九重天还是去山海界。
最后想着自己为天帝服务了那么多年，不想再干的它选择了山海界。
然后一朝休假直接失业至今。
爪子都痒了！
巫鼎只是选了衣服的款式，关于法衣的纹饰，巫鼎让鹑鸟自我发挥，鹑鸟满肚子艺术创作却……得罪不起周边的大佬。
哪怕是上古时期，在法衣上描绘神兽仙草等图案都是常规操作。
看着不停在自己身边展示羽毛和肌肉的大佬们。
鹑鸟觉得自己都快掉毛了。
严重□□扰到创作进度的鹑鸟，只能把满肚子才华收起来。光棍的选择了最好的材料，给巫鼎做了一件纯白的法衣。
没有！什么纹饰都没有！整件衣服连个缝都没有！没有！
但是这样一件衣服，却很让巫鼎喜欢。
纯色正是现代服饰流行审美中不变的主题。
以巫鼎的颜值和身段，穿上了这件纯色大氅。
完全没有过于朴素的感觉，反而有种映射生命纯粹，神圣不可侵犯的严谨。
在法衣的加持下。
头发才刚刚过耳的巫鼎显得格外可靠。
哪怕他的法衣不那么符合常规，都掩盖不了那种非凡的感觉。
毕竟四舍五入一下，巫鼎现在穿的那就是天帝穿过的同款大牌。
那种蕴含天理的美，是超越人类感觉的。
“开始吧。”
巫鼎站在了金九龄面前，拿起朱砂笔在金九龄的胸口开始撰写巫字符。
不是直接用灵力凝，而是写在金九龄身上。
这是一种更缓和的做法。
毕竟现在不清楚控制金九龄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下手太重……把金九龄给灭了怎么办。
灵力顺从的通过自己的笔，混合在纯净的朱砂之中，描绘在金九龄的皮肤上。
在绘制第一笔的时候，笔尖传回的触动就让巫鼎一挑眉。
金九龄本身也有感觉。
身体里面果然有东西！
两人对视了一眼。
巫鼎继续画，金九龄咬牙忍住。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金九龄额头的汗珠一滴滴的落下，脸色格外惨白。
金九龄的胸口也开始浮现出了黑青色的经脉。
这些经脉像是在攻击红色的朱砂，又像是在躲避。
就像是黑色的虫子在胸口乱串。
“藏得那么深，难怪之前什么都没看见。”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蛊还是鬼？”
“还不好说。”
名词解释不好说，但是一点都不耽搁巫鼎动手。
无论是鬼还是蛊。
在巫的眼里都一样。
如果巫鼎要役鬼或者养蛊的话，他们全部是归类在巫技类里面的。
鬼是一种可以拿来用的浊气。
蛊是一种可以拿来调配的材料。
在传统巫道的鄙视链里，他们的地位完全不如手里的符呢。
“快……d……”金九龄已经疼的嘴里说不出具体的话了。
不仅仅是胸口黑色经脉在窜动了。
谁都看得到，金九龄身上开始冒出黑色的诡异的烟。
如果不是巫鼎的符贴在他的天池穴。
他现在已经失去意识，被直接操控了。
在巫鼎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
金九龄身上的符第一时间燃烧了起来。
巫鼎描绘的他胸口的朱砂，开始如同鲜血一样的流动了起来。封住了想要从他体内逃出的东西。
双方形成了一种制衡。
以金九龄的身体为战场开始厮杀。
金九龄幸福的疼晕了过去后，再不幸的被疼醒。
就在他要被活活疼死的时候。
巫鼎抓准时机，一剑刺过去，刺在了里面拿东西的要害上。
一声凄厉的鬼叫，和金九龄骤然松下来的神情都诠释着着巫鼎的胜利。
就在大家松口气的时候。
一个黑雾的影子从金九龄的胸口透体而出。
直接朝着巫鼎咆哮过去。
黑影很快，只能隐约看到似乎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还有一张女人的脸。
刹那间穿过贴在金九龄周围的符。
让那些符瞬间化为灰烬。
突破最后一重障碍后，它的目标不是逃跑。
直冲巫鼎而来。
来势汹汹，带着同归于尽的愤恨。
就在他要触及到巫鼎的前一刻。
雪白的法衣就散发出柔柔的光芒。
直接让撞上来的黑影当场飞灰湮灭，留下鬼生最后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