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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叶孤城之间气氛很紧张。
准确的说紧张的是冒牌的那个。
他顶替叶孤城来和西门吹雪决斗。
本就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无论是否看穿他是假冒的。
西门吹雪都会一剑杀了他。
他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代表他愿意看到任务一开始就出现了叛徒!!
而且这个叛徒同样能一剑秒了他。
进退维谷之下。
眼看着下面的人蠢蠢欲动的要上来问个明白了。
他除了豁出去还能干什么?
“你为什么来。”
一句话瞬间锁定他是冒牌货的身份。
不过叶孤城好像也清白不到哪儿去。
“这是我的决斗。”
冒牌货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丫的你还记不记得, 你是造反的, 造反的。
叶孤城气定神闲的站在屋顶, 也不管自己面前有一个冒牌货。
只询问他最关心的事情:“西门吹雪呢。”
底下的人齐刷刷点头, 对啊对啊,西门吹雪呢。
“没有西门吹雪,来个陆小凤也好啊。”
“就是就是, 到底什么情况。”
“唉?那不是唐家的唐天纵吗?”
屋顶上又上去一个。
唐天纵一脸愤怒的询问, 杀了他两个哥哥的到底是哪个叶孤城。
他不傻,这件事明显有阴谋。这两个叶孤城明显是认识的。知道彼此底细的。
但是哪怕天大的阴谋也和他没关系。
他就想问一下,杀了他哥哥的, 是哪个叶孤城。
“这还不简单。”
紫禁城不堪负重的屋顶又多了一个人。
宫九一秒废话都没有的,飞身上前一剑, 把冒牌叶孤城刺了个洞穿。
冒牌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剑, 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最多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阴森森一笑:“敢欺负我皇兄!你就只有这个结局。”
以上是冒牌货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下一秒他的尸体就被宫九踹了下去。
宫九回头看到的就是叶孤城欣赏的眼眸, 以及不知所措的唐天纵。
“既然叶城主出现在这里,那么杀死唐家兄弟的,肯定与叶城主无关了。”
一个在最后关头放领导鸽子的人, 之前谋逆的铺垫肯定也是一路咸鱼的。
否则不利于事后清算的“减刑”。
宫九看着唐天纵还是不懂的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下去,等会儿陆小凤来了, 你问他。现在别干扰比武。西门吹雪很快就来了。”
“你该称呼他为师傅。”叶城主突然纠正。
“……口误, 话说我在万梅山庄的时候也经常叫错, 师傅他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宫九无所谓的耸肩,他不是在意俗礼的人,很显然西门吹雪也不是。
话音刚落,西门吹雪来了。
他的到来,像是翻开了新的篇章。
刚刚的诡异,刚刚的阴谋都不重要了。
整个天地之间就仅剩这对剑客。
所有的焦距,都在这一双白衣持剑的身影上。
陆小凤和花满楼也赶了过来。
两人第一时间给宫九手里分配救命良药。
“他们两个分出胜负的时候,肯定是剑伤,到时候,一个内服,一个外敷,双管齐下。”
这药丸他和花满楼都有。
之所以分给宫九,纯粹是以防万一。
万一他们倒地的地方,宫九距离位置最好呢?
救人这种事,提前一秒都是好的。
“管用吗?”这药宫九也是知道的。
两个决斗的人是把生命寄托在剑上,虽死无悔。虔诚得不得了,绝不允许还留什么后手。
他们有心救人。
就只能背着西门吹雪偷偷摸摸制药。
“管用,这是比例最好的成品了,动物和死囚都试过了。前提条件必须是活的。”
这药是鹿活草和蛇衔草调配而成的。
不通医理的他们一开始随便处理草药,不仅没效,反而有毒都弄出来了。
要不是巫鼎这些仙草来历不明,解释不清楚,他们也不用这么辛苦,直接找个大夫就行。
花满楼试过培育失败之后,想到之后后续无穷无尽的追问以及苛求。
他们实在是只能自己上,连皇帝都得瞒着。
屋檐之上。
叶孤城的心很静,他不需要陆小凤来解释一下,为什么阴谋会失败。
因为他根本没参与。
西门吹雪的心也很静,他不需要痛苦的放下什么,他的心里本就毫无牵挂。
两大剑客的气势在逐渐攀升,陆小凤找了最佳角度,笨拙的拿着手机,开始录视频。
“这不是巫天师的那个不离身的宝贝吗??”
“他让我替他录下来。只要录得好,他就给我找猴儿酒。”
“他自己怎么不来?”
“谁知道呢,不过宫九,你皇兄来了,你不下去盯着点?”
皇帝在最后一刻还是决定来看热闹。
反正今晚睡不成了,反正幕后反派太让人失望了,不如来看一场决斗。
虽然看不懂,但是改天和人聊天的时候,也多了谈资。
宫九二话不说到堂哥身边护卫。
这时候,上面那两位也达成了如果哪一个死了,另一个人继承宝剑的约定。
下一秒,他们动了。
哪怕不懂武功的人都为这天地失色的一战而着迷。
光用语言描述,很难说清楚。
什么叫日月星光都聚集在两柄剑上。
一个是白云之外的风
一个是凌风袭来的雪。
外人只看出气势和美感,而陆小凤他们却能看出短短一刹那之间就存在二十多个变招。
“不好!”
最后一剑。
距离很近,速度很快,双方都躲不开了。
以陆小凤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他们这一剑,势必会插入彼此的胸膛之中的要害。
陆小凤、花满楼,宫九齐刷刷的展开轻功赶过去。
果然,在他们踏上决斗之地的前一秒。
两大剑客的剑,贯穿了他们的对手。
点穴,止血,输内力护心脉。
药丸直接掰开他们的嘴塞进去。
衣服撕开,剑拔出来,药丸再度糊上伤口。
决斗结束之时,剑客就不是剑客了。
“医生”才是权威。
两大绝世高手就这么任人摆布,然后被直接带走。
皇帝心情很好的开辟了一处不用的偏殿,让他们养伤。
其他旁观者:所以,到底是谁赢了?!给个准信啊!!
他们都下了注了,总不见得庄家通杀吧。
这可不行啊!
找人问个清楚啊。
喧闹起来的声音,连皇帝都听到了。
皇帝:“魏子云。”
魏子云:“臣在。”
皇帝:“对外公布,西门吹雪赢了。”
所有人:????
皇帝:“就说从伤情判断,西门吹雪伤更轻。”
皇帝钦点的赢家很简单,叶孤城毕竟和南平王那边有关系,而西门吹雪则是小九的师傅,不选自家人选谁?
魏子云:“皇上,他们若是不信……”
皇帝:“你紧接着说,除了花五十万两进来的和各大掌门,其他人全部补收银两,要知道,陆小凤可是一条缎带都没发出去。”
魏子云:“…………”
皇帝:“这样一来,他们就都信了。赶紧的把人都弄走,再过半个时辰,朝臣们就要过来候着了,别耽误早朝。”
皇帝的补票计策起到了很好的清场效果。
顺便把钦点的结果传了出去,给了赌局一个结果。
而有资格观战的诸位也没怠慢到。
他们获得了vip的观后体验,全体被接到了一个小别院里。所有的疑问,稍后陆小凤都会来进行解说。
那么巫鼎在哪儿呢?
甘愿错过这么一场盛世决斗?
他就在南平王府。
他就这么仗着巫术,光明正大的隐匿在南平王背后。
南平王一直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
眼睛死死的盯着漏刻,时间一到。
立刻跑到一个花园里,跪在那里焚香之后,开始嘀嘀咕咕。
仔细听的话,南平王呼唤的只有一个简单的名词:“庆忌”
基于庆和帝的年号,一开始巫鼎还以为是什么针对庆和帝的诅咒。
随即突然想起来,庆忌是一种小妖怪。
是个小水怪,和人差不多的模样,几寸长,喜欢穿黄色的衣服,戴黄色的帽子,乘坐黄色华盖的马车,飞快奔驰,日行千里。
只要呼唤他的名字,就能在一日之内,千里之间往返报信。
而现在南平王需要的只是京城之内的传信,小家伙几乎是转瞬即到。
小水妖当然不会说话。
但是从小马车里掏出了一个对他来说挺大的纸卷,交给南平王。
南平王一看,立刻脸色刷白,瘫坐在地上。
随后一咬牙,站起来就往屋里跑。
惹的小妖怪不满的跳脚乱叫。
南平王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管自己的大业崩裂,不管自己的儿子危在旦夕。
他现在要立刻、马上逃跑。
南平王跑到卧室,直接跳到床上,翻出藏在床头暗格里的一个小小的泥塑。
手脚哆嗦的想要摔,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立刻拿钥匙打开了一个匣子,拿出了一大堆银票往怀里塞。
赛得鼓鼓囊囊之后,才咬牙又准备再摔的时候。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响起。
“我如果是你,我就不会摔。”
“谁!”
南平王猛然回头。
却发现背后有一个发型古怪容貌俊朗的青年。
“谋逆造反最多也是碗大的疤,好好求情没准还能有个全尸,基于你是皇室成员,诛九族也不可能了,死的也就你这一支。如果你摔了它。”
巫鼎指着南平王手里的小泥塑。
“整个南平王府一个都跑不了不说。死法还会相当恐怖。”
巫鼎认真的具体描述了一下,南平王即将会遇到的事情。
“你的生命力会一点一点的被抽出,你会在极度的痛苦之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内脏,被剥离。然后是你的骨头,你的皮肉,你的灵魂。直到你变成一堆干枯的粉末。”巫鼎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温柔。
可就是这很轻很柔很简单的描述。
配合着巫鼎的手势。
南平王生生的脑补出栩栩如生的画面。
甚至他开始感受到四肢被抽离的疼痛了。
“你!你胡说。”
“那你扔扔看啊。”巫鼎肆无忌惮的看着南平王,优哉游哉的整理自己的新法衣。
这件鹑鸟做出来的新法衣,不再是纯白的了。
而是白底红纹。
一些巧妙的几何图形的红色花纹(再度不暗含任何大佬),简单的组合拼接。
不仅仅更显巫鼎的身段,而且一反之前的纯白色的高贵无暇,带出了一种神秘感觉。
如果前一套法衣给你一种充满了纯粹生命力量的感觉。
这一套的法衣,就让你感觉巫鼎传承有序,来历非凡,身世莫测的感觉。
鹑鸟再度给自己正名,不愧是上古第一服装设计师。
巫鼎现在就以这种神秘高人的形象出现在了南平王面前,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就击溃南平王的心理防线。
“你就从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个人要帮你?就凭借你这漏洞百出的谋逆计划?凭你事后许诺的一点点金银珠宝?”
巫鼎尽可能的把所有的嘲讽写在了脸上。
“如果他图你大业有所成,那他应该尽可能的帮你才对,否则事后能有多少回报?”
“但是他一没提醒你特别关注我的存在,二没提醒你皇帝洞悉阴谋的可能性,三……连我在试探你,往你身上扔咒术玩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提醒你小心啊。”
无论幕后那位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
这锅先扣上再说。
“你胡说!你!你就想阻止我逃跑!”南平王说话都结巴了。
“…………”不愧是最智障的反派之一,话说,我要阻止你逃跑,还用得着哔哔那么久吗?
“我道中人,不碰皇权,对于紫禁城那位我们是敬而远之,尽可能的不沾上因果。但是你呢……一个目前已经被皇室除名的宗室。那可真的是天大的补药啊。随便卖点小恩小惠给你,你就乖乖一己之力献祭整个庄园的生命,真是划算的买卖。脸色可真难看,你也有所不安,不是吗?一个用你的精血培养的咒偶,能有让你逃跑的能力?”
南平王直接哆嗦了起来。
巫鼎显然没打算放过他。
“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你们,小风一吹就散了,外人来查,也无非就是一个南平王府连夜撤逃。谁会关心……乱臣贼子是怎么死的呢?也许,对方需要的正是你这样被皇权钦定十恶不赦之人的命。”
“大师救我啊啊~”南平王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
“我可不是来救你的,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提点你几句……跑,还是用自己的腿更靠谱。”
南平王恍然大悟。
立刻给巫鼎磕了几个头,拿了点吃食,摸了摸胸口的银票,小心的把泥塑放在原地后,就匆匆离开。
巫鼎则是走到了刚刚南平王召庆忌的地方。
找准地方运起灵力的脚精准的跺了下去。
猩红色的阵法立刻铺满了地面。
逐渐蔓延开来。
整个王府的地面,都是这种玄奥难懂的红色线条和字符。
巫鼎听着南平王府的骚乱。
悠然的整理了一下法衣。
手里捏着他的万年桃木剑开始起舞。
巫祝之舞。
他在祈求,祈求上天的愉悦,祈求命运的祝福。
一舞完毕,巫鼎的周围星光点点。
他本人如同皓月一般在众星拱月之下,踏出步伐,带领着那些悬浮在周围的星子,组成属于巫鼎的阵法。
银白色的小小的阵法,没有地面上猩红色的阵法庞大。
但是透露出来的力量,让地面的阵法很是忌惮。
巫鼎已经能感受到了脚底下那个红色阵法的“骚动”,一股子血腥味开始变得浓郁起来。
“别挣扎了,我的舞可不是白跳的,而且……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引雷阵】
巫鼎的剑向上一指。
数不清的天雷凭空出现。
毫不留情的劈向了整个南平王府。
除了人,这天雷什么都劈。
地面,假山,树木,房屋都毫不留情的在被毁坏着。
而重点破坏的,就是地面上那猩红色的阵法。
哄雷声中,巫鼎仿佛都能听到这猩红色的阵法传来的哀鸣。
仿佛能感觉到,千里之外传来的愤怒。
“希望你喜欢这份礼物。”
与此同时。
正在鬼鬼祟祟逃跑中的南平王。
眼角只看到一道金色的闪光,人就昏了过去。
奔霄收回抬起的蹄子。
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