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修行界和朝堂的关系, 准确的说是修行者和皇帝之间的关系。
自古以来都很微妙的。
这些修士高高在上，但是他们发现。
他们可以济世救人，可以拯救苍生, 但是不能掌权。
一旦他们有了实际上掌控一片区域的统治权。
他们就会遭遇各种修为毫无寸进, 甚至开始节节败退的情况。
也就是说, 华夏的统治必须在普通人手里。
而且，统治越稳定，天地之间诞生的天材地宝已经天地灵气越浓郁。
而且越是在符合自己修炼体系的文明中修炼，进步越快。
总之, 修士和皇权之间有着微妙的平衡。
皇权不敢也不太能拿那些修士们怎么样。
那些修士多少也有点拖家带口, 不能肆意妄为。
总之, 仁宗的旨意一下。
法海为了金山寺考虑, 怎么都得北上。
也许他会先前往汴京一趟。
和皇帝彻底的探讨一下。
至于第二道旨意。
本来一开始他们两人都没想到白素贞身上。
毕竟白姓虽然不是张李刘这样的大姓氏, 可也不算少。
但是两人的脑子里可都装着白素贞呢。
只要稍作想象立刻就能联系起来。
一僧一道再度不敢置信的看着巫鼎。
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浆糊。
什么情况？
“白姓妇人？是……”成阳真人不太确定的询问。
“姓白, 名素贞。”巫鼎相当happy的揭晓答案。
看着两位, 尤其是法海如同雷劈一样的表情。
整个人都畅快了。
成阳真人一头雾水：“她有救驾之功？”
虽然从概率上来说，不是不可能, 但是好像也没那么可能吧。
“官家童年贪玩，曾经遇到过致命危机，幸好白夫人在附近救了官家一命。官家一直记着白夫人呢，这回看到画像, 立刻就想起了童年救命之恩。”
巫鼎举着圣旨。
“这份圣旨是礼部尚书亲自起草, 宰相手书, 陛下用印盖章的。”
不仅仅是皇帝的意思，也是整个朝堂的意思。
事实上若不是皇权和修行者之间保持距离的问题。
白素贞现在被封的恐怕不是长公主就是公主。
完全不知道汴京发生了什么的法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圣旨发生
眼睁睁的看着皇权把白素贞保护得很好。
光明正大的站在白素贞面前撑腰。
自己那张莫名其妙的调令也得到了解释了！
这个女妖, 实在是……
“她是蛇妖！你身为修行者, 怎么能坐视妖孽祸害人间帝王！”
法海愤怒的开喷。
周围的仪仗士兵们立刻提起兵器来对准法海。
“劝法海禅师慎言, 你现在污蔑的是当今刚刚亲封的一品夫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官职，但是一身绛紫色官袍的大官直接上前呵斥。
“她……”
“那叫蛇仙，那可是女娲娘娘的后人，圣人血脉，尊贵非常。有感苍生有难，得救与圣主幼年，使得紫微帝星不陨，免于储位风波，使得大宋国迎来盛世名君，国运绵长。”
这个嘴巴如同炮仗一样的大官哔哔哔哔一堆，旁边的士兵就忍不住点头。
他们对蛇妖蛇仙什么的没有感觉。
但是他们都是真心爱戴当今圣上了。
就白素贞救过当今，这一点他们就足够给这位蛇妖姐姐疯狂打call了。
巫鼎也颇为神奇的看着这位跟着他来的御史。
当初仁宗说带着帮忙的时候，他还疑惑呢。
万万没想到，还真厉害啊。
白娘娘的身世他都不知道的呢，这位顺口就来。
怎么说呢，文人的嘴，骗人的鬼。
作为工作就是“捕风捉影”的御史。
编一个小小的借口，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御史大人可不想就此罢手了。
他直接端着刚正不阿，死谏直言气势冲到法海面前。
“禅师可是与一品夫人有是私仇？”
“并没有。”
“禅师可是觉得官家识人不清，昏庸无道，蠢钝愚笨，被人利用以至于错认恩人，是非不分？”
“当然不是。”法海被冤枉得连佛号都忘记了。
巫鼎：这位御史大人，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骂了？可惜仁宗脾气太好，没机会？
“据我所知，白夫人的夫君，乃军中勇士，为国尽忠奋勇杀敌。白夫人更是秀外慧中，斩妖除魔，治病救人……如此至善至美并且有救驾之功的女子，上天感念其功德，赐下奇迹。如今白夫人已经有身孕在身。怀得必然是星君转世，神人下凡，乃是我大宋未来的国之栋梁。
法海禅师，你当众强调刚刚册封的一品夫人并非人族，是否存在着以言语利用他人，来杀害我朝一品夫人之心？
攻击救驾功臣，灭杀我国未来栋梁，残害军官家属动摇军心，诬蔑圣上识人不清。还想抗旨不尊，无心前往太原救助天下百姓？”
法海：…………
“法海禅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佛有怒目金刚，法海全身气势展开对着身着紫衣的御史怒目而视。
御史冷笑一声，抬头看向法海。
要是能被吓到，他当年就不去御史台了！
巫鼎一个侧身把御史护在身后。
手背在身后给嘴炮强者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法海禅师，圣旨有言，请法海禅师立刻启程。”
白义又朝着法海走了一步。
马脸都快怼到法海脸上了。
法海。
法海有很多话要说。
但是看着尚未喷过瘾的御史。
看着完全不怕开打的巫鼎。
看着身后怎么都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成阳。
法海皱着眉一句佛号都没说的跨上了白义。
下一秒，在所有人的惊呼中，消失在视线中。
法海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
也没撂下一两句类似于“你们会后悔的”“我不会放弃”的话。
因为他良好的记忆告诉他。
他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她是妖”。
结果后续迎接他的是什么？
说什么都没有用，也做不了什么的情况下。
法海只能选择先遵照圣旨的话去太原。
否则其他罪名还仅仅是这位御史随口猜测的。
而是实打实的抗旨不尊了。
法海一走，巫鼎立刻回头对御史狠狠的夸赞起来。
御史略微羞涩的表示，这是基操。
“仙长切莫言谢了，要说谢，整个大宋都该谢您啊。”
“一个丰谷满仓的大宋，就是最好的谢礼……走吧，去接白夫人。”
苏州的小巷再度轰动了，因为巫鼎的恢弘的仪仗。
许家小夫妻注定成为这片地区的百年传说。
白素贞从屋内走出来，一脸惊喜的迎上巫鼎。
然后懵逼的接过圣旨。
嗯嗯？救驾？她有吗？
好在年纪够大阅历丰富，小青也是个人精。
两人表演的就像是真的救过皇帝一样。
激动，羞涩，感动，无措。
直到进入屋内，白素贞还用法术做了隔音之后，才撤掉演技。
巫鼎公布答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只不过告诉白素贞的内容略作了修改。
重点强调了，他现在有恩于大宋。
白娘娘放心的享受这个一品诰命的头衔吧。
“这……真不是该如何谢你。”
“幸好女子的诰命并无实权，否则就有碍修行了。想来，你也不在乎，这个作用就是挡法海的。”巫鼎突然回忆起了一个小细节。
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官家表示要给你诰命的时候，全体都没有意见。唯一一个提出异议的，还是礼部一个侍郎。他问，你是一品诰命。那许仙怎么办？夫凭妇贵吗？”
许仙，可爱的许仙，从武的许仙，保家卫国的许仙……
一不小心又成了吃软饭的了。
官家本来想另外想一个特殊封号给白素贞的。区别以往凭借丈夫和儿子获得诰命的夫人。
不过这次的册封主要原因是用来堵住法海。
常用常见的更有震慑力。
在无史可鉴的情况下，所有人只能默默的无视许仙这个bug了。
想来许仙本人也并不在意就是了。
白娘子和小青也笑了起来。
小青还闹着要许仙对白素贞行礼。
“小青~~”
说完前因，巫鼎立刻紧随其后的宣布第二个计划。
“去见官人？可是……”许仙应该在军营里吧。
“你们夫妻很快就能团聚了，你以修行者的身份，他以士兵的身份，有共同任务。”
白素贞是怀着孕，可完全不用担心她像普通孕妇那样经不起磕碰。
和法海这样的存在斗，那是容易动了胎气。（水漫金山就是这么来的。）
可若是普通的法术，白素贞法力和操控里，能秒杀九成修士。
白素贞完全有实力和咖位加入巫鼎的去西夏借“国运”的计划。
同样的，许仙也有。
身为徐烈的徒弟，许仙本身就是一等一的武将。
徐烈是照着武将的标准养徒弟的，而不是江湖侠客。
把许仙放到战场上，磨合完毕后，他就能绽放出强大的光芒。
除了这对夫妻强硬的实力，适合西夏之战外。
更重要的是巫鼎害怕剧□□件发生。
法海已经被他困在太原。
可若是再来个法河、法江，法湖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啊。
金山寺是法海的大本营，法海的师弟，徒弟，师侄之中就没有和法海类似立场的？
法海有是他们逼走的，若是金山寺的人产生了什么误会。
找谁？
当然是找整个故事中唯一的妖怪。
最后一点嘛。自然是让他们夫妻团聚。
“现在那位李家小将已经被俘了，西夏和大宋正在正式商谈独立的问题。等国书一出来，我们立刻【进攻】西夏。”
仁宗应该表现得不会差。
他只要让朝臣们按照惯例吵起来就够了。
他负责的是优柔寡断，左右为难。
如果是二十年后的仁宗，没准还有技术在朝臣们吵起来的时候，先不着痕迹的睡一觉。
西夏馋独立很久了。
作为一个在乱世中站稳脚跟的超级暴发户。
西夏特别怕大宋惦记它的财产。
若西夏还是大宋的国土，等搞定了辽，仁宗只要一句“纳税”“上贡”。
这简直就是大宋留在那儿的钱袋子。
汉人讲究师出有名，只要是两个国家，大宋要钱就得无法那么直接了。
所以，哪怕这个饵有问题。
西夏也会用力咬下去的。
已经和辽开战了，战后无论胜负，他们短时间内都不会对另一个“态度谦卑”的邻国动武。
休养生息期间，足够西夏和大宋扯皮，进一步壮大自己。
白素贞不懂国家大事。
在不知道巫鼎要做什么的情况下，对于仁宗同意把土地“割”出去，表示相当费解。
“就算仁宗不同意，西夏也会在辽宋开战的时候宣布独立。”
巫鼎笑着表示，先扔出去完全不是问题。
不出三年，他们就会跪着求大宋回归版图，恨不能继续当大宋的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