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柔柔的清风,只不过吹过树梢的时候没有吹下任何花瓣。
是了,仪安宫的梨花已经过了花期,树上只剩下了绿葱葱的叶片。
盛夏快要来了啊。
凤朝云依旧在那个桃之夭夭花神套装的软塌上斜靠着假寐,换下水墨舞衣,只着薄薄的红色纱裙。侧卧着隐隐漏出雪白的小腿。
阳光明媚,绿叶红裙,端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如果忽略美人身旁坐着的男子的话。
“朝云,朝云。”男子晃了晃身旁怡然不动的凤朝云,没得到半点儿回应。
沉思了许久,猛地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媳妇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凤朝云一下子懵掉了,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明明之前多么一个高冷不苟言笑的人啊,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美目睁得大大的,满满的都是惊讶。
容黎敛了身上的气势,棱角分明的脸上漏出小奶狗才应有的表情。
有些委屈巴巴,“媳妇儿,我错了,打我骂我都可以的,千万别不理我啊。”
凤朝云面无表情的闭上嘴,合上眼一偏头,默念,一定是我睡迷糊了,不是这样的啊!
不对啊,中午自己没睡觉啊。
再次睁开眼,依旧是那违和的表情,“朝云~~”
哎呀我去,怎么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萌呢?
凤朝云仿佛又有了软妹子给她撒娇时的感觉,不行,太可爱了。
心软的一塌糊涂,但还是硬着语气凉凉说道:“说吧,干什么去了,这几天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
端着一副很高冷无情的模样,却不想身旁的容黎竟然笑出了声。
“媳妇儿,你现在真的像极了盘问久不归家的丈夫,整个一小怨妇的模样。”
凤朝云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伸脚踹了他一下,“谁是你媳妇儿!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我成怨妇,信不信我就让你头上跑马?”
话赶话说完,才发现不怎么对劲儿,“别岔开话题,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边儿容黎在凤朝云伸脚那一瞬间就握住了她那白白嫩嫩的小脚丫,修长光滑,简直让人心猿意马。
强压下心里的冲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比较心烦罢了。说来怕你笑话。”
想起家中那张狰狞异常的脸,不禁情绪低落下来。
看到容黎这副样子,凤朝云不禁急了,拽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把我当外人啊,我怎么会笑话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气急,又踹了他一脚。
“宝宝别急,是我狭隘了。”容黎抱住凤朝云不安分的腿。“你应该还记得我母妃吧。”
凤朝云顺势点点头,“记得啊,虞娘娘她出什么事儿了吗?”记忆中,荣亲王妃虞思玉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就想烟雨季中淡淡的雨丝,清雅却又润物无声。
“母妃她,近些年来神智不清,太医断言是......是失心疯。”容黎咬着牙说完,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失心疯?”凤朝云猛地直起身子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世的时候,荣亲王妃也是多年深居不出,随后猛的一天,人们在护城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得知此事后,荣亲王仿佛一夜老了许多岁。
因是溺亡,按照凤朝惯例,丧事是不能大办的,尸体抬回家没多久后就下葬了,连最基本的验尸查案也没进行,草率得令人咂舌,原来事情竟是这样吗?
为了保全虞娘娘的名声,荣亲王甘愿背负上冷心冷情的名头。
只是这失心疯来的实在是蹊跷,凡王公大臣成亲,对方的身世背景都是经过调查的,所以这失心疯绝无可能是虞娘娘一家遗传来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受了强烈的刺激。
可荣亲王府内氛围极好,虞娘娘既得丈夫疼爱,儿子又是个极其争气的,向来是众人艳羡的人物,是在是想不出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有人刺激了虞娘娘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凤朝云双手抓住容黎,却见他低垂下了头,声音细弱如蚊,“是因为我?”
“什么?为什么啊?”
“是因为我并非母妃亲子。”此话一出,凤朝云只感觉有东西在脑中炸开,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可偏偏三年前父王与暗卫说起此事时,被母妃听到了。”
“怎么可能啊?听母后说,虞娘娘当年怀孕的时候可是经常进宫的,众所周知,她产下了个男童,你怎么可能不是。”
“我也希望我是,可我真的不是。”容黎不住摇头,“母妃当年生下的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孩子,我是父王从外面抱回来的,为了让我有名正言顺的身份,父王,父王他亲手掐死了母妃的亲生子。”
凤朝云被这一连波儿的猛消息吓坏了,荣亲王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这种人啊,竟然能动手杀死自己尚在襁褓的亲生孩子。
容黎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是隐忍了巨大的痛苦。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这一切也本该是他的。”
凤朝云往前坐了坐,揽住男子的腰,“不是,当然不是,这都是荣亲王做的,跟你没有关系!你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襁褓里的孩子罢了!都说父债子偿,荣亲王他又不是......”
“朝云,父王他的确是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荣亲王他居然在外面有女人,不是说好的不近女色吗?
“我是父王跟外面的野女人生的。他为了那个女人,守了一辈子,可笑母妃她竟一直以为他是个清心寡欲钟心钟情之人。”
怎么还骂上自己的亲娘了?凤朝云拍拍容黎的后背,“所以,你出去的那些年实际上是去求医了?还有,你知道你亲生母亲是谁吗?”
“终究是我亏欠她的。”容黎点头,眼神里的脆弱瞬间变成了凌厉。
“那个女人我也找到了,可怜我那父王痴情一生,我母妃困苦一声,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却过得极好!”
“你找到她了?在哪里?”
容黎盯着凤朝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元朝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