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相逢(可忽略)
    苏州自古繁华,如梦如幻。



    夜半流水旁小桥边的烟花之地更是如此,歌女们在杨柳围绕的高楼中翩翩起舞,摇曳着纤细柔媚的身姿,手中拿着绘有桃花的团扇,缓缓而歌。



    颜红如今便在这烟花之地做一个洗衣婆子,顺便等一等那个人,其实说是婆子也不尽然,如今她也才将将过了花信四年罢了。



    可她一个自赎自身的青楼女子又无亲人,哪个正经人家要奴仆不是选的良家子。幸而她得鸨母收留,在此处为姑娘们洗洗衣服也还算过的不错。



    “颜姑姑,今日梅诗姑娘摘花之日呢,不知该有多热闹,颜姑姑不去看看吗?”



    颜红正在后院的厨房端菜,厨房门边就突然伸出一个扎着双髻的少女问她。



    她一边盛着饭,一边笑着说道:“我就不去了,我去给你莲儿姐姐送饭了。”



    在这里的女子总有或多或少的不得已,沦落至此,每日涂脂抹粉迎来送往的,纵有才女之称,可也是事事不由自己,这又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少女们爱热闹,又对情爱怀着希望。



    颜红看着小姑娘牵着同伴,一跳一蹦的离开。小姑娘当初被那个赌鬼父亲卖进来的时候,瘦的皮包着骨头看着可怖,楼里的姑娘见着不忍心,一同央着鸨母买了下来。



    鸨母心疼的拿出一两银子直呼作孽,一边用手去戳着姑娘们的头,一边说着:“你们以后可要给老娘好好挣银子啊。”



    姑娘们点头如捣蒜直说:“一定,一定。”这样小姑娘留了下来,养了一年才如常人一般。颜红想着当时的事笑了出来,又摇了摇头,盖上蒸笼的盖子,端着饭菜出了厨房。“你谁呀,站这里做什么,要死啊。”喝的满脸红晕,肥头大耳的富商刚出门就摇摇晃晃的撞上颜红,大骂起来,等稳住了身形看清是一个中年妇人后便更来气,对着她连踢几脚。



    颜红低着头稳住手里的饭菜,也不敢躲他。喝醉了酒的人最喜闹事,疼倒是不疼,甚至有的都没踹到,就是要态度恭敬些免得将事情闹大。



    一旁跟着的歌女连忙上来劝道:“官人可别气了,这要是打坏了这人,奴家的衣服可谁洗呀,您舍得我这样娇嫩的手去碰水嘛。”



    歌女一边扶着人退了几步一边娇娇柔柔的说着,还伸出手在男人面前一晃,那人一看眼睛都直了,抓着手亲了一口。“莲儿姑娘可是我的最爱,怎舍得你去做那等事。”



    莲儿扶着那人转了个身,便对着颜红使了使眼色,让她进屋去。“官人可就会骗人家了。”



    “像莲儿这样的心慕官人久已,也不奢望官人娶我,便是常常来看看我就令我欢喜不已了。”



    那富商看着莲儿仿若情深意意的脸,被哄得高兴。用哆嗦着的手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往莲儿的胸那里塞过去。颜红有些看不下去了,就端着饭菜进了屋。



    不大一会,莲儿就回来了。一进屋关上门,就将披在外面的大袖脱了任它落在地上,剩下一个没有穿上衫的齐胸,露出被勒红的脖颈和挂着伤痕的手臂。



    她一言不发的坐到颜红的对面,端起颜红带来的饭就着菜,大口大口的往下咽。俗世多有不堪,命运的年轮无情的碾压了一切。就连曾经的官家闺秀也没能得到过丝毫优待,跟何况是如颜红这般已无亲人的普通女子。



    莲儿大口大口的吃着突然就流下泪来,那些泪沿着她清瘦的脸颊一颗,两颗的落在深红的桌子上。



    颜红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慢慢的推了过去。莲儿一粒不剩地吃完了饭,走到窗旁的榻子上,解开齐胸的系带趴了上去。



    颜红也走过去,拿了旁边治伤的药膏细细的涂在她的伤处,被遮住的背上和腿上也多是些伤痕累累,颜红慢慢的涂着,极轻。



    两人都不说话,窗外的风透进来,灯火晃动,明暗不定。



    “颜姑姑,我弟成亲了。”



    “这是好事。”



    “吴照说他想娶我。”



    “这也是好事。”颜红放下药膏,摸了摸莲儿的头。



    家道中落的小姐和追随到底的侍卫,也是一桩好缘分。可所有的不幸总是接踵而至,家破人亡到最后她只有一个病重的弟弟,最后没办法进了此地。



    颜红当年也是被人慕名而来过的,可那时那人俯身微微颔首的一个微笑让她记了这么多年,也让她等到现在。



    莲儿刚来时才碧玉年华,由颜红带着教导,那时的颜红也才刚刚认识那人,还记得欢场无情。一转眼,莲儿如今也过了桃李,已是这么多年了。后院小门旁的阳光柔和得微醺了漫放的桃花。缀满流苏的车帘掀起,那人锦衣狐裘,里在一身雪色中,荏弱得如同一枝根茎纤长的植物,簪玉沐膏唇红齿白,如同女子一般。



    他晶莹的眸子中到处都是我,他用温暖的大手握着我的手。风穿过花丛呜咽而过,黄昏的云霞照到大地上。



    他浅笑着看我,轻声说:“颜红,我一定来娶你,下指鸳鸯,上陈双鹄。”



    颜红抬起头呆呆着看着他,良久,她抽出手来,附身过去想抱抱他,这一切如同她常常做的梦一般,梦里无数次与他相见,可这一切也如同一场一碰就破的美梦一般。



    温暖的太阳透过破旧的窗照进来,躺在床上的颜红惊坐起身。颜红呆坐了好久,日光偏移,照在身上却冰冰冷冷,让她感觉不到丝毫温度。便伸手试探的在照进来的阳光下晃了晃。



    可能是昨晚给莲儿上药的时候想起了那人,颜红又梦到了许久未成梦到过的人。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欢场辗转久了,颜红也知道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有些话听过也就该忘了的。



    可渐渐的才发现,真等自己入了那局,即便知道面前是茫茫沧海,也想展翅一博。



    那人立下承诺走后,颜红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中逐渐深陷,可每当快被淹没的时候,想到他许下的那句话,又会将自己狠狠的拔出来,然后在众人的叹息与不屑声中沉沉浮浮。



    她就这么活着,便活过了十几年。颜红打了水回后院里去洗衣服,可每次她明明都进了屋,还是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看什么呢?不过就是心里还信他。太阳还是照常升起,日子过的庸庸碌碌。鸨母是个好人,这么些年收留了颜红,买了小姑娘,对别的姑娘们也是仁至义尽,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



    除了爱钱别的都好,可颜红也知道,这欢场女子除了钱别的都的不能信的。莲儿攒了许久的银子,加上吴照和她弟弟的一些足够她赎身了。



    有些客人动辄打骂,别的姑娘都不爱接,莲儿就靠这一点一点的攒出来,攒了几个月。



    莲儿给鸨母银子的已经比鸨母定的赎身银子多了大半,她始终记得当时她求了这么多人,是鸨母带着大夫将她弟弟治好的。



    莲儿出去的那天,养好了身子。在那天的凌晨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身前是暂明的天,而身后是大红大红的灯笼,颜红站在灯笼下面看着,一同的还有小姑娘,鸨母,或是些别的相熟的姑娘们。



    吴照牵着莲儿,身边跟着她弟弟。他们一起向天光乍现处走去。“颜姑姑,我要离开这里了。”莲儿在一天傍晚提着一份枣糕进了后院告诉颜红。



    颜红也不说别的直点头道好,又从荷包里拿了一小锭银子给她,问她什么时候。



    “就今天晚上,连夜走的。”莲儿害羞的笑笑,“这个地方太小了,他们心疼我,想着带我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小的属于女孩子的骄矜。



    真好啊。一切兜兜转转有情的人还是会在一起的。



    那天晚上颜红去送他们,吴照扶着莲儿上了马车,他看向她的眼神还是最初时看他最爱的小姐的眼神。院里的头牌姑娘换了又换,来往的客人们却一点都不在意,欢场浮华,歌舞升平,只要有姑娘陪酒就行了。



    颜红还会在进院时,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后院们旁栽的桃花已经换了几个春秋,莲儿的信寄了三封过来。



    日子平静又美好,院里的姑娘们羡慕不已,这是欢场里那些负心薄情的故事里唯一美好的结局。



    颜红还在等着,她觉得她已经等不到他了,可那时他的声音,那时她爱他的感情总是缠着颜红,到了如今走也是走不出去了



    曾不屑于那些海誓山盟,如今她也在那虚无缥缈的谈资中添了一笔。



    后院的桃花又开了,或许马上就要收到莲儿寄出的第四封信,颜红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想着。



    “颜妈妈,有人找你。”



    颜红听见人叫她,站起身来在衣角擦了擦手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他静静的站在后院们前的桃树下,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糙了许多。



    透过簌簌而落的桃花,颜红向那人细细看去,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腕,想从幻梦中醒来。



    她已经很少再梦见他了,她觉得自己是已经忘记了的,可还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颜红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又笑着流下泪来。本来该高兴的,可不知怎么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那人见她不动就自己走过去,将颜红轻轻的抱住了,像吹过树梢的风一样温柔。



    “出了一些事情,我以后要靠种田养活你了。怕吗?”



    “不怕!”颜红用力的抱着他哽咽着说道。



    她只怕这是一场幻梦,不能紧紧把他抱住。院里的头牌姑娘换了又换,来往的客人们却一点都不在意,欢场浮华,歌舞升平,只要有姑娘陪酒就行了。



    颜红还会在进院时,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后院们旁栽的桃花已经换了几个春秋,莲儿的信寄了三封过来。



    日子平静又美好,院里的姑娘们羡慕不已,这是欢场里那些负心薄情的故事里唯一美好的结局。



    颜红还在等着,她觉得她已经等不到他了,可那时他的声音,那时她爱他的感情总是缠着颜红,到了如今走也是走不出去了



    曾不屑于那些海誓山盟,如今她也在那虚无缥缈的谈资中添了一笔。



    后院的桃花又开了,或许马上就要收到莲儿寄出的第四封信,颜红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想着。



    “颜妈妈,有人找你。”



    颜红听见人叫她,站起身来在衣角擦了擦手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他静静的站在后院们前的桃树下,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糙了许多。



    透过簌簌而落的桃花,颜红向那人细细看去,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腕,想从幻梦中醒来。



    她已经很少再梦见他了,她觉得自己是已经忘记了的,可还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颜红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又笑着流下泪来。本来该高兴的,可不知怎么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那人见她不动就自己走过去,将颜红轻轻的抱住了,像吹过树梢的风一样温柔。



    “出了一些事情,我以后要靠种田养活你了。怕吗?”



    “不怕!”颜红用力的抱着他哽咽着说道。



    她只怕这是一场幻梦,不能紧紧把他抱住。院里的头牌姑娘换了又换,来往的客人们却一点都不在意,欢场浮华,歌舞升平,只要有姑娘陪酒就行了。



    颜红还会在进院时,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后院们旁栽的桃花已经换了几个春秋,莲儿的信寄了三封过来。



    日子平静又美好,院里的姑娘们羡慕不已,这是欢场里那些负心薄情的故事里唯一美好的结局。



    颜红还在等着,她觉得她已经等不到他了,可那时他的声音,那时她爱他的感情总是缠着颜红,到了如今走也是走不出去了



    曾不屑于那些海誓山盟,如今她也在那虚无缥缈的谈资中添了一笔。



    后院的桃花又开了,或许马上就要收到莲儿寄出的第四封信,颜红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想着。



    “颜妈妈,有人找你。”



    颜红听见人叫她,站起身来在衣角擦了擦手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他静静的站在后院们前的桃树下,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糙了许多。



    透过簌簌而落的桃花,颜红向那人细细看去,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腕,想从幻梦中醒来。



    她已经很少再梦见他了,她觉得自己是已经忘记了的,可还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颜红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又笑着流下泪来。本来该高兴的,可不知怎么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那人见她不动就自己走过去,将颜红轻轻的抱住了,像吹过树梢的风一样温柔。



    “出了一些事情,我以后要靠种田养活你了。怕吗?”



    “不怕!”颜红用力的抱着他哽咽着说道。



    她只怕这是一场幻梦,不能紧紧把他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