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了大半,宁嫔眸心微动,笑盈盈地起身道:“今日是父亲寿辰,婉婉想要为父亲弹奏一曲,以表拳拳孝敬之心。”
宁嫔的琴弹得极好,琴声泠泠如同山间清溪,意境悠远,超然脱俗,弹的正是宁太傅最喜欢的曲子。
宁府众人皆沉醉在宁嫔的琴曲当中,为此而心生骄傲。
然而,所有古琴曲在徐娉儿听来都差不多,听了不多会儿就分了神。
这时宴席已经撤了下去,又上了瓜果小食,正好有刚煮熟的鲜花生。
她的最爱!
喜滋滋地拿起一颗花生。
‘嘎嘣!’
捏开倒出花生仁,正打算为皇上试毒,就见某人摊开了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惹!
这个时候怎么就不用她先试试了。
默默地将花生仁放到了某人掌心中,徐娉儿卖力地做起了剥花生的苦工。
剥花生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奈何宁嫔却就坐在皇上右下首,虽说手里在弹琴,但一直关注陆辰渊的一举一动。
见他与徐娉儿两人配合默契地吃花生,不由又想起了端午那日看赛龙舟,徐娉儿为皇上剥花生让众嫔妃都酸成柠檬精的事情。
这贱女人怎么又给皇上剥花生!
她家府上怎么会有花生这样低俗的小食!
宁嫔心中愤愤然,耳边被那一声又一声地嘎嘣声音弄得烦躁不已,导致好端端的琴音,越弹越是少了几分意味,无疾而终。
琴音罢去,宁太傅惋惜地看了眼最是心爱的女儿,进宫后定是疏于练习了。
好端端的琴曲居然越弹越少了韵味,到了末尾甚至还错了几个音符,实在是有损宁府的脸面。
陆辰渊根本没注意,却是不小心被花生呛得咳了一声,徐娉儿正准备为他递茶,就见宁嫔半跪着蹭了过来,倒了茶水端起杯子递给了陆辰渊:“皇上,请用茶。”
徐娉儿其实是心虚的。
眼见着最心爱的花生一直吃不进嘴里,每次剥开一颗某人就顺手接了过去,害得她想通过快速处理花生让皇上吃不过来以至于多出来的花生可以放到自己肚子里的小计谋一直失败。
所以,她一个恼怒就继续快速剥花生。
哪知某人吃花生的速度眼见着咻咻咻提高,恨得她心里直翻白眼。
这下好了,不小心把某人给呛着了。
徐娉儿顾不得擦干净手,就捧起茶杯给他递了过去,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一抹愧色。
陆辰渊看着眼前的两个杯子。
一个被握在纤尘不染的手里,透亮的茶面上飘着数根银毫。
另一个杯子里的茶水同样通透明净,但捏着杯子的那两根白嫩指头上却因为沾染了花生的汁水,显得脏兮兮的。
高下立见。
陆辰渊毫不迟疑地接过徐娉儿手里的茶,一口饮尽,顺了顺发痒的嗓子眼。
宁嫔一脸幽怨地看着徐娉儿,泪盈于睫,看着好不可怜。
宁府众人齐齐注视过来。
皇上身边的这位清秀的小厮,似乎很得圣心?究竟是何缘故?
梁公公上前一步解释道:“宁嫔娘娘,皇上所用之物均需先行试过,这是规矩。”
这话一出,宁府众人皆松了口气。
原来是宫规,不是嫌弃他们府里的婉婉。
宁嫔暗自咬牙,徐娉儿手里的杯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用的杯子,分明是她刚才给皇上试菜时自己喝的杯子!别人或许没瞧见,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