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宸贵妃‘死’而复生的事情昨日就在坤宁宫掀起了惊涛骇浪。
若不是皇后说宸贵妃病体未愈,恐怕嫔妃们就都想着法儿去永寿宫打探下情况了。
谁也没料到,号称病体未愈的宸贵妃,这一日竟然来坤宁宫请安了。
瞧着众人看着她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徐娉儿笑盈盈地往她的位置上一坐:“妹妹们,好久不见。”
殿内一片安静。
没有人来得及做出回应。
实在是,宸贵妃这个阴魂不散的,怎么就没沉‘死’在大明湖下呢?
她们好不容易见到了人生的曙光,就等着皇上疹子退了后好大展拳脚一番去争宠,现在宸贵妃回来了,她们还争什么?
要真能争,又怎会看着这宸贵妃从徐才人,短短不过一年多时间就晋升为贵妃娘娘?
皇上眼里除了宸贵妃,哪里正儿八经地看过她们?
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只有莲妃和李婕妤相视一笑,真心欢喜地道:“宸贵妃娘娘安全无恙地回来,妹妹们不知多欢喜呢。”
欢喜个屁。
众嫔妃脸上挂着不自在的笑,纷纷违背心意地向徐娉儿贺喜。
珍嫔挑挑指甲,把众人的疑惑道了出来:“贵妃娘娘当日在大明湖沉了湖,遍寻不着,妹妹们可都担心坏了。不知娘娘是怎么逃出生天,又为何隔了这许久才回宫?”
徐娉儿淡淡一笑,将准备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众嫔妃相互看看,打心眼里多少有些不信。
“娘娘真是福大命大,”林美人惊呼一声,“若是换了婢妾,从大明湖飘飘荡荡,沿着护城河一路往前,怕是早就不知去了哪儿。”
“还得是遇上了那好心人,才将娘娘给救下。”罗美人道,“不知那好心的老夫妻,现在安在?”
徐娉儿早就预料到嫔妃们会有各种疑问,并不觉惊讶:“那对老夫妻送本宫回宫后,皇上已经安排人对两人进行了嘉赏。”
那就是说……真有其人了?
林美人和罗美人讪讪地住了嘴。
老天真是不公平,好不容易让宸贵妃沉了湖,怎么就没让她沉到底?
这厢说了好一会儿,皇后就从内殿走了出来。
惊喜万分地和徐娉儿道了别后的事情,又感慨地对众嫔妃做了训话,才让请安的人退了下去。
刻意将徐娉儿留了下来问话。
“宸贵妃此番能够回来,真是让本宫高兴得睡不着觉。”皇后拉着徐娉儿的手,上下打量她,“瞧着还行,没有瘦太多,看来那对老夫妻服侍的还算不错,本宫亦会让人送赏过去。”
徐娉儿温婉一笑:“臣妾替那对老夫妻谢过娘娘了。”
皇后又拉着她问了不少细节,包括老夫妻的家庭情况,她在养病期间发生过什么事,巨细无遗地追问了一遍。
不过这些问题徐娉儿都预想过,回答起来根本不费功夫。
等到皇后终于舍得放人时,已经是两刻钟后。
徐娉儿从坤宁宫出来,只觉得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去趟乾元殿。”
她吩咐一句便上了轿辇。
但轿辇往前走了不过一段路,就看见珍嫔的轿辇停靠在一旁。
徐娉儿微微挑眉。
珍嫔这瞧着,似乎是在等她?
“宸贵妃娘娘,不知是否方便一叙?”珍嫔望着徐娉儿,嘴角淡淡勾起。
徐娉儿眸光一转,没有拒绝:“妹妹专程在等本宫?”
珍嫔没说是也不是,只问道:“娘娘是打算回永寿宫,还是去哪儿?”
“本宫要去乾元殿。”徐娉儿直言,毫不避讳。
珍嫔一听,脸上神色倏变。
“皇上如今卧病在床,什么人都不见,”她撇撇嘴,语气酸溜溜的,“宸贵妃娘娘过去,兴许就见了。”
“本宫好不容易回宫,又得闻皇上抱恙,自是要前去请安的。”徐娉儿直接忽视珍嫔的醋意,“至于皇上是否见本宫,本宫亦不知晓。”
“珍嫔在此等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珍嫔看她一眼:“既然贵妃娘娘要去乾元殿,那咱们便一同往那边走罢,臣妾可以边走边说。”
徐娉儿见珍嫔坚持,便下了轿辇,与珍嫔并肩往前走去。
乾元殿离坤宁宫并不算远。
“宸贵妃可知为何今日宁嫔没有来坤宁宫请安?”珍嫔望着前方,嘴角动了动。
徐娉儿眉心微挑:“本宫刚回宫中,并不知道出于何等缘由。”
珍嫔怀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事关贵妃娘娘,娘娘竟然不知晓?”
“当日娘娘被人沉湖,经过一番追查,乃长春宫一位嬷嬷买通两名太监犯下的事,那位嬷嬷被审讯后,供出宁嫔是幕后之人。”珍嫔道,“是以今天一早,宁嫔就被人带走了。”
“请安时候,皇后娘娘没有将此事告知其余嫔妃,但知晓此事的人应当已经不少。”
徐娉儿看向珍嫔,淡淡开口:“若然是宁嫔所为,那她迫害本宫,被人带走是罪有应得。”
“你不生气?你不恼怒?你不问问为何宁嫔要那样祸害于你?”珍嫔撇嘴,皱眉看向徐娉儿。
徐娉儿平静回望过去:“本宫如何能不生气不恼怒?本宫自然也想问问真凶为何要置本宫于死地,只是宁嫔不在此,本宫难不成要向妹妹你追问?”
珍嫔被她呛得噎了噎:“臣妾只是觉得贵妃娘娘太过淡定了。换了谁差点被人害死,不都该怒气冲天前去报复?”
“本宫相信皇上定会查清真相,若真是宁嫔所谓,本宫自会前去讨个公道。”
珍嫔深深地吸了口气:“以往臣妾总想不明白为何后宫这么多嫔妃,皇上偏生只对你情有独钟,现在看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却依旧能够如此镇定,大抵懂得一些。”
“今日留下来等你,并不只是为了告诉你宁嫔的事情。”
珍嫔顿下脚步,往两旁看了一眼:“臣妾觉得宁嫔怕是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够动到娘娘身上。”
“娘娘要寻找真凶,怕是还需要多费心心思,可莫要因为一时的表面现象而蒙蔽大意了。”
言罢,她甩了甩手帕,“臣妾还有事,就不陪娘娘去乾元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