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疼两个小殿下,前来永寿宫是听人说宸贵妃没让崔御医开药方,还想着应当是孩子并无大碍。
哪知来了永寿宫,大宝和小宝瞧着虽然与平日无异,但身上那烫得,让她一摸下去差点没惊叫出来!
孩子都烧成这个样子了,怎能不用药?
宸贵妃到底是不是亲娘?
若不是皇上偏心宸贵妃,她又怎会忍痛让宸贵妃把大宝和小宝带走?
想着宸贵妃到底是亲娘,亲自抚养孩子不会有问题,哪知却遇上这样的事!
既然宸贵妃对孩子这般不上心,那她就算是豁出去这老脸不要了,也要在皇上跟前把孩子带回慈宁宫去抚养!
“皇上,你来的正好!”太后见陆辰渊大步流星走进来,挺起腰板迎了上去,“您看看大宝和小宝,浑身都烫得很,偏生宸贵妃不让用药,这不是害孩子吗!今天哀家说什么也要把大宝和小宝带回去,宸贵妃不会养孩子,让哀家来养!”
太后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寝殿中回荡。
众宫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
这太后娘娘可是兴师问罪来了,宸贵妃该如何应对?
陆辰渊眉头一拧,抬了抬手,就见梁公公忙把寝殿内伺候的人都招呼了出去。
他往床榻走了过去,抱起大宝摸了摸额头,却是还是热着:“太后,并非宸贵妃不会照顾孩子,无需用药是崔御医的判断,咱们遵医嘱就是。”
“崔御医的判断?哀家瞧着怕是宸贵妃要挟崔御医这般判断罢?”太后想起徐娉儿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要让大宝小宝这样生生熬着,大宝小宝多金贵的孩儿?若是有了个闪失,就算是十个宸贵妃也赔不起!
崔御医一脸苦逼。
偷摸抬头觑了眼徐娉儿,小声道:“宸贵妃娘娘,要不咱们用些退热的方子?”
徐娉儿摇头:“崔御医,您不是说了,所谓退热的方子对整个病程不会有帮助,且可能对孩子产生无法预测的副作用,为何要用?”
崔御医:……
宸贵妃的坚持,让他身为御医感到汗颜。
这些话他们平日在肚子里翻来覆去多少次,可从来没有敢在病患家人面前说出来。
“你听听,你听听!”太后指着徐娉儿,手都气抖了,“皇上,您今天必须要给哀家一个公道,这大宝和小宝,哀家能不能带回慈宁宫去?”
陆辰渊吸了口气。
其实他的心底想法是偏向用退热药的,以他从小到大的观念来说,的确是生病就该吃药,不吃药如何能好?尤其是小孩子。
但想起娉儿昨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两个孩子,她对孩子的紧张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
昨夜他在迷糊中多次醒来,都见着娉儿在看顾两个孩子,怕是一夜都没正儿八经合上过眼睛。
他又如何能够让太后将大宝和小宝从娉儿身边带走?
“崔御医,朕问你,宸贵妃方才所言可是事实?”陆辰渊定定地望着崔御医,沉肃了面容。
崔御医迟疑片刻,看了眼宸贵妃道:“回皇上,以下官多年的治疗经验,两位小殿下极有可能是幼儿急疹,这种病症约莫高热三到四天便会退去,待烧退了,红疹出,病就好了。说起来,皇上您小时候也得过幼儿急疹,当时亦是下官给您看的。”
“朕也得过?”陆辰渊眉一挑,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一愣。
没想起来。
可能是年纪大了,加上皇上自幼和她不亲厚,后来养育宇儿的事情,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宇儿……好像也得过崔御医说的这种幼儿急疹。
太后拧眉沉思,忽地拍了下手:“哀家想起来了。”
想起来的是陆辰宇得幼儿急疹那次,亦是突发高热三四天,后来烧退了便满身的疹子,再过了几天疹子退了就全好了。
“那次分明是用了退热的方子。”太后看向崔御医。
崔御医摸摸胡子:“回太后娘娘,皇上和瑞王都得过幼儿急疹。瑞王得幼儿急疹那次,您焦心如焚,下官是开了退热的方子。只皇上得幼儿急疹那次……您恰好出了宫,当时并未用药,三天退热,热退疹出。”
太后老脸一红。
陆辰渊抿了抿唇:“既然这样,那大宝小宝就依崔御医所言,先继续观察两日,暂且无需用药。太后累了,就先回慈宁宫休息罢!”
太后知皇上恼了,忧心地看了眼大宝小宝,到底不敢明着抢人,只能压着恼火离开了永寿宫。
终于送走了太后和一干人等,徐娉儿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说不怵是假的。
太后刚才一脸强硬地要带走两个孩子,她真担心孩子就这么被抱走了。
可是身为母亲,她实在做不到明知对孩子没有帮助甚至有害的事情。
没有生孩子之前,她无法体会这种感受。
兴许会选择用些退热方子,那样能够保全孩子在身边,也不得罪太后。
只是,生了孩子后的她,却莫名地不想去做所谓的‘润滑剂’,尤其是其后果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皇上,是臣妾固执了。”徐娉儿感激地看了眼陆辰渊,若不是他力挺在她身边,今天绝对不能如此轻易善了。
陆辰渊却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没有人比朕更懂你,娉儿。你爱孩子,朕,也爱孩子。”
太后来永寿宫闹了这么一出,满后宫都知道了两位小殿下发了高热的事。
然而外头传得却是不甚好听。
一说宸贵妃根本不会照料两位小殿下,由着两位小殿下病得严重,却不让御医开药。
又一说太后心疼两位小殿下想要亲自照料,宸贵妃却坚决不肯,与太后关系彻底闹僵。
后宫嫔妃们看得热闹,永寿宫里却是如往常般。
只是,徐娉儿这几日都睡不安寝,除了亲自照顾两个孩子外,每日还有见不完的管事和处理不完的庶务。
徐娉儿不怕忙,说实话,穿书之前时常为了拍戏,连续数月马不停蹄地忙都曾有过,如今好吃好喝,不过是处理各种庶务罢了,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然而揪心的还是两个孩子。
已经过去快三天了,孩子们的烧还是未退。
庆幸的是,俩娃儿每天依旧是能吃能喝能睡,精神头不错,让她不至于那么忧心。
而且,虽然古代没有体温计,但徐娉儿这三日时时刻刻用眼窝儿去触碰两个孩子的额头,能够感觉到孩子尽管还是发着烧,但烧的热度确实慢慢地降了下来。
“娘娘,罗医女在外头求见。”晚晴迈步进殿,冲徐娉儿屈膝禀道。
“她来做什么?”徐娉儿眉微挑,将手里的帕子再度润湿了温水,继续给小宝擦着额角。
晚晴迟疑片刻:“奴婢问了,罗医女说她有不伤身的方子,能够让两位小殿下服用后立即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