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排好便宜儿子的事, 徐亨便道:“屈旭红蛮会想得嘛,生了儿子又不管,现在倒想起有个儿子, 还惦记上他的器官,真真渣渣。”
可不就是渣吗。
林戚想着,上辈子是不是林昱和屈旭红见过面, 并拒绝了她?
不过, 屈旭红好像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拒绝。
“对了,在原身的记忆里,还真有屈旭红这个人。”徐亨坐直身子, 他回忆着原身的记忆, 将脑子里的那些事说出来, “潘昌和原身一个样,都是个多情的种,最后居然没选个家世好或者年轻漂亮的在一起, 足以可见屈旭红还是有几分能耐,不过她在潘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可你刚刚也看到了, 屈旭红多能忍。”
哪怕被人当中讥讽,她都能忍得面色不改。
何尝不是有几分能耐, 这女人怕是个不简单的。
徐亨继续道:“我记得这个时候,屈旭红的儿子一直待在医院,好像没熬多久就去世,跟着潘昌伤心欲绝,据说受了打击跟着走了, 到后来潘家就剩下两个老人, 全靠着屈旭红生活, 就连潘家的生意,最后都是她打理,a市中的女人谁不羡慕她,公婆听她的、公司也听她的,算是人生赢家。”
一个二婚女,一开始还不讨家里人好,结果到最后,家里反而她最大。
不过,屈旭红能这般,起因还是因为潘昌的死。
潘昌不死,屈旭红根本走不到那一步。
徐亨开口道:“你说,潘昌的死是意外还是……”
林戚摇头,他不确定。
但是有一点,屈旭红来者不善。
可他不知道,来者不善的屈旭红已经打消了林昱的主意,这会儿正跟潘昌打电话:“……是的,我已经查过林昱的资料,他的血型和平平不符,而且他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不会同意的。”
没有外接,电话那头响起了巨大的咒骂声,屈旭红就静静的听他骂,等对方骂完之后,还特关切的道:“你别急,我们迟早能找到办法,你自己得顾好身子,别忘了吃药。”
潘昌没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屈旭红冷哼一声,将电话丢在床上。
他不打算动林昱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不想得罪徐家,如果借着林昱的关系和徐家打好关系,她以后的路子会更顺。
至于平平。
平平是她的儿子,林昱也是她的儿子,她能做出让林昱割肾给平平就足够知道她这个人并不在乎‘儿子’,不管是林昱和平平,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他们两对于她来说,不管是生是死都没关系。
只要潘昌死了就行。
屈旭红算着潘昌的药量,应该快了吧。
瞧着他这段日子一日比一日身体差,她心里就激动得不行。
只要他一死,潘家那两个老货不足为惧。
深吸几口气,屈旭红走下楼,问道:“妈,你之前说林昱要结婚,他女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屈妈高兴旭红开始惦记儿子,不过她也不知道林昱的女朋友是谁,她叹气道:“以前林家老两口还在的时候,还能时不时听到小昱的事,林家两老不在后,就很少有他们的消息。”
说白了,就是没什么感情,都生分了。
林家不愿意来找她,她倒是有这个心,可她家的不作用的混账儿子怕林昱惦记旭红寄回来的钱,不愿意和小昱有来往。
屈妈抹了抹泪,她道:“你要是想知道,我给你打听打听去?”
屈旭红点了点头,“那麻烦妈了。”
“不麻烦不麻烦。”屈妈连连摆手,她道:“都是一条街上的人,想要打听容易得很。”
屈旭红没在应声。
她也不觉得麻烦,无非就是问些话罢了。
林昱要结婚的事知道的人不少,毕竟房子都已经买下,都已经到了结婚临期,刚通知的人也都通知。
后来林昱知道杨黎的事不想结婚,也都通知了些亲戚,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是有些变故。
只不过,有些人并不知道不结婚的事,屈妈也不好找上那些和林戚隔得近的亲戚,就问了些远亲。
这一问,还真问出来了。
不但问到了哪家人,还把杨家的地址给问了出来。
屈旭红当下决定,往杨家走一趟。
她能看出林昱是真不喜欢她,但同样她知道耳边风的厉害,只要搞定林昱的老婆,肯定能缓和他们之前的关系。
她不需要林昱真将她当做母亲来看待,只要能愿意帮她牵线就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屈旭红去了杨家。
带着大包小包,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价值不少,里面还有一套婚假三金,对于屈旭红来讲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杨家来说,真的是大手笔。
杨奇看到这些动静,双眼发光,刚要开口时,杨阳却蹙眉道:“你真是林昱的母亲?”
屈旭红点头,“自然是的,只是我和他爸离婚蛮久,这会儿听到他要结婚,所以才回来的。”
杨阳面带古怪,“那你不知道他和我姐姐的婚事取消了吗?”
刚说完,手臂就被大哥打了下,他偏头过去,“有什么不能说?杨黎都跑去a市,难不成你还想将人家的东西收下?”
杨奇心疼得不行,偏偏没办法,只能哼了一声出了门,省得越看越糟心。
杨阳对着这个自称是林昱的母亲道:“我们和林昱没关系,我不知道你越过他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不过很显然,你怕是白来一趟了。”
屈旭红蹙眉:“杨黎不是有了林昱的孩子吗?”
“那不是他的。”杨阳没瞒着,林昱突然退婚改变态度,肯定是知道了实情,而二姐又跑去a市和那个老男人勾搭在一起,还用瞒什么?现在满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实情。
倒不是林昱气不过来找麻烦,而是爸妈和二姐吵架的时候被其他人听到,现在传得沸沸扬扬呢。
既然没有利用的价值,屈旭红没在久留,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看了曲线没法救国,只能直接上门。
她回忆着林戚的样子,突然有些想不起林戚的模样,不过那种老实人的穷酸样却一直印在她的心底里。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离开林家两父子去了a市,刚去的时候她真的吃了不少苦头,但也没想要要回头,毅然坚持到现在,可以说都值得。
这两日潘昌一直催着她早点回去照顾平平,屈旭红嘴上敷衍说是在这边找找肾源,其实是在做见林戚的准备。
她没有将徐聘的事告诉潘昌,反正他没必要知道。
做好准备后,屈旭红上了门。
来到林戚家的楼下,看着这栋陈旧的老房子,她是再一次庆幸着,好在自己当时做了决定,不然她一辈子都会在这个小地方碌碌无为一生,多么的悲惨啊。
屈旭红打量房子的时候,林戚站在窗边俯视着楼下的人。
徐亨跟过来凑热闹:“哟哟,这女人哪来的脸上门啊?”
林戚轻声,“事实证明,成功的人中大部分都是脸皮厚的。”
徐亨撇嘴,对这话还是蛮赞同。
毕竟,他就是那个脸皮厚的成功人士。
“等会需不需要我替你把她赶出去?手赶还是脚赶,随你高兴。”
林戚看了他一眼,露出灿烂的笑意:“哥,我没打算见她。”
徐亨心里觉得不好,“什么意思?”
林戚露出崇拜的眼神,“我相信哥一定会替我解决麻烦的,你一出马,她以后肯定不会来找我了。”
徐亨退后一步,他轻哼道:“收收的眼神,你还当我那么好骗呢?”
之前没觉得,可待在林家几天后,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的以林戚为主,人家说什么他做什么。
这哪里是萌新啊,分明是头大灰狼,在这装纯良的外婆呢。
不过,好在这头狼没什么恶意。
关于这点他还是笃定的。
连着五个世界,全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除了他特别特别的优秀之外,还有一点点的原因,就是他的直觉。
如果林戚真有恶意,他早就感觉到。
徐亨挺起胸脯,他道:“不过没关系,我还是蛮乐意帮帮你,谁叫你现在的身份这么辣鸡。”
整理下衣襟,就走到门边,不等门外的屈旭红开门,他想拉开门,对着门外的人道:“这是潘夫人吧?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潘总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屈旭红一怔,怎么都没想到开门的会是徐亨,“徐总,没想到您会在这?我家老潘这会正在医院照顾平平,等您回到a市一定让他请您吃饭。”
徐亨挑眉,这女人蛮厉害的,听着真以为她不怕潘昌知道她来这里。
“吃饭就没必要,我和他也不熟。”徐亨浅笑,“不过我倒可以和你熟悉熟悉,林戚是我哥们,你这个当前妻的我怎么都会照顾一些。”
屈旭红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这个‘照顾’,自然不会是真正的照顾。
她眼里流露出伤怀,“当年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林戚要打骂我都受着,以前是我自私什么都顾着自己,如今看着平平躺在病床上,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我就想着这是不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徐亨经历过这么多世界,对于一点他是尤为的佩服。
就是女人说掉就能掉的眼泪。
管它是真心还是假意,眼泪是想掉就掉,厉害得不得了。
一开始还有些动容,看得次数多,也渐渐麻木。
徐亨丝毫不怜惜,嘲讽的道:“哦?那你这次来,别是为了小儿子要找你丢了大儿子要器官吧?”
“当然不是。”屈旭红立马否认,“我就是再狠心也做不到这点,平平是我儿子,林昱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为了小儿子去害大儿子?”
徐亨挑眉,她来真不是打林昱器官的主意?
屈旭红越过他看向房间里面,她苦笑道:“林戚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当年的事我真的很抱歉,这次回来,绝对不是为了林昱的器官,我只是想赎罪而已。”
在里屋的林戚听着,觉得屈旭红不愧是个聪明的人。
她不像其他人,对于做错的事一再否认,她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这会让被亏待的人心里好受一些。
这要是换一个人,被屈旭红这么磨下去,指不准还真信了。
可惜,她碰到的是两个任务者。
林戚没在躲着,他走了出来,对着被拦在门外的女人说道:“我和林昱不需要你的赎罪,如果你再在我们面前碍眼,我是不介意去a市宣扬下你早些年做过的事,我想你个圈子的人会很感兴趣吧?”
“……林戚,我、算了,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就先回去了。”屈旭红没想过一次就能把形象转换过来,没说两句就打算离开。
刚刚转身,就听到徐亨道:“对了,我蛮好奇的。”
屈旭红转身,她带着适宜的笑意问道:“徐总好奇什么?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回答您。”
徐亨看着她,“我记得潘总的身体一直蛮好的吧?他怎么越来越憔悴了?”
屈旭红的笑意僵了僵,“您也知道,平平身子不好,他一直很担忧。”
“哦?”徐亨嗤笑:“那我看你,怎么容光满面的?潘平平不是你的儿子吗,潘总担忧得憔悴,你倒是越来越漂亮。”
说得话很轻挑,但谁都能听出讽刺的味道。
当爸为儿子担忧的生病,当妈的反而越来越精神。
这不讽刺吗?
徐亨挖苦完,不等屈旭红的回应就将房门关上。
然后邀功道:“瞧我,是不是特厉害。”
林戚沉默了下,问道:“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林戚答:“屈旭红的眼神。”
徐亨回忆了下,“没什么不对劲啊,她是不是心虚了?”
林戚摇头,当徐亨说起潘昌的时候,屈旭红的眼神并不是心虚,而像是要杀人。
特别的阴狠。
林戚不得不怀疑,在未来潘昌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你让人调查下潘昌。”
徐亨不乐意,“调查他做什么?反正我们的任务中又不包括潘昌,干嘛费这个力气。”
林戚有些无奈,“哥不是大总裁吗?电话一打出去就有人跑断腿,不用你自个亲自费力。”
徐亨想想也是。
上辈子过得苦,啥事都得自己来。
这辈子身份坐得高,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还真不叫事。
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问道:“你要调查他干嘛?你的任务不就是解决林杨黎吗,林昱都看清她的真面目,任务算是完成了。”
任务完成,就该好好享受生活不是。
“总觉得屈旭红会是个变故。”林戚喃喃。
“行吧,你要查就查。”徐亨说完就打了个电话,刚想挂断时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行,我知道了。”
等电话挂断后,他才不耐烦的道:“女人就是麻烦。”
林戚听着的话,并不好奇去问。
可架不住徐亨想说,他道:“杨黎真厉害啊,我倒是小瞧她了。”
有多厉害?人家直接闹上他家的大门了。
他家两个老人家一听杨黎肚子里是他的种,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接到家里好吃好喝供着,也不管这人身份是小三,他们只认肚子里的孩子。
“原身就是愚孝,把他那对极品爸妈惯上天,瞧瞧这事闹得。”徐亨烦躁,倒也知道该走剧情了。
他再次问道:“你真不跟我去a市?你要去了,我一定把你们父子惯上天啊。”
林戚摇头,“我还是喜欢小地方的生活方式。”
“成吧。”徐亨有些遗憾,大不了处理好事务后常来呗。
当天下午,就带着徐聘回去做任务了。
等徐家两人一走,林家算是安静下来。
不过太安静,安静到有些无趣。
这天,林昱请假十来天后,总算回到了汽修厂。
再去的时候,就想着等会儿得跟老板好好道歉,请假这么长时间蛮不好意思的。
刚刚进了汽修厂,敲了敲门:“老板。”
莫明抬头看到来人,赶紧惊喜的招手,“你来啦,快快,我们交接下。”
“交接?”林昱心下一怔,难不成是辞职交接?他赶紧道:“老板,很抱歉之前请了那么多天的假,我可以加班补回来……”
“还补什么。”莫明起身走过来,一手搭在林昱的肩膀上,如同好哥俩:“你小子厉害啊,我之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个这么有钱的朋友?你不在的时候人家已经把这个厂子买下来,说是等你回来交接,从现在开始这厂子就是你的了。”
莫明好奇的同时特庆幸。
林昱之前请假他是蛮生气的,只是看他不容易就忍着没说辞退他,没成想这一忍,忍到林昱朋友出了比市价还要高百分之三十的钱把厂子给盘了下来。
而此时,林昱傻眼了。
他……当老板了?!
“不不,不行,这我怎么能要。”
莫明不管他要不要,赶紧办了手续他才能另外找个地方开一家更大的汽修厂,拉着林昱办理好手续,就挥挥手离开。
厂子易主,林昱原先的同时都纷纷来恭喜。
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好奇是好奇,同样也为林昱高兴。
想想之前,林昱打算上十几个小时的班,每天累得人都快站不稳,都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同事,多少有些同情。
后来他女朋友又闹出那么一件事,都说他是不是今年不顺,还想着要不要拉他去寺庙转转。
现在好了,当了这么大厂子的老板,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
再有林昱的性子他们多少知道点,在他手下干活,肯定比之前莫老板来得强。
有些回不了神的林昱被围着恭喜一番,等好不容易回神,立马就是回到家,见到爸的第一句话就是:“厂……厂子,徐叔把厂子给我了?!”
林戚不奇怪。
房子车子都送了,送个厂子而已,很不需要大惊小怪。
他都想着,就徐亨的大手笔,要将徐家公司分一半给他都有可能。
“送了你就拿着吧,以后好好谢谢人家。”林戚说着。
“……爸,这也太贵重了。”林昱拿得心慌。
林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儿啊,你得记住脸皮这东西真的很重要。”
如果不是厚着脸皮装萌新,他的任务能完成的这么快?
不说任务了,就说现在也完全不需要再为钱的事发愁,他可以直接找个好地方开始养老咯。
林戚想着,还真可以找个地方开始养老。
舒舒服服过着日子,一直等到死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真爽。
这时的林戚已经开始在想着,该找个什么地方养老。
第二天还真开始找了起来,连着跑了几天,找到一处别庄,附近有山有水还有个小院子。
瞧着不错,就是价钱贵了些。
林戚确定就这个地了后,掏出手机给大佬打电话。
要东西需要些技术含量,绝对不能直接要。
咳嗽两声清清喉咙,等电话接通后,他道:“哥……”
“叔!”
林戚的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是一阵的惊呼:“叔!我爸快不行,呜呜……他昨天还在惦记着你,你能过来再看看他吗?”
林戚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下午出了车祸,刚才出了抢救室。”徐聘一边说着一边哭着打嗝:“他是为了救我,不然、嗝,不然进手术室的人会是我,叔,怎么办?我好怕啊。”
“你别慌,我现在就过去。”林戚安抚着徐聘,挂了电话后就叫上林昱一同往机场赶。
他们搭乘的午夜的飞机,等到了医院都已经凌晨三四点。
林戚来之前,徐聘已经收了几次病危通知单,他一直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守着,不敢离开一步,双眼是死死盯着病房内的心跳机,就怕下一秒会停。
林戚看到徐聘时,发现他身上也带有伤,对着林昱道:“你带徐聘去包扎。”
徐聘摇头,眼里带着泪,“我要陪着爸,我怕……”
医生说希望不大,或许都熬不过明天。
林戚从背包中拿出一盒银针,他道:“有你陪得时候,不急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