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听到这声音, 更能辨别出出处。帐篷里面的人钻出来,腕表灯全打开,望着林立在黑暗中的岩山, 听着里面传出一阵一阵的声音,心里莫名打突。
“哥,那, 那小路……”小和尚紧张咽口唾沫,躲在楚怀钦后面, 时不时探着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小山道, 后背寒毛直起。
“有什么吗?”楚怀钦扭着问小和尚。
“没,没有, 就是觉得很可怕。”小和尚摇摇头, 抓抓光秃秃的脑袋。
“回去吧!”楚怀钦太冷了, 特别是那小道的风, 特别大,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打个哈欠, 楚怀钦率先往帐篷走,夏熵他们跟上。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走在楚怀钦左边的夏熵换个位置,走到右边给他挡风。
“怕是经过气候的热涨冷缩,长年经风沙的岩山崩裂造成的。”楚怀钦也没经历过这情况, 都是出发前在书上看的。
“那我们进去不是很危险吗?”小和尚惊呼。
“有这个可能性。”楚怀钦点头,打个哈欠,在帐篷前停下来,“回去睡吧,明天可以睡晚点再起来。”
小道窄小, 太阳没出来前, 楚怀钦可不敢走进去。
小和尚跟林之南点点头表示明白。
几人钻进帐篷, 拉链一拉,把外面的一切都隔绝了。外面几支队伍的人还站着,其中毛子队的维克多对地理认识还算不错,在楚怀钦走后,也说出了跟楚怀钦差不多的话,这下本不想进去的三支队,更抗拒了。
不过现在大半夜的,也没人去跟导演组吵。
楚怀钦躺在帐篷里面,打个哈欠,完全无视外面如雷的声音闭上眼瞬间睡着。
“你母亲不过是一个小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愤怒的少年对着他嘶吼,楚怀钦胸腔的愤怒让他想把眼前的少年按在地上打,可是他双手双脚被绑住,两个大汉正扣着他肩膀让他无法动弹。想开声回骂,却发现嘴被胶布粘住了。
风,呼呼作响,楚怀钦感到心底又冷又恨,却偏偏无能为力。
“你死了,爸爸也不会惦记着说对不起你了,说家产有你的一份。”
少年冷笑,手一挥,平静的海面响起‘砰’一声,他在黑夜里沉没于水下。
楚怀钦本能感觉到恐惧,用尽力气挣扎,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的,身体越沉越深,水从耳朵、鼻子里涌进来,楚怀钦意识到一点,他会死。
“哥,哥,你在哪里?”
声音仿佛透过水穿刺进他的耳中,楚怀钦以为是幻觉,却在准备闭上眼等死时,一道小小的身影带着光从远处而来,是夏熵。
不,那时候,楚怀钦并不知道他叫夏熵。
他奋力游过来抓住楚怀钦,利用水的浮力,成功带着他游近快艇。可夏熵太小了,才十二岁的他根本无法把楚怀钦搬上快艇,只能抱着晕迷的楚怀钦哭,一直哭。
“好吵。”
楚怀钦喃喃说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帐篷顶。耳边是热涨冷缩的岩石崩裂声。
原来是梦。
手摸上胸膛,心正快速跳动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梦,还是因为再一次感觉到死亡,让他心不平静。
楚怀钦闭上眼,尽力让自己睡过去,却做了一夜梦。梦零零碎碎的,从在巷子里遇上夏熵,带他回家,夏熵陪着他渡过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抢救,陪着他上了一个又一个擂台,后来还救了他,十六岁的楚怀钦就在想,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不是女孩呢!
不过哪怕是男孩身,楚怀钦也忍不住对他好,给他买最好的衣服,最贵的电脑,知道他喜欢无人机,市面上能买到好的都给他买了,用曾经的经纪人话,跟养媳妇似的。
楚怀钦却笑笑没说话,其实他在害怕,不肯说名字,不肯说来的历的小男孩,终究有一天会离开他。
最后他真的走了,在他失去母亲,回来找他的时候。
推开门一屋的安静,曾一度成为楚怀钦的恶梦。
“嗬!”
楚怀钦再次惊醒,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呆呆望着帐篷顶好一会儿,心脏仍是在快速跳动,根本没法睡。片刻,楚怀钦还是走出帐篷,脚步不受控制走向夏熵的帐篷,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播间:
“额,什么情况?梦游?”
“之前一直在夏熵睡,楚现在不跟他睡睡不着?”
“啊啊,亲哥这样站在夏熵帐篷门口,就不怕吓到夏熵吗?”
“怎么回事?啊,我知道了,亲哥睡着睡着,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夏熵,忍不住跑到夏熵帐篷前。”
“噗,阿珍爱上阿强吗?”
直播间其他人:……
楚怀钦不知道直播这么热闹,他站一会儿,一阵冷风吹来楚怀钦瞬间清醒。视线转向这几座岩山,发现声音小了,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
楚怀钦打个哈欠,转身回到帐篷,拉链一拉,把直播间所有视线挡在外面。
次日,本想着睡晚点再起床的楚怀钦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我们抗议,你们节目组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安全。”
袋鼠队跟毛子两人最大声,特别是毛子队的女队员,彪悍非常,跟昨晚岩山崩裂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怀钦爬起来,盘腿呆呆坐着,帐篷门的拉链响起,夏熵拉下来,看到楚怀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笑了。
“没睡好?”
“嗯!”
前半夜是恶梦,后半夜是他曾经不想回想的过去,一夜没睡好的楚怀钦脑袋隐隐作痛,精神不济,加上情绪不好,神色看上去有点委屈。
夏熵见楚怀钦睡不饱痛苦的样子心里又难受,又气那些吵醒他的人。跪在帐篷门口,伸手拨拨楚怀钦耳边翘起的发丝,哑声道:“要不再睡一下?”
楚怀钦抬起下,目光与夏熵撞上。眉眼全长开的夏熵跟十二岁的人真的相差很多,加上楚怀钦自我意识为了避免痛苦,潜意识本能去模糊那段记忆,所以楚怀钦在见到夏熵,是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怎么了?”夏熵担心了。
“没什么。”楚怀钦哑声道。小男子变成大男人了,都跟他一样高,比他壮了。
楚怀钦闭上眼,身体向前倾,倒进夏熵怀里,头抵在夏熵的颈窝,感觉到他的僵硬,无声笑了。
最终,楚怀钦还是睡了一个回笼觉,
起床后,夏熵已经把食物准备好了,虽然主食还是仙人掌,不过多了一些浆果。
“哥哥,快吃这个,好甜的,”小和尚把浆果捧到楚怀钦面前,催促着道:“这可是夏熵历经千辛万苦去摘的,还受伤……”
“小和尚。”恰好回来的夏熵当即呵止小和尚的话。
“受伤了?”楚怀钦蹙着眉头,望向夏熵,把人从头到脚看一眼,没缺胳膊少腿的,“哪伤了?”
楚怀钦神色太严肃,夏熵也不敢瞒,把手递出去。手袖挽起来,只见手腕片擦伤了,不算严重,已经上药了。
“没事的,不痛。”夏熵怕楚怀钦生气,小心翼翼看他一眼。
“下次小心点。”楚怀钦帮夏熵把袖子拉下来,把手上已经晾好的仙人掌汤递给他,接过小和尚的浆果。小小的,小指大,味道确实可以,甜中微酸。
夏熵见楚怀钦没生气,捧着仙人掌汤坐到他身边,看楚怀钦正专心吃浆果,笑了,喝一品仙人掌汤,又笑了。
直播间:
“夏熵笑的,笑的,好娇。”
“噗,这是什么形容词,这叫幸福好吗?幸福的歌儿唱起来。”
“什么情况啊,什么情况?怎么感觉突然有粉红泡泡了?”
“对啊,夏熵喜欢亲哥早不秘密,至于亲哥对夏熵,不太看得出来,不过不讨厌是一定的,但是从没见过两人坐在一起,会出现粉红泡泡,这,经过一晚,发生什么了吗?”
“举手,我知道,昨晚亲哥到夏熵帐篷门口站了一会儿。”
“这事我也知道,可是站一会儿能代表什么?还是说真的被昨晚那条评论说对了,亲哥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夏熵?”
直播间的人猜来猜去没个结果。
其他队伍仍在吵,楚怀钦他们已经吃完早餐准备出发。
一座座岩山高耸着,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地图也没标志这段路有多长,加上小道,所以楚怀钦几人还是商量了一下对策,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对付蛇虫类毒物。
楚怀钦要出发,直播间的人从讨论粉红泡泡到担心他们的安全。
“导演组也狠,这种地方也敢让参赛队走,真的没事吗?”
“应该会没事吧!”
有人自我安慰着。
楚怀钦今天体力还算不错,一直处于阴影处,加上风大,一洗前几天的虚弱。窄小的石道就由他包尾了,夏熵先行,林之南第二,小和尚第三,他的任务是在出现突发事件时,保护林之南。
毛子队跟双鹰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疚昨天被陈当枪使对付楚怀钦,于是今天毛子队打头,双鹰队包尾,竟然把他们这支队伍护在中间。不过楚怀钦倒不想这样,他更想走在最后或者前面,这样出现状况的时候,他们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能迅速逃跑,现在走在正中间,显得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