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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修】
    源纯本打算蹲树上吃瓜看戏的。



    对峙的两拨人目前势均力敌, 按这个情形发展下去,结果十有八/九是双方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几招,放放狠话, 最后不约而同地撤退。



    目前并非开战期, 形势不紧不松,但假如千手族长和宇智波族长带着两个孩子在公共区域斗得山崩地裂,动静太大引来了巡查的岗哨,到那时就算想私下了结, 两家的族人也不会同意的。



    族长都动手了, 啥也别说了, 兄弟们先抄家伙上,干他/娘/的!等闹哄哄打完一轮,各回各家, 冷静下来后, 肯定会刨根问底,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没委托也没任务的, 族长您不待在家工作,跑到南贺川干什么去?私仇?什么私仇?有关少族长的?啥?咱家少族长被隔壁死对头的少族长骗了?怎么骗的?



    ……



    这样顺藤摸瓜,追根溯源,势必会牵扯出柱间和斑暗中有交往的情况,那时两个孩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因此产生的一切损失也会被愤怒的族人统统算在他们头上。



    最终结果损人不利己, 千手和宇智波谁也占不了便宜, 两位少族长威信受损, 连带族长也会被质疑。



    “……综上所述,我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这样对谁都好。”源纯坐在树杈上,双手托腮,悬空的小腿晃来晃去。比起下方的剑拔弩张,她倒是悠闲,简直像看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她没半点关系呢。



    然而南贺川初遇有源纯一份,打水漂她也用瓜子掺和了一脚,她还三天两头给斑投喂甜食。



    只有柱间和斑切磋的时候,源纯从来不下场,她就躺在一边围观,还经常会因为赖床或懒得出门而鸽掉“约会”。



    斑开始总想跟源纯试试手,他一直对源纯精湛的投掷暗器手法念念不忘。但源纯振振有词地拒绝了他:“我在家被柱间哥哥殴打也就算了,出来摸鱼还要被你殴打,那我下次不来了。”



    斑意外地很吃小姑娘撒娇那一套,源纯不愿意,他也就不再坚持,还劝柱间:“弟弟和妹妹是不一样的,弟弟能揍,妹妹不能揍,你要因材施教。”



    这话听得柱间欲言又止,他心想拉倒吧,我什么时候殴打过她,都是她在家族考核上疯狂殴打我,身为大哥的我在她面前毫无排面……



    有好几回柱间差点儿忍不住要揭穿源纯的真面目,但对上妹妹笑得天真可爱的脸,他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后,柱间的踌躇引起了斑的注意。



    “你到底盯着我看什么?”斑十分疑惑,“有话就直说啊。”



    柱间看了看斑,又看了看斑身后朝他眨眼的源纯,灵机一动,“啊!斑,我记得你也有个弟弟,你揍他吗?”



    “我为什么要揍他?”斑满头问号,“我弟弟又乖巧又听话。”



    柱间:“………”那你还建议我打我弟弟!我弟弟也很乖啊!



    回忆起往事,源纯无比唏嘘:“说起来,这私通的罪名真要被扒拉出去,我也跑不了啊。”



    九尾嘴角一抽,“你知道私通是什么意思吗?”



    源纯挠挠头,“呃,那换个说法,暗通款曲?”



    九尾翻了个大白眼,“……有什么区别吗?!”



    |||



    下方的战斗愈发激烈了。



    源纯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淡定围观、吃瓜看戏,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两位大家长似乎打上头了,说好的点到为止呢?身为老对手的默契呢?动静再闹大点,亲朋好友们就闻风而来了,到时候你们要怎么收场!



    “都打起来了,还要什么理智。”九尾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大尾巴甩来甩去,时不时拍到源纯脸上,“你真不下去?”



    “之前可以不下去,但现在不得不下去了。”源纯叹了口气,扶着树干站起身,她从袖子里摸出两枚手里剑,眯着眼睛,比了比角度,“宇智波田岛想杀扉间,我姨夫想杀斑的弟弟。”



    她要在两方有任何一个人受伤之前,阻止事态扩大,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就在源纯找到机会,打算把暗器扔出去的时候,跟宇智波田岛打得激烈的佛间忽然抬头,往源纯藏身的位置投去一瞥。



    源纯微微一愣,捏暗器的手指下意识收拢,手里剑锋利的边缘在她的指尖割出一线细细的血丝。



    嗅到极淡的血腥气,九尾好奇地探头,“你怎么了?”



    源纯缓缓皱眉,“他知道我在这儿。”



    “那他的感知力很强啊,你气息压得够隐秘了。”九尾说,“你姨父催你,还不动手?”



    “不,他不是让我动手,”源纯低声说,“那个眼神的意思……是让我藏好别出去。”



    九尾:“……哈?”



    “为什么呢?”源纯换了个手拿暗器,把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她的眼神很茫然,“他们现在三对三,势均力敌,如果我加入,瞬间就会打破平衡,让局势朝着对千手有利的方面倾斜,甚至还能有机会重伤一个宇智波。”



    九尾听得有点晕,“你刚才不是这么分析的。”



    “刚才的分析里,我没有考虑我的因素,”源纯说,“说老实话,我不太想掺和这些,太麻烦了,但是……”



    但是佛间的态度,令源纯无比困惑。



    在源纯的设想中,佛间发现她的第一秒,就该命令她出手。



    佛间有充足的理由把源纯拖入战局:四对三,增加己方战力;与敌方少族长有私交,这事源纯也有份,她得将功赎罪;源纯身上有一半宇智波的血统,这是检测她是否对千手忠心的好机会……



    对哦,我身上有一半宇智波的血统,我是千手,但也是宇智波。



    “嗨呀,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想法一套一套的?思考那么多,你不会秃头吗?”九尾翘起爪子挠挠耳朵,“可能因为你爸是宇智波,那些宇智波也是你的亲人,他不想逼你对亲人动手呗,打来打去多伤感情。”



    源纯的眼睛渐渐睁大,她不太相信是这个原因,可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仔细回顾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佛间虽然总爱板着一张严肃脸,为人古板又固执,不善言辞,眼睛一瞪能吓哭不少胆小的孩子,但他确实是个很好的父亲和长辈。



    严格监督孩子们训练,是希望他们能尽快成长,在战场上多一份生还几率;



    不停给源纯增加作业量,是看她玩心太重,想压一压她的性子,被真奈婆婆教育之后,也承认了张弛有度的道理;



    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给孩子们带手信,源纯的礼物总是比其他人多一份;



    源纯第一次接任务,给了她一个简单但报酬丰厚的护送任务,还特意告诉她可以在外面逛两天,不用着急回家;



    ……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在以自己的方法给予孩子们关爱和照顾。



    源纯感觉心里鼓胀胀的,又酸又涩,像是往可乐里塞了个柠檬,盖上盖子疯狂摇晃,令内里逐渐胀满充气,最终顶开瓶盖,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细密的泡沫争先恐后涌出,流得到处都是。



    又来了,我怎么总是遇到这种笨蛋呢,还能不能让我愉快地玩耍了?



    源纯叹了口气,眼睛闭上再睁开,目光里的茫然散去,只剩下坚定。



    “我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欢跟别人对着干,”源纯纵身跃下树梢,快落在水面上的时候,她飞速结了个瞬身术的印,“家长禁止做的事,我偏想尝试一下。”



    九尾用两只小爪爪死死抓住源纯的肩膀,防止被摔下去。听到源纯的自言自语,它顶着呼呼灌进嘴里的风吐了个槽:“诚实点,说话的方式诚实点!”



    感动就说感动,讲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真不愧是有一半宇智波的血统,这别扭又自负的德行,跟因陀罗当初一模一样。



    |||



    源纯像把出鞘的锐刃,带着凌厉的气势切入战局。



    她一脚把扉间踹出宇智波田岛的攻击范围,同时一手拎起斑弟弟的衣领,将他用力甩出去,砸进匆忙赶来的斑的怀里。



    最后她反手拔刀,稳稳地架住了宇智波田岛迎面呼来的大团扇,感觉手腕被震得微微发麻,顺势往后滑了一小段距离,落在佛间身旁。



    佛间扶了源纯一把,他看她的眼神无比复杂,“回来了。”



    “嗯,还要打吗?”源纯点点头,用平静的声音阐述事实,“动静闹大了,等会儿人都过来了。”



    “切,”宇智波田岛不甘心地说,“我们撤。”



    斑的目光在源纯和柱间身上来回游移,当与他视线相对时,源纯惊得愣了一下。



    该怎么形容斑的眼神呢?就好像是溺水之人拼命挣扎,以为抓住了绳索,却发现是一根漂浮在水中的无根之草,最后他只能仰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水面,绝望地下沉。



    “等等!”柱间冲了出来,直觉告诉他,必须要说点什么,否则他会后悔的,“斑——”



    “你是我的仇人。”斑背对着柱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没有给柱间说下去的机会,他只用一句话就噎死了他。



    斑的声音低沉冷漠,只有仔细听,才能品出藏匿其中的一丝压抑极深的痛苦,“你的家人杀了我的家人,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心里的恨意就会不停地翻涌,根本无法平静。”



    “之前是我错了,我们不可能互相理解的。”



    斑缓缓回过头,他的眼睛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眼中有一颗黑色勾玉缓慢旋转。



    他深深地望着柱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倾诉,但最终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就这样吧。”



    虽然很气愤自家孩子跟死对头的孩子交朋友,但因此得到一颗写轮眼,也算赚了。看着斑亮出红艳艳的眼睛,宇智波田岛糟糕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点,他朝佛间扔了个挑衅的眼神,带着两个儿子快快地跑了。



    柱间呆呆地望着斑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失魂落魄。



    “看什么看!”佛间没好气儿地说,他朝柱间的额头上呼了响亮的一巴掌,抓住儿子的衣领,用力把人往前拽,“走了!回家再教训你这个小兔崽子!”



    扉间收起武器,跟在佛间身后往岸上走。与源纯擦肩而过时,他余光一扫,忽觉不对,又跌跌撞撞地倒了回去。



    扉间拦住源纯,他震惊地望着她,“你……”



    源纯报以询问的眼神,“怎么了?”



    “你的眼睛!”扉间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的双手胡乱比划着,“写、写、写……”



    源纯拍了拍扉间的肩膀,安抚道:“慢点说,字烫嘴吗?”



    “你自己看!”扉间干脆一把按住源纯的后脑勺,强迫她低下头。



    足尖踩出的涟漪一圈圈扩散,水面逐渐恢复了平静。



    清澈的南贺川像一面镜子,倒映出源纯纤细娇小的身影。



    “嗯?”源纯发现了华点,她蹲下/身,用手撑开眼皮,惊恐地喊道,“天呐!斑把红眼病传染给我了?!”



    扉间:“……是写轮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