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热,一放假,江舒垚第一件事便是回家冲个冷水澡,凉快一下。
刚冲完,门铃响了。
江舒垚扯过浴巾,围在腰间,走出去开门。
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夏霈霈被炽热日光晒得通红的脸。
江舒垚一愣,问:“你怎么来了?”
两家离得不远,但夏霈霈还是第一次上来。
夏霈霈推了江舒垚一把,跨步进入客厅,淡淡道:“客人来了,不是应该先请进门吗?”
“咳咳,”江舒垚低头笑,“抱歉了,喝点什么?橙汁还是可乐?”这两样都是夏霈霈的最爱。
夏霈霈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杂志,又随意翻看:“冰水吧。”
天气太热,冰水解渴。
“好。”
江舒垚走过去,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冰水,又担心冰水太凉,伤着她的胃,又倒掉,接了一杯温水,“给。”
夏霈霈接过玻璃杯,眉头一皱:“怎么是常温?”
“女孩子家少喝冰水。”
夏霈霈没好气问:“关你什么事?”
“当然有事。”
夏霈霈眼眸眯了眯:“啊?”
“这是我家的水,”江舒垚自己接了一杯冰的,喝了两口,透心凉,又道,“万一喝了,伤着了胃,你心里一个不痛快,又给我个过肩摔,我找哪儿说理去。”
夏霈霈起身拍拍江舒垚的脊背,又伸出食指戳了戳他手臂上的肌肉,戏谑答:“看着挺壮,原来是虚的。”
“我进去换件衣服。”江舒垚突然意识到,此时他是光着上半身的,他可不敢打包票,这夏霈霈指不准何时瞧他不顺眼,觉得他在耍流氓,又给他两脚,他都没地儿哭去。
夏霈霈道:“我一个女生都没觉着不好意思,你都还害羞了。”
江舒垚抿嘴,没说什么。
径直走去了卧室,找了衣裤换上。
“你来有什么事?”江舒垚坐在夏霈霈对方,犹豫着询问。
夏霈霈反问:“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儿吗?”
“噢,”江舒垚点头,“那你想玩什么?”
夏霈霈说:“什么都行啊,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
“噢,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夏霈霈很认真的问:“我若不来,你打算玩什么?”
江舒垚垂眸思索:“洗了澡,睡一觉。”
天气炎热,的确没什么好去处。
以前还能跟封弋、莫叒非一块找个地儿避暑,如今弋哥暑假要陪女朋友,是个重色轻友的主;叒非,暑假要回家亲自辅导学渣妹妹功课,是个国民好哥哥。
他呢?
爸妈长期在国外做贸易生意。
他一向是个留守儿童。
没地儿玩去。
旁的人,他也懒得沾染。
想着,睡一觉,再思考这短暂的假期该如何度过?
“假期不易,怎么能浪费在床上?”夏霈霈反问。
“诶,”江舒垚叹气,“我当然知道了,没有什么好去处,还不如待在家里打发时光。对了,你呢?暑假有什么打算?听说你们学校放的挺长的。”
江北三中放三周。
夏霈霈啧嘴:“没打算,想出去玩儿来着,可没玩伴。”
“你闺蜜不是挺多嘛,找两个陪你玩应该没问题。”
夏霈霈说:“我那俩闺女都是重色轻友的主。”
他说:“哈哈,跟弋哥一样,咱们是同路人呢。”
“同路人,不如暑假搭火过啊。”夏霈霈半开玩笑道。
“不了,不了,”江舒垚想也没想就摆手,他总觉得夏霈霈的笑不怀好意,笑里藏刀,“我觉得还是一个人过比较好。”
夏霈霈蹙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能约他。
想着,夏霈霈心里堵得慌。
“也不是。”
“嗯?”
江舒垚挠挠头有些傻气:“嘿嘿,我没那个胆子。”
“我上次把你揍得胆子也揍小了?”
“没啊,”江舒垚又补充,“哪里啊。”
夏霈霈掏出一张洛城世纪避暑公园的会员票子,一把拍在他脸上。
“这是?”
“明天上午9点,如果敢迟到,”夏霈霈掰向手指,很有威慑力,“后果自负。”
江舒垚身子微微颤动,后背直冒冷汗。
这夏霈霈到底是闹哪样啊?
他发誓,那次住院的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那个……”江舒垚咽了咽口水,“我…我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夏霈霈扫了一眼江舒垚,淡淡然:“把你自己带着就行。”
“那个……霈霈啊……”江舒垚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我隐约记得明天好像有暴雨,要不咱们换个时间,后天……不大大后天好像是天晴天。”
洛城盛夏多雨。
江舒垚掏出手机,认真地查看洛城天气预报,后面三日,全是雨天。
夏霈霈觉着,江舒垚真的很木讷,没什么情调,反问:“森林听雨,不是也挺美妙的吗?”
“是美妙,”江舒垚挤了几眼,又说,“就怕一个闪电劈下来。”
夏霈霈眸子一暗,一把将江舒垚按在沙发上,膝盖低着他的背部,一只手按着她的后颈,一只手将她的右手反手到背后,然后用力……
“嘶嘶……”江舒垚吃痛,“霈霈…不,夏姐,夏姐……我当时说错了什么,还请您多多担待,手下留情啊。我不想我胳膊脱臼,我还以为想用我这只手打篮球,不不不……写字呢,我还要高考呢,我还要光宗耀祖呢!”
夏霈霈可不吃他那一套,继续加重力道,道:“去不去?”
“啊?!”
“问你话?”
江舒垚痛着哇哇叫,最终屈服在夏霈霈的威慑力之下。
江舒垚说:“去,那闪电劈下来,我也去。”
夏霈霈抿嘴笑:“几点?”
“九……咳咳……啊……”江舒垚立马反口,“那个……八…八点,我一定提前一个小时在世纪公园门口等候您的大驾光临。”
“我出了门票,你相当于占了我便宜,”夏霈霈又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是不会让别人占我便宜的,我吃不得亏。”
江舒垚痛苦连天,求生欲倒挺强:“那…那个……那我请你吃晚饭吧。”
“去哪儿吃?”
“哪儿都行呀,你定。”
“嗯?”
接着,夏霈霈再一次加重手上的力道。
江舒垚手臂生痛,忙道:“去去你最喜欢的那家……哪家烤串,多…多放孜然粉。”
“这还差不多。”
夏霈霈放开江舒垚,拍拍手掌,道:“早这么识趣,也受不了这么多皮肉之苦。”
江舒垚瘫坐在沙发上,一脸委屈。
夏霈霈道:“我回去换件衣服,你在我家门口等我。”
“好。”
江舒垚哪敢说不好啊。
糟了,糟了……
他竟然还觉着夏霈霈的野蛮劲挺可爱,他一定有受虐倾向。
疯了,疯了。
*
下午六点的飞机,飞到彭城时,天已经黑了。
坐飞机太累了,容淅进入酒店房间,倒头就想睡。
封弋还好,先去浴室洗了澡,换了件干净衣服,比较一身汗味太浓,他受不得。
走进房间,容淅趴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封弋唤她:“吃点东西再睡。”
“我不要,我好困。”在飞机上,她精气神挺足,跟封弋谈天说地,谈情说爱,下了飞机就犯困,神思倦怠,“求求你了,那我睡一会儿吧,我真的好困。”
封弋低头,在她耳边吐出轻柔气息:“平躺着睡。”
容淅闭着眼,还存了那么几分清醒,道:“趴着舒服。”
封弋邪气道:“趴着压着了胸,会影响发育。”
容淅冷不丁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胸,问:“真的吗,我一直喜欢趴着睡。”
我靠,难怪以前不怎么长。
封弋一本正经地回答:“多少有点影响。”
“啊,那我以后还是坚持平躺着吧。”
容淅皱着眉头,郁气难舒,可这一蹙眉,恰如盛夏,窗外攀岩的凌霄,几许灼灼。
很多人都不喜欢凌霄,觉着它善于攀援。
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
他觉着,凌霄易活,不负花期,难能可贵。
头顶传来封弋低沉沙哑的声音,他说:“先别睡。”
随后大掌一伸,将容淅捞坐在他的大腿上。
容淅的背部抵着他的胸膛,若有若无。
亲密的事,做得不多,她还是第一次坐在他的腿上,想着,容淅耳根一热。
“你干嘛啊。”
封弋将她环在怀里,又拿出手机,进入点餐界面,他说:“在机场你没吃几口饭菜。”
“我不饿。”
因为封弋,秀色可餐。
他说,“多少吃点。”
接着又问,“看看,想吃点什么?”
“麻辣香锅吧。”本来不饿,看着了美食图片,又想吃了。
封弋道:“夜里吃辣,伤身体。”
“可我喜欢吃辣。”
尽管苏木子做了痔疮手术,容淅也没做到引以为戒。
苏木子也没坚持几日,又加入了麻辣大军。
见他不说话,她又说:“不给我吃辣,我就不吃饭了。”
封弋微怔,片刻,还是下了单。
她不吃饭,他会心疼。
见他下了单,容淅满意地笑了,倒不是非得吃麻辣香锅不可,只是她喜欢他宠着她,顺着她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她理想中的爱情。
“容淅,我想亲你。”
“好,好啊。”
封弋捧起容淅的脸,冰凉的薄唇压上了她的嘴唇。
接着,撬开她的唇瓣,这个吻,很深,很久,直到体内的氧气怠尽,封弋才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