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溪眉头皱了皱:“你的女人?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你现在变化大了,还多了条自恋的毛病。”
江景明不恼,他轻然地勾了勾唇稍,狭长眼角浮动起一抹温柔,将他有些冷厉的线条融化了几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陆景溪愣了下。
下一秒,心脏开始砰砰跳。
她别开眼去,弯曲胳膊,撑着额角咳嗽两嗓子。
“那你初中对我那么冷淡。”
“开始翻旧账了?谁让你算计我?我也不是对谁都温柔的,触犯我底线的人,我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你的底线是谁?”她漫不经心问道。
开车的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紧,眼神染上了几分严肃:“我的家人,陆正炎,张许,现在多了一个你。”
说着,江景明顿了顿。
“当然,未来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想的真多……”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哦。”陆景溪低下头,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很淡很淡。
可随即瞄见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那些若隐若现的伤疤落入眼底,那双凤眸又黯淡了下来。
一路无言。
——
方家。
一进门,大厅里面的方晓萍笑着拉过了陆景溪的手,看她就像是看自己亲孙女那么亲切。
“景溪啊,江三少爷的意思是,挖你去江念集团做他的秘书,他说自己缺个秘书。”
陆景溪嘴角一抽。
原来是这个“要”的意思。
她看向江景明,冲他笑了笑:“江三少爷挖人,竟然挖到迪拜来了,让您不远千里跑一趟了,我得感谢江三少爷对我的赏识。”
“不用客气。”江景明也对她笑,笑容很无害。
“景溪啊,你看看,江三把聘书和聘礼也都送来了。”方晓萍笑着交到陆景溪手里一封聘书。
镶着金边的聘书,几乎要在瞬间灼烧陆景溪的手。
这样的聘书,陆景溪见到过一次,一般都是聘用高级主管用的。
见到陆景溪眼底的亮光,方晓萍凑到了陆景溪的耳边,小声道:“你啊,去江念也好,可以顺便帮我监视方琛,这样我也放心。”
陆景溪没有作声。
在方老太太的眼里,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做事的罢了。
起初的有些虚情假意,她总跟傻子般当成了真心。
然后沦为笑柄。
“这聘书还真好看,搞得跟送彩礼一样。”旁边的方晴晴阴阳怪气说道。
江景明负手而立,他站得很稳,笔直又挺拔,眸光径直地看向陆景溪:“跟我走吗?”
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陆景溪和他对视。
她率先别开眼去。
“我再考虑考虑。”
“好好考虑,那我先走了,今天就不打扰方老夫人休息了。”
“那——晴晴,你快去送送江三少爷!”方晓萍赶忙说。
方晴晴去送江景明。
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眼中有丘壑大海,沉稳成熟,方晴晴觉得这个男人是人中龙凤。
但是方晴晴的心里面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然面对江景明这样的男人,她相信自己一定会一见倾心。
“江三少爷,你为什么要挖陆景溪去江念集团呢?”送到了门口,方晴晴这才问道。
江景明看了她一眼:“方大小姐,莫非也想去江念集团?”
“啊……”
方晴晴低下头不好意思笑了笑,抬手将额前碎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去,“如果江三少爷盛情邀请我的话,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那很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方晴晴一愣。
江景明笑意正浓,丝毫没有当众拆台的愧疚感:“我只是来要陆景溪,仅此而已,至于别人,若是想进江念集团的话,那就要看够不够格了。”
方晴晴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尴尬至极。
可是怕丢了方家的面子,只能赔着笑,点头说是。
直到江景明开车走了,这才嘟囔了一嗓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为自己是谁,我还不稀罕去呢。”
——
翌日。
方溪在路上接了个电话,气得把电话给摔了。
孩子孩子没丢成,陆景溪竟然也榜上了大款,还是江家。
好端端的,陆景溪哪来这么大靠山?
方溪气个半死。
恨不得再次开车撞陆景溪一次。
前面开车的保镖大气不敢出。
都知道这方家的二小姐脾气古怪,通常人不敢往枪口上撞,免得被她开除。
“停车。”车子开到一半,在无人的路边,方溪看到了那日的狗。
依然没拴狗绳。
也依然没主人陪在身旁。
就那么嚣张地在门前转圈。
方溪让车内的两个保镖下车,按住这只狗。
保镖不清楚这二小姐又怎么了,跟一只狗闹什么脾气,不过还是照做。
方溪环顾四周,这是在扎一德路的居民区,可是四周没有人,正好这个时候,送快递的快递员骑着摩托车拿着包裹走了过来。
方溪注视着他的包裹,了然:“看来我让你办事,还是有效果的。”
“啊?”快递员不明所以,办什么事情啊,“这不是您要的狗粮吗?”
“是我要的,给我吧。”方溪淡淡地说。
快递员把包裹递了过去,让方溪在包裹上面签个名字。
在这个时候,方溪看清楚了买快递的人。
江三。
联想到那天那个一身清闲、两袖清风的男人。
他叫江三?
她随即在收件人一栏,写下了“江三”的名字。
快递员拿着收据走了。
方溪打开了包裹,随即解开了狗粮,捏在手里一把,打了通电话。
“我让你在狗粮里面下毒,办妥了没有?”
“办妥了,扎一德路居民区3号的狗粮快递,我已经掉包了。”
“也好,让我送它一程,也是这畜生的福气。”方溪的眸若有若无地在串串身上流转。
助理听到了狗的吠叫声,不明所以地问道:“二小姐,您要送谁一程?”
“好了不关你的事情,我挂了。”
方溪收好了手机,居高临下看着串串。
串串一个劲地冲着方溪叫个不停。
两眼猩红!
目眦尽裂!
两个保镖,险些按不住它。
其中一个保镖,抬起胳膊肘,在串串脑袋上砸了一下,“给我老实点。”
串串顿时眼冒金星,气势瞬间就矮了半截。
方溪捏起了狗的下颚,拿着有毒的狗粮往串串的嘴里塞去,冷笑地说:“畜生就是畜生,下辈子别狗仗人势,让你的主人好好教你做狗。”
串串紧紧地闭着嘴巴,不张开。
“啪。”
从斜后方猛地飞过来一颗小石子,直接击中了方溪的手背。
疼得方溪叫了一声,手里握着的狗粮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啪。”
又是一颗小石子,稳稳地击中了方才打串串的那个保镖眉心,疼得他哎呦哎呦捂着额头,松开了手。
另一个保镖想要过去搀扶,却被击中了腿部,直接倒在了地上,摔了个跟头。
方溪扭头看过去。
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你是谁?!”
“狗——我家的,准你欺负了吗?”江清池单手抄兜,手里拿着弹弓,桀骜不驯的眉目掺杂了三分的凌厉和怒气,像是马后横捎归来的少年郎,在中途看到以大欺小的土匪,然后心生不悦。
“串串,过来。”
得到了江清池的呼唤,串串跑到了江清池的脚边。
方溪指着串串:“它之前咬过我!”
“是吗?我没看到!”江清池劲劲地说。
“你没看到不代表它没咬过!那个叫江三的,看到了!”
“汪汪!”
方溪的话音刚落,串串忽然直接朝着方溪这边扑了过来。
猝不及防。
方溪同上一次那样倒在了地上,串串两只脚丫踩在方溪的衣服上,低头对着她叫个不停,口水都喷在了方溪的脸上。
“你现在看到了吧!还不快点把狗拿开啊!救我啊!”
“我还是没看到!”江清池任由串串压着方溪。
狗爪子把她身上的肉都踩扁了。
方溪现在很疼,她狠狠咬牙,抬起一条胳膊抵住了狗的大半只身子,随即抓起地上的狗粮,要往串串的嘴里塞。
“你去死吧。”
“啪。”
又是一粒东西从不远处飞了过来。
这次不是石头,而是一粒狗粮大小的东西。
直接击到了张着嘴巴说话的方溪嘴里。
“咳咳咳!”方溪咕咚一声把那粒东西咽下去了,疯狂咳嗽起来。
串串终于不叫了,从方溪身上下来了。
方溪爬了起来,扭头看过去,气得脸都扭曲了。
“怎么又是你?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
江景明单手提着袋狗粮,掂量了好几下,唇边似生莲,一字一句一吐露:“物归原主。”
方溪看看自己手里的狗粮。
再看看江景明手里的狗粮。
袋子是一模一样的!
她明白过来了。
二话没说,捂着嘴巴,转身开车就走。
“你们,都给我等着!”落下这句话,车子疾驰而去。
现在她的胃开始难受了。
她知道自己吃了有毒的狗粮。
——
两个同样挺拔的男人,眉如新叶,俊逸不凡。
一个穿着白色外套,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这么面对面站在路边。
“你就是这么带串串的?你让爸看到串串被欺负,心里怎么想?”江清池不悦地说。
江景明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随意抛了一颗丢在空中,在薄荷糖落下的那一刻含在了嘴里。
“你不来,我带的很好。”
“这叫很好?串串要是刚刚吃了有毒的东西死了怎么办?别忘了你的弹弓,小时候是谁教你的!”
“你,又怎样?”
“砰——”
江清池一拳头,对着江景明的颧骨打了过去。
“你现在给我说话正常点,爸不在,长兄如父。”
江景明不甘示弱地回击了一拳头。
“让你操心了。对不起!”
“这他妈的是你道歉的态度吗?!”
“我说了对不起。”江景明一拳头又砸了过去。
串串左看看江景明,右看看江清池。
兄弟俩直接在地上打起来了。
串串不知所措。
不远处陆景溪的车子稳稳停在街对面,熄了火,没有下车。
——
“汪汪!”
纠结了一会儿的串串,随即冲着江清池吠叫。
江清池指着串串:“给我滚开!”
“汪汪汪!”串串死死地挡住江景明,冲着江清池叫个不停。
然后趁着江清池抹把脸的空档,串串咬着江景明的衣角,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江清池无语叉腰:“他才带了你几天,你就这么向着他了?不就是长了一双跟我爸一样的眼睛吗?有什么了不起。”
“汪汪汪汪!”
“你别逼我啊,知不知道?!”江清池对着串串发火了。
在串串又冲他吠叫的下一秒,江清池指着身后的医院牌子:
“再逼我,我就去——开眼角。”
“去吧。”江景明勾唇说,“医药费你自己出。”
“你真以为我不敢?”
“江景明!”陆景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
和江景明的视线对上之后,她看看江清池又看看串串。
“你现在怎么了,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打架就打架,还带着狗一起打架?”
“呜……”串串一改方才恶霸犬的模样,装起了可怜兮兮的小媳妇,躲在了陆景溪的身后,蹭了蹭陆景溪的衣服。
陆景溪哼了一声:“看把狗给吓的。”
江清池指着装可怜的串串:“你给我过来听到没有!不过来,我连你一起打信不信?”
江景明也看着串串,冷声道:“过来。”
串串黝黑的小眼睛闪过一抹精光,不管两位主人怎么说,就是不起开,可怜兮兮地蹭着陆景溪的衣服,像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
陆景溪瞧着串串身上的毛发,一块一块的不均匀,愣了下。
“它的毛是怎么弄的?”
“之前出过车祸,动过手术,有什么大惊小怪?”江清池不以为然。
陆景溪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曾经的噩梦历历在目,让她在此刻对狗颇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这狗我要了。”
“你凭什么要?”江清池的眼皮垂着,清冽的姿态很是高高在上。
陆景溪板起脸来,义正言辞地说:“就凭这只狗的亲生父亲,是我三叔朋友的藏獒。四舍五入,我也算它半个监护人。”
江清池嗤笑一声,眸子懒洋洋地瞥着江景明。
“喂,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