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鸿雪“”
易真抹开药油,涂在他手心的水泡和裂口上,慢慢道“其实严格来说,他这个人很奇怪的。你看他多么有钱,但是实际上呢,他没什么真正可以称之为宝贵的东西啊,所以但凡能抓住一个,就会像耍赖的小孩子一样,用尽一切方法,也要把对方留在自己怀里”
“骗子,很恶劣,世上再没有比他恶劣的人。古语里说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他就是这样的,对深爱的人,他愿意烧干自己的性命,只为赌一个可能性薄弱的未来;对厌恶的人,他非要把他们摔进深渊,彻底毁灭,才算解气。”
“他小时候吃过很多苦,长大了就有些疯疯癫癫的,也干过很多烂事,我看他差点就要变成那种立志毁灭世界的资深中二病患者了。感谢我吧,他确实没走上这条歪路,否则我还要兼职一下勇者,发兵去征讨魔王”
易真絮絮叨叨的,其实他也觉得很奇怪,和容鸿雪待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多半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分开之后,又有这么多的话可讲。
摊开在易真面前的手掌僵硬,手指尖亦在微微抽搐,容鸿雪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另一只手在桌下死死握紧,攥得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他的心跳必然十分剧烈,像擂鼓一样重捶在胸腔内,产生砰砰砰的巨震。他听见了,易真肯定也听见了,只是他无法抑制这疯狂喷涌的愤怒和妒忌,少年的手脚冰冷,全身的热血都被泵进心脏,继而冲上脸颊,激得他视线模糊。
他盯着易真垂下的眼睫,多么温柔,多么好,可这不是唯一属于他的温柔和好。在自己之前,在易真降落到自己的生命中之前,就已经有人得到了他,也得到了他的
容鸿雪急促地喘了一口气,氧气涌入鼻腔,令他的视线清晰了一瞬。
也得到了他的爱。
“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听见自己正在发问,声音很生硬,还带着一种强装事不关己的冷漠,以及颤抖。
易真停下手里的动作。
“和我是什么关系”他想了想。
“相看两厌的敌人关系,不
得不联手的合作关系,开始相互理解的朋友关系,惺惺相惜的对手关系,彼此都觉得对方独一无二,世上再无可替代之人的关系。”
易真抬头看着他,轻声说“还有就是”
“如果他再向我告白一次,我就会点头答应他,的关系。”
容鸿雪骤然抬头,看见易真的眼睛直视自己,亦只映着自己。
“那个人就是你。”易真笑了笑,又低下头,擦干溢出来的药油,“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从未来时间航行过来的。穿越时空,只为和你相见哦,是不是很浪漫啊干什么刚擦完药的”
“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放在开头就告诉我”容鸿雪眼眶通红,“耍我很好玩吗”
“哇,”易真身体后仰,“相比起来,我说我穿越时空来见你之类的屁话,才更像是耍你好不好,重点完全放错了吧你”
容鸿雪生气地瞪着他,易真笑吟吟地说“看来,距离你成长为恶劣的大人,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啊。不过,宁肯相信我是穿越时空来的,也不肯相信,我愿意答应的人的不是你只有这点,和以后没什么区别。”
容鸿雪气咻咻地站了一会,重重地坐下了。
他的耳朵滚烫,用沉默和易真僵持了片刻,低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骗你,”易真喝了一口水,“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躲避日后的危险,有人和我一样,倒流了时间,想要在过去的时间线上,除掉过去的你。”
容鸿雪这时毕竟年少,还没有适应易真和成年之后的他的相处模式,强者之间的信息交流是极其迅速的,成年版本的容鸿雪完全可以做到上一秒谈情说爱,下一秒讨敌索命,少年版本的容鸿雪还要迟疑片刻,方能自神魂跌宕的感情漩涡中清醒过来。
“对方是谁”容鸿雪问,“他已经来了吗”
易真摇摇头。
“我还不能确定,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的到来,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彻底的意外。”
既然决定要坦白,易真就对容鸿雪大致说了一下世界和主角的事情,以及黎泽宇身为裁决第五席的能
力和背景,省得他一天到晚乱想。
[玩家,你把这些都告诉他,不怕之后的剧情线发生变动么]太阿问。
易真“我人都坐这儿了,你还指望以后的剧情线啊它早死得不能再死啦把黎泽宇的事情告诉他,他还能有个具体的应对目标,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我的意思是算了。]太阿颇为无奈,[你决定的事情,总是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就照你说的做吧。]
“这么说,这个第五席,既没有固定的样貌,也没有具体的身份,那我要怎么对付他”容鸿雪皱着眉问。
他一旦相信什么人,就会对那人交付出死心塌地的信任,何况易真的来历确实蹊跷,那天夜晚没有运输舰,也没有任何流落此地的飞船,他就这么从天而降,忽然砸在自己的床上,穿着和样貌都像是来自异世界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现在易真说起这些离他遥远异常,犹如天方夜谭的事,他便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并且认真思索起对策来。
“不。”易真收敛笑容,变得异常严肃,容光似玉的脸庞,亦变得神情凛然。
“你的任务不是和裁决者对抗,”他警告道,“我教你变强,磨练你的武技和体能,不是为了让你去和裁决者厮杀,而是让你在面对他的时候,能够争取到一次逃跑的机会”
易真的眼神无比严酷,他盯着容鸿雪,完全不复方才澹澹如春水的柔和“裁决者的强大,远非现在的你能够想象,回溯时间,变幻万物,抹消自身的存在这些全都是触及了规则的力量,你没有任何还手的资格。”
容鸿雪眉心微皱,冷声道“难道一点”
“没有。”易真斩钉截铁,“不存在一丁点可能性,不要妄想。成败在此一举,这已经是一条没有出口的绝路,我们和他都走在其中。他会不遗余力地来杀你,我也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你,不要给他留下一丝的可乘之机,不要。”
容鸿雪缄默许久。
“你肯定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未来的我说话。”他带着一点赌气的成分说。
易真笑了。
“确实,”他点点头,“我以后对你是什么语气,你以后会知道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裁决第五席不见动静,隆冬的寒流倒是愈来愈向星球的极点推进。这个星球上常年狂风大作,每个季节里,只有极短的两天,呼啸如鬼哭狼嚎的大风会停止在旷野上奔腾的步伐,短暂歇息一会。
冬日的清晨,或者说凌晨,容鸿雪早早从毛皮毯上爬起来,他无声地打湿麻布,擦脸洗漱,又去清点昨晚收拾过一遍的行囊。易真睁开眼睛“怎么了”
“嘘,”容鸿雪对他竖起一根手指,“我们现在走,还能赶得上。”
“还能赶上什么”易真一头雾水,被容鸿雪拉起来,递上湿润的麻布毛巾,还有水杯。
容鸿雪回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收拾停当之后,他锁好房门,易真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被他好吃好喝地养了几个月,少年原本瘦薄的身形也撑了起来,逐渐有了日后高大的雏形。
容鸿雪刷了出城墙的工分,他本来就是无罪之身,只要付够了钱,狱卒也不会太为难他。
这时,天空还是一片浑噩的黑,风卷起漫撒的雪花,不过,易真敏锐地感觉到,这时的风速似乎放缓了一些。
容鸿雪说“这边。”
于是易真跟着他七拐八拐,在膝盖那么深的落雪中轻盈地起跳,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容鸿雪终于停下,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语气说“好,还在。”
还在什么
易真好奇地伸长脖子,从少年肩头上看过去,容鸿雪居然从雪地里刨出了一个宽宽大大,底部镶嵌钢轨的雪橇板。
“这是哪来的”易真呆滞地问。
“一直在床底下放着,”容鸿雪揉了揉鼻子,“以前那个老床,只是你没发现。”
他把雪橇板平放下去,“这是我妈妈的追求者给她做的,她本来都快答应他了,结果那个男人死了。以前我还小的时候,我妈妈会偷偷带着我出城墙,然后带着我到处跑,我想拉她,可惜那时候我还拉不动。”
“上星期,我找人翻新了一下,”他拍了拍木板,热气从面罩中呼出来,形成一团朦胧的云
,“想给你一个惊喜。”
易真不由问“什么惊喜”
“极光。”容鸿雪说,“风马上要停了,我带你去看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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