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佳越压低了声音说“爹,若兰我更不能带走。她是我精心培养的孩子,她的聪慧和能力都已不弱于我。我不在的时候,爹遇事可以找她商量。爹爹若倚重于她,她定会带领我们家族跻身豪门大族之列。”
“嗯,我也看好这孩子。从她在杏花村后山上果断杀人的那一日起我就知道,她是个可以担事的。只是依照她的性格,怕是不肯留在庄子上。”
“这个我自有办法。”
刘氏自谢侯爷带来齐王谕令的那日起,心思便忧虑起来了。她临盆在即,可丈夫却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她远去潍城。
若兰一直在收拾行装,她动作麻利,十分冷静,看着没有一点儿离别的悲伤与忧愁。可是她现在生病了,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风寒,不时地咳嗽一两声。药还在火上熬着呢,再这么出远门受劳累,这病还好的了吗
刘氏走过来,悠悠地埋怨道“你一个小孩子去凑什么热闹去了不是添乱吗路上谁能给你熬药你的病还治不治了”
“娘,你别过来小心我把风寒传染给你对宝宝不好。”冯若兰立刻大叫。
刘氏不再往前,往后退了一两步,继续苦口婆心地说“你是一个女孩子,去了多有不便。族中有那么多堂哥,他们谁去不比你强””
冯若曦也在旁边拉着冯若兰的衣袖说“阿姊,你要听娘的话,不要离开家,不要离开曦儿。”
冯若兰转身拉住妹妹的手说“曦儿,我们说过要服侍爹爹的,你忘了爹爹常教育我们要言而有信,意思就是说自己说过的话,不管多么困难都要做到。若曦,娘怀着小弟弟,很辛苦,你就留在家里照顾娘;爹要走很远的路,也很辛苦,阿姊去照顾爹。我们一起把家里的事情做好,等着阖家团圆的那一天好不好”
冯若曦睁着明亮的、闪着泪花的大眼睛,说“好。曦儿听阿姊的话。”
冯若兰知道娘的心思,她安慰娘说“娘,咱庄子有医生,稳婆也提前给您备了两个,奶奶伯娘们会照顾您。您不要忧心,安心在家待产。”
刘氏叹了一口气,眉头仍未舒展。她抚摸着肚子说“这一胎是你爹期盼了许久的男孩,我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
她这个娘重男轻女的思想太严重了,就像前世的爷爷奶奶一样。他们唯一的儿子的死,让奶奶变得疯疯癫癫,让爷爷变得沉默寡言,可是他们都忽略了他们的儿子在世上还留下一个骨肉。
冯若兰在这样冷漠压抑的氛围中长大,让她的人生缺失了很多东西。没得什么心理疾病,没有心理阴暗,健健康康长大,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她也算是侥幸了。
冯若兰并没有觉得她这一世的爹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只是她娘一个人有些想当然而已。娘越是对这一胎看重,越是忧虑,对身体越是不利。
冯若兰说“娘,你先休息着,我去爷爷屋里找爹去了。”
刘氏无奈地摆摆手说“我是管不住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冯若兰刚跑出门,刘氏突然想起若兰的药还没喝,忙追出来朝着她的背影喊道“你的药还没喝”
“等我回来再喝。”冯若兰头也不回地回答。
冯若兰来到爷爷奶奶的屋前,发现外面站了好多人。几个堂哥见她来了,都聚了过来。
冯初科急切地说“若兰妹妹,你给四叔说说,把我带去吧这些天我可一直在四叔跟前服侍的。”
冯初杰也凑上来说“我年长,又有秀才功名,去哪里做事都方便,四叔若带我去,我肯定能帮到他的。”
冯初寅白了冯初杰一眼说“你有秀才功名又怎么样身体瘦弱得像小鸡仔一样。我就不同了,我呢,身体强壮,又有武艺傍身。做四叔的随从再合适不过了。”
“你们都是主人身份,随从的事还是让仆人干合适。”这声不高不低的声音是从人群后面的金毛嘴里发出来的。
冯若兰说“你们别争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爹定了谁跟他一块儿去”
大家都摇了摇头,一面的失落。
冯初科简直要哭出来了,他说“四叔说他一个人去。谢侯爷和五柳先生来了,要接四叔去县府住一晚上,正在里面谈话呢。”
“什么”冯若兰的脑袋突然懵了一下,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爹可是答应过带她走的,她收拾东西时,爹也看见了,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要她吧
冯若兰不相信,她看向屋里,里面传来爹爹他们的说话声。冯若兰一言不发,走了过去,站在了房子外面,听着屋里的谈话。
屋里,谢晓宇说“冯先生不愧为缥缈门弟子,救苦救难,造福万民。我要让师县令为冯先生和冯先生所在的山门树碑立传,歌颂你们的功德。”
冯佳越淡淡地说“不要。山门不喜如此,我也是。”
五柳哈哈一笑说“那我们就尊重文甫的意愿,不树碑立传了。时间仓促,文甫却能把田庄的农事安排得有条不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谢晓宇说“时间仓促,我们明日一大早就要启程,冯先生要是准备好了,就跟我们一起去县府居住一夜,县府的客房已经为先生安排妥当。”
“好。我去让人拿一下行李。”冯佳越向屋外喊了一声,“初科。”
冯初科看看站在屋外冷着脸的冯若兰,走了进去。
冯佳越吩咐冯初科说“你去我屋里把只把我的行李拿出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冯初科还想说什么,一看四叔冷肃的神情,把话咽了回去。
“是。”冯初科说。
冯初科出去后,谢晓宇问“冯先生真打算不带一个随从吗”
“谢侯爷和冯先生有那么多兵,难道会照顾不好我吗”冯佳越反问。
“哈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冯先生的。”谢晓宇尴尬地说。
五柳暗中朝谢晓宇摇了摇头。
冯若兰听到这里,冷着脸走开了。,,,